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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峰山腳,一群護衛擁着寒宮婉兒往山上攀行。

冥紅和玫果繞開寒宮婉兒的隊伍,從山側陡坡小徑搶先上山。

到了半山腰便見一些護衛分散望風,冥紅尋着不顯眼的角落位置,撂倒了一個護衛,藉著叢林掩護上到一處平台,隱身樹後,向平台張望。

玫果看着懸崖邊靜立的修長背影,山風吹拂着他素凈的衣袍,一顆懸起的心落了下來,總算找到他了。

剛要閃出樹叢,奔向岸邊的末凡,手腕一緊,回過頭,冥紅輕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小徑。

玫果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

釋畫的身影正順着那條小徑悠閑的渡了上來,白衣飄飄,慵慷散散,慢慢行到離末凡不遠處方停下,“你來早了。”

末凡慢慢轉身,臉上帶着慣.有的溫和笑容,“閑着無事,早些來看看風景。”

釋畫勾唇笑了,一轉手中長簫,“太子當真好閑情。”

末凡不置而否,“人生苦短,能享受自然不該放過。”

釋畫臉上笑意不減,手一握,轉動.着的長簫猛的停住,“時辰也不早了,亮兵器吧。”

末凡背着手不取短槍,看着釋.畫微微一笑,“我改變主意了。”

釋畫微微一愣,“你此話是何意?”

末凡看向自己的足尖,“你的命,我不要了。”

玫果的心徒然一緊,與冥紅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

釋畫唇邊笑意頓斂,“難道你想言而無信?”

末凡抬頭看向他,神色依然從容,溫雅無害,“他的命,.我也不要了。”

玫果長鬆口氣,末凡退步了,那也就無後顧之憂了。

釋畫眉角輕挑,來回渡了兩步,轉着手中長簫,又再.露出那抹象是對什麼事都全不在乎的閑暇笑意,“如果這樣,你只怕不好交差。再說,你功夫雖勝我三分,但當真相鬥,你也無必勝之算。”

末凡功夫是高,但論殺人,應戰經驗,他的確不如.長年從事暗殺行動的釋畫。

末凡輕抿薄唇,“.這是在下的事,不勞閣下操心,刀劍無眼,動起手,輕則傷,重則死,生死難料,所以還是免了。”

釋畫這時才相信他並非玩笑,神色一正,“我好奇,你為何短短時間,改變主意。”

末凡淡然道:“你無需知道。”

釋畫笑着點了點頭,“那後會有期。”轉身準備往來路下山。

玫果忙奔出樹林,“釋畫,不可走那邊。”

末凡和釋畫突然見她出現在這兒,都是一驚。

釋畫停了下來,臉色大變,看向末凡,“你沒送她走?”她在這兒,那弈呢?

末凡從容的眼裡也閃過一絲緊張,上前拉住玫果,“你怎麼會在這兒?”按他的推算,她這時早該離了燕京管轄區域。

玫果一時也來不及跟他解釋,先對釋畫道:“寒宮公主從這條路上山來了,你不能走這條路了。”

她當著末凡的面,卻是不敢直稱寒宮婉兒的名字。

此話一出,末凡和釋畫二人面色同時一變,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

玫果指着她剛才上山的小徑,“走這邊。”

末凡這轉眼間,已恢復平靜,“沒用了,走不掉了。”

這時冥紅從樹林中躍出,神色慌張,“好多官兵從山下包抄上來。”

玫果輕咬唇瓣,寒宮婉兒好快的手腳。

釋畫也恢復了鎮定,勾唇一笑,對玫果柔聲道:“果兒,我不是釋畫,我是夜豹。”接着悠然轉頭,看向末凡,“記住我們的約定。”

末凡抿緊薄唇,神色間難得的肅靜,“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釋畫把玩着長蕭,“在下自然不會。”

玫果心下黯然,心臟猛的揪緊,他這是冒夜豹的名,替夜豹死......夜豹的死訊傳揚出去,便不會再有人注意弈風,“你不能這樣,你這麼死了,根本沒有一點價值。冥紅與你一同殺出去,以你們二人這力,可以脫身的。”

釋畫看向她,笑意微微一頓,眼裡全是絕決,“郡主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價值,我認為值,便值......”

