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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她過去一心想交付終身的良人,雖然過去就沒曾看懂過,但仍讓她感到可信可靠,一夜之間這一切都變了樣,越想,腦子越亂,將抱在手中的抱枕擲出,在對面車壁上彈回,再次接住,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這麼想下去除了多掉幾根頭髮,沒有一點好處。

“冥紅,我們去趟醫坊。”玫果揭開窗帘,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冥紅眉目舒展,精神爽朗,讓她有些羨慕,人的思想都象他那樣簡單是幸福的。

“去醫坊?”冥紅挑了挑濃眉,難為她這麼快就能走出陰影泰然處之,“這麼早哪能有什麼病患?”

這時間天剛開始亮,街道兩邊只有做早點生意的人家傳出升火忙碌的聲音。

“我只是去收拾些東西。”上次買來的冰蜥還在醫坊,可不能不管,別等過兩天回來,這唯一的一隻冰蜥也餓死了,她就只有哭的份了。

推開醫坊院門,玫果‘咦’了一.聲。醫坊內雖然掩着門,但卻有光亮透出。小廝每日在開門營業前半個時辰才會來整理醫物和打掃衛生,這麼怎麼會有燈光?

一個念頭在玫果腦海里閃過,肖.恩?丟下冥紅,提着裙擺,直奔上台階,推開黑漆雙開木門,看向肖恩的書案。

與一雙漆黑明亮帶着驚訝的眼對了個正着。

過了好一會兒,玫果唇邊才泛.開欣慰的笑意,慢慢走到書案對面的蒲墊上坐下,“你回來了。”

肖恩正坐在桌邊挑燈整理着一本病歷,沒想到這.個時辰她會在這兒出現,在她突然推開大門的時候,他手中的毛筆停在了半空中,驚訝中又帶着喜悅,頓時愣住了,見她問起,才重新埋低頭,手中的筆在病歷上認真的圈點,眼裡泛起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嗯,回來了。”

玫果看着在他筆下出現的一個個的黑色記號,小.心的輕聲問,“還走嗎?”

他不抬頭,“不走了。”

“真的?”玫果喜得眉開眼笑,伸手穿過書案,抓住他.兩邊肩膀上的衣衫,搖了搖,“你不騙我嗎?”

被她這麼一弄,.他正在圈點的手就亂了方向,在旁邊多了一團墨跡,‘哎喲’一聲,“你害我弄髒了病歷了。”

玫果忙鬆了手,“對不起,對不起啊。”仍笑口呤呤的看着對面這個一直視為兄長的男人,“真不走了嗎?”

“嗯。”肖恩抬眸看了看她,才兩日不見,她明顯消瘦了不少,心下一陣難過,暗嘆了口氣,面上卻笑了笑,“這醫坊以後就是我的根了。”

玫果長鬆了口氣,他總算走出了陰影,走出了過去,他在思想上上了一個普通人無法達到的高度,用手撐着下巴,伏在書案邊上,看他認真的整理病歷,自己什麼時候能象他這樣豁達就是好了。

肖恩將那頁病歷做完最後一個記錄,將筆放到筆架上,吹了吹未乾的墨跡,“這麼早,你來醫坊做什麼?”

“我來拿些東西。”玫果看窗外天色尚早,也不着急着走。

肖恩也不問她要拿什麼,從書案一角拿過一本黃布紙裝書,翻開來,取出夾在裡面的一頁紙,遞給她,“這個,你可能會有用處。”

“這是什麼?”玫果接過那頁薄紙,黑字白紙寫着一個紙方,墨跡鮮亮,顯然寫好不久,仔細看了,眼裡露出驚詫和感激之色,她抬眸看了眼又再圈點另一個病歷的肖恩,過了好一會兒,只說出了三個字,“謝謝你。”

那方子竟是玫果以前在古籍所見的那個方子,當時那本古書殘破不堪,未能看得完整。而手上這個方子卻完整的,另外還多了許多批註和改動。

肖恩手上不停,淡淡的道:“我以前無意中看過這個方子,當時覺得好奇,也就留過一點心,不過從來沒見過冰蜥這東西,也就沒理會了。”

玫果看向自己書案上裝着冰蜥的粗瓦罐,已是瞭然,他看到了這隻冰蜥,也就猜到了自己要用這隻冰蜥,就趕着寫下了這個方子。

“你覺得這個這方法可行嗎?”玫果小心將那方子疊好,收進懷裡。

“說實話,我對毒並不在行,特別是這些偏門歪道的蠱毒,接觸的機會極少。我寫下的也只是按自己推斷寫下的一些心得,到底成不成,還要你自己去試。”肖恩圈好最後一頁病歷,放於一角,伸了個懶腰,望了望窗外,“我去小睡一會兒。”

他雙目微紅,眼球上布着血絲,顯然這兩日都沒怎麼睡過,回來了又忙着寫方子,整理病歷,想想也知道他現在有多累。

玫果點了點頭,站起身,“我也該走了。”目送肖恩進了裡間,整個人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收拾了些藥物器皿,打成一個包裹,又捧起書案上的冰蜥,又望了望肖恩的房間門,才出了醫坊。

冥紅翻身上馬,看着醫坊大門,暗自沉思,肖恩已有這樣的心性,那他的主人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到底什麼樣的一個人才做得了他的主人。

佩服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憂,希望那個人不會與玫果為敵,否則將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一個丫環手中拿了面供人梳洗時用的銅鏡,身後兩個家丁抬着一面上好的一人高的銅鏡,走進梅院。

向正依在軟棍上看書的末凡行了禮,“京里送鏡子來了。”

末凡合上書,淡淡的道:“放下吧。”

丫頭按着指示,將手中的小銅鏡置於洗漱架房,又指划著家丁將那面大鏡,鑲在事先已空出來的紫檀木壁柜上。

等丫環和家丁出去了,他才站起身慢慢渡到那面大鏡前,鏡中人,長身玉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顧盼間從容溫雅,一身素凈衣衫更襯得他如霧中輕塵,風雅絕俗。

他屋內從未置鏡,在別處看到鏡子,也從來不曾在意,更不會多看,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自己。

伸手輕撫了撫冰冷的鏡面,留下幾道霧影,拉了袖子輕輕擦去,眼裡化開一抹溫柔,低聲自言,“她會喜歡吧?”

他到底是想說她喜歡這面鏡子,還是鏡中人,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