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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果走出卧室,被一陣悠揚的琴聲吸引,帶着好奇,舉步前行,繞過一片青幽竹林。

清晨的陽光帶着璀璨絢麗的光芒,給蔥綠的竹林渡上一層金色,幾聲小鳥的啁啾清脆悅耳,淡淡的竹葉香飄入鼻息,讓人精神一爽。

一個身穿墨綠長衫的清瘦少年坐在竹几前,專心的撥弄着琴弦。約莫十五六歲,清冷而俊美,長發披肩,兩耳鬢的梳向後腦,兩縷合在一起,用一柄小玉梳扣住,合在一起的發束編成辮,柔順地垂下,發稍有了條細絲帶束着。濃黑整齊的卧蠶眉下的眸子雖然冷冷冰冰,卻極為清澈明亮,配上線條柔和的臉形,精緻的口鼻,除在她模糊的記憶中的那個男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俊美的男兒。在琴弦上飛舞的手指細白修長,修整得很好的粉紅指甲泛着淡淡的珠光。

行雲流水般的曲聲在他指間流泄。

玫果停立在竹下,不去打破這份清雅的氣氛。

待一曲畢,他慢慢抬起頭來,看到竹下的她,一愣之後,清冷淡漠的眸子里驀然閃過一抹帶着不屑的恨意,視線便錯了開去。

還沒離開琴弦的手,又再緩緩撫上琴弦,突然抓住琴弦用力一扭,“崢”地一聲,琴弦斷裂,彈開來的琴弦帶着鮮紅的血珠。

他對被劃破的手指全然不覺一般,起身離去了,筆挺的背影同時帶走了絲絲寒意。

玫果杵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擰斷琴弦絕非偶然,他為何要如此,難道是不喜歡別人聽到他彈琴?平白毀了一把好琴,好不可惜。

剛才的好興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殃殃地回走。

百般無聊,見面前大院中似乎傳來舞劍的聲音,又忍不住好奇,向聲音傳來處走去。剛邁進垂花院門,陡然脖子上一涼。

一道刺眼的銀光迫使玫果側臉避開,銀光閃過,才睜大眼睛。

低頭一看,一柄銀亮的長劍的劍尖正抵在她咽喉上,只驚得魂飛魄散,順着長劍往上,看向握住這把劍的手的主人。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長發在頭頂束成一束,隨意的綁了條與衣領的滾邊同色的藍色絲帶。

穿着一身利落的藏藍色短打練武服,褲腳束在軟底靴里,腰間是同色的腰帶,只是在腰帶間點綴了一條黃色的織帶,織帶上系著一塊玉佩,竟十分樸素。

本是憨厚的一張臉,在看到她看向他時,露出十分乖張的神色,撇着嘴角,冷笑一聲,“居然醒來了。”

玫果剛才也驚出了一身冷汗,當看清狀況時,更有些摸不着頭腦,直感告訴她,她醒來讓對方非常的不高興,愣看着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少年見她不說話,額頭上又滲出冷汗,下頜微微上揚,有了得意之色,“以後看到我,繞着點走,別來招惹我。”

玫果平白無故被人用劍尖抵着喉嚨,本就有氣,聽了這話,更是氣得發笑。他們是第一次見面,這事怎麼看都是他來招惹的她。哪裡還忍得下這口氣,沉下臉,“你是什麼烏龜王八的,我都不清楚,你憑什麼還指望我去招惹你?你未必太過自作多情了。”她敢這樣肆無忌憚的伶牙利齒,也不是全無道理,從昨天聽到的對話可以得知,她在這兒的地位定然非同一般,那又怎麼可能有人敢在這兒明目張胆的刺殺她?

少年聽她說不會招惹他,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但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實在難聽,全不避諱的直接罵他烏龜王八,臉上便掛不住了,乖張變為怒火,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你......”

“我怎麼了?再不把你的這根破鐵拿開,我就喊了,讓我娘來看看,這院子里都是些什麼人。”她初來,對這兒的情況全然不知,搬出當家的或許是明智之舉。

少年所有的表情定住了,眼裡的怒意更濃,最終手腕一轉,將劍背到身後,仍用眼神殺着她。

玫果嘴角上勾,得意得笑了笑,也盯着他看,他長得很高,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我以前得罪過你嗎?”

她只是想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結,沒想到少年聽了她的話後,眼裡的怒意更甚,象是恨不得將她生生撕碎。

“不說算了,也不用這樣用眼神凌遲我吧?”她笑着伸出手指去點他的胸脯。

“你.......”他揮手攔開她的手。

“冥紅,是誰惹你發這麼大的火?”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笑聲,笑聲還沒停下,便有一人繞過玫果,站在滿面怒容的少年身邊。

來人同樣是一個長相出眾的少年,一襲淺紫絲質長衫,左肩膀用紫金線點着金絲綉了只雄鷹。劍眉斜飛,臉上象總帶着陽光的笑,但眼神卻並不如臉上的笑意親切。

玫果看他,他也打量玫果,眼裡露出驚詫,“我還以為在床上躺了四年,不會長呢,沒想到這過了四年,竟出落得傾國傾城了,猛的這麼一看到,居然要認不出來了。可惜.......可惜........”邊說邊笑着搖頭。

他好象是在誇她,但那口氣,怎麼聽讓人怎麼不舒服,總覺得這話裡帶着刺,讓人覺得周身的不自在,但又說不出這舒服在哪兒,“可惜什麼?”

他劍眉一揚,還沒回答,冥紅不耐煩了,對那少年問,“你找我?”

“嗯。”他將視線從玫果臉上移向冥紅,又再轉回來看玫果。

冥紅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停下,“離洛,你走不走?”

叫離洛的少年,沖玫果投了最後一眸,轉身去追冥紅了。

那一眸卻讓玫果愣住了,那眼神分明是嫌惡的。

玫果看着他們走遠,眉頭慢慢斂緊,一會兒功夫就看到了三個長相極好的少年,但怎麼也感覺不到同一屋檐下的親切,反而有一種被強烈排斥的感覺。

出來散步的心情也沒了,漫無目的的亂逛。

抬頭間,一個裝有小鳥的鳥窩從前面不遠的一棵大樹上墜落下來。

玫果“哎呀”一聲,撲上前,總算在鳥窩落地前接到懷中。

顧不得身上疼痛,忙去查看小鳥,見小鳥們正受驚的望着她,並沒有受傷,才長鬆了口氣。

揉了揉摔痛了的膝蓋,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

爬在樹上,雙手捧着鳥窩,設法放回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