玫果全身一顫,他這是在求死......他不是沒有辦法,而是求死......為弈而死,用自己的生命來讓弈記他一輩子......上前一步,抬頭凝望着他,“你這是何必?”

釋畫淡笑看她,那個人心裡只有她,眼底深處是無盡的痛楚,“郡主請後站。”一旋手中長簫,指向末凡,“太子請了。”

末凡遲遲未動,長嘆口氣,放開玫果的手,“你後退些,這事你不要再管。”

玫果抓住他的手臂,眼裡儘是焦急之色,當著釋畫和冥紅的面,又不能說出他與弈是親兄弟的事,急得眼淚在眼裡打轉,“你不能殺他,你真的不能殺他。”

釋畫在弈心裡的地位,只怕並不比她低,否則且會接着她的信後,一刻不停的趕向燕京,如果末凡殺了釋畫,這仇就結下了,兄弟相殘也是早晚的事,“當我求你,不要殺他,想想辦法,讓他走,好嗎?”

末凡眼裡閃過一抹無奈,他的心又何償不痛?又如何能不知道殺了釋畫,弈風會有多恨自己,“果兒,我沒有辦法。”

慢慢將她緊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拂下,抽出短槍,手腕輕抖,槍尖伸出,化成三尺來長,手握槍身,斜指地面,靜看着釋畫。

冥紅怕他們誤傷玫果,拉住玫果退過一邊。

玫果臉色慘白,甩脫冥紅的手,搶上前,攔在二人中間,用身體護住釋畫,看向末凡的眼裡儘是刺痛,“你要殺他,先殺了我。”

“郡主,讓開。”

“果兒!不要任性。”

釋畫和末凡同時喝止。

玫果將下唇咬出血珠,大眼裡盛着淚,“凡,你真的不能殺他,你殺了他,會後悔。”

末凡咬緊牙,他如何能不知?心裡又何嘗不為難?露出一抹苦笑,柔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玫果臉上瞬間錯愕,“那你還?”

末凡臉上一掃苦澀,換成平時的淡定從容,看向玫果身後。

玫果隨他視線看過去,望着緊隨在寒宮婉兒身後的寒宮雪,即時愣住了,心裡升起絕望。有寒宮雪在,那些話就更說不得了。

“很好,都在這兒。”寒宮婉兒慢慢渡到場子中間,冷眼看着玫果,“很會跑嘛。”

玫果抬起下巴不看她。

寒宮婉兒冷哼一聲,看向末凡,“要我動手嗎?”

末凡眼帘微垂,“不必。”

玫果只覺身上微痛,這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不過,狠狠的瞪向末凡。

末凡將她打橫抱起,走到不遠處的樹下,將她放下,依樹而坐,柔聲道:“你在這兒小睡一會兒。”

“不要,我要看。”玫果急呼出聲,眼裡儘是哀求之色,如果被點了睡穴,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別看了。”末凡不願她看到這讓人痛苦的場面,揚起手指。

“不要,求你。”兩行淚從玫果眼裡流下,僅用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低泣,“弈是你的親弟弟啊。”

末凡的心滴着血,拉着衣袖拭去她臉上的淚,“我知道,但說不得,如非如此,就更保他不得了,如果他一死,三國必亂,無人可以控制,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舍釋畫,釋畫是大義之人,明白這點,才做此選擇。”

玫果眼裡湧出的淚更多,“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末凡凄然一笑,搖了搖頭。

身後傳來落葉輕碎的聲音,回過頭見寒宮雪正向他二人所在之處慢慢靠近,而冥紅見寒宮雪走向他們,飛快的躍過來,那聲音便是冥紅落地時踩到一片落葉的聲音。

末凡