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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靜看着縮在木榻角落背對他而卧的玫果,幽深的眸子里的寒意化去,攏上濃濃的憐惜之色。

玫果在睡夢中感到一絲寒意,不自覺的卷緊裹在身上的絲被。

黑衣人拉過身後的絲被,輕輕的靠近她,抖開絲被,極輕的覆蓋在她身上。

看着她因慢慢轉暖而舒展開的嬌小身驅,眼裡蔓開了淺笑。

伸出大手,曲着手指,想輕輕刮過她睡夢中泛着微紅的粉臉。

手指在即將碰到她的面頰時停住了,無聲的嘆了口氣,慢慢收回手,仍退回原處,靠坐在艙壁上靜看着眼前的人兒翻轉過來的睡容。

眼裡閃動着糾葛的刺痛。

點燃書案上的燭台,艷紅的燭光照亮了他臉上詭異的面具。

玫果朦朧中醒來,揉揉有些漲澀的眼,揭開窗帘。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水波泛着一絲光亮,勉強看見水面上的葦桿,實不知這船到底子要行到何處。

放下窗帘看向對面抱着雙臂斜依在艙壁上沉睡的黑衣人,才驀然發現自己身上蓋了兩層絲被。

心底深處淌過一絲暖流,這個綁匪心腸到是極好的,怪不得地下王朝能在百姓口碑中落下個好名聲。

站起身,從牆壁上取下他的大氅,躡手躡腳走到他身邊,將大氅輕輕蓋在他身上。

他濃密的長睫毛輕輕顫了顫,並沒醒來。

她這一靠近。那股熟悉地味道越加的卷襲而來。

心裡的迷惑再次放大,心跳迅速加快,如同搗鼓,慢慢將手伸向他的面具。

“你就這麼想看我的樣子?”也不見他睜眼,面具下發出低沉的聲音。

玫果陡然一驚,手象是被蠍子扎了一般,極快的收回。乾咳兩聲,掩飾自己做賊心虛地窘迫。“你很象我一個熟人。”

他身體微微一僵,驀然睜開眼看向她。

玫果將這細微的反應看在眼裡,更是相信自己地直覺。

“是嗎?象你哪個熟人?”他警惕的神色很快被一副不羈替換,“夫君還是情人?”

玫果小臉慢慢漲紅,清澈的眸子堆積着不自在,“你別胡說。”視線落在他的面具上,卻不肯退縮。“你敢不敢讓我看看。”

“談不上什麼敢與不敢,我只是擔心我的面目醜陋,驚嚇到你,這以後就難共處一室了。”他不以為然的淡淡而言。

“既然這麼沒有不敢,就讓我看看。”玫果欺近了些,迫視着他,不讓他退縮回去。

“我當真面目恐怖,你難道不怕?”

玫果不以為然的輕‘哧’了一聲。自己前世是吃哪行飯地?整容,能怕面貌醜陋的人?再說在二十一世紀時看的那些恐怖片,裡面的要想有多恐怖的臉,便能有多恐怖的臉,且能怕一個面貌醜陋的人,“你太小看我了。”

“當真要看?”他對她不達目的不罷休地神態。感到好笑。

“當真。”玫果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的大手扣住臉上的面具,輕輕晃了晃,揭了起來。

玫果一顆心高高懸起,緊張得快要窒息,不知如果看到的真是那個人,那該如何是好。

黝黑的面具在兩張臉間慢慢移開。

玫果在看清眼前地臉後,冷不防一聲驚呼,緊盯着眼前的的人,向後坐倒。

她不知該怎麼去形容這張顯然是被燒毀的臉,整張臉布滿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或紫。或紅的斑駁色塊。由於被毀的肌膚輕重不一,肌肉拉扯變了形。使得五官也扭曲得慘不忍睹。

這哪裡還是人臉,完全就是電影里看到的恐懼片里的鬼怪。

就連一直在整容台邊打轉的她,冷不防都嚇了一跳。

他又慢慢再將面具戴上,沉聲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玫果回過神來,醒起自己這樣地反應對一個毀了容地人來說,是極大的打擊,心下愧疚,“該說對不起地是我,我不該逼迫你做不願做的事。”

“呵......不防.......”他倒是全不在意。

“其實一個人的樣子一點都不重要。”玫果盡量找着合適的詞來彌補自己失態可能給對方帶來的不良打擊。

“是嗎?”他仍是不痛不癢的應付。

“當然是,我是作大夫的,見過很多毀去容貌的人,他們一樣活得很精彩,一點也不會因為相貌的因素產生不良的情緒。”

他對她的喋喋不休感到好笑,“毀去容貌?”

“就是發生意外毀容了。”玫果耐心的講解。

“我並沒毀過容。”他眼裡帶着謔戲,全然沒有玫果所想自卑啊什麼的,更沒被她的反應打擊到的神態。

這反讓玫果愕然了,“啥,難道你天生如此?”

“這有何不可?”他眼裡的戲笑更深了。

玫果這才發現自己真的當了一回白痴,人家對自己的容貌根本不在乎,虧得她還在這兒替古人擔憂。

“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玫果乾笑着,好不尷尬。

她的反應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你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玫果白了他一眼,真是小看人。

剛才一時沒注意,當時是嚇了一跳,誰在這半夜三更看到這張一張鬼臉都有條件反射吧。但如果說這就害怕了,那前世的整容醫生也就白當了。

“這倒是難得了,見過我的樣子不怕的女人,你還是第一人,你膽子不小嘛。”他半真半假的戲逗着她。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想當年,我在我們整容科開的美容院里的時候.......”她話出了口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忘住將話打住。

“美容院?”他驀然看向她,“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美容院啊......咳......就是專們給人駐顏的地方......咳......你一個大男人,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他低聲喃喃自語,“原來是給人駐顏的地方......怪不得.......”

“你說什麼?”玫果沒能聽清他嘰嘰咕咕的話。

“呃,沒什麼,難得遇上象你這樣不害怕我容貌的姑娘,不如你也別回去了,留下給我夫人。”

“那可不成。”玫果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有何不成?”他帶着玩味的睨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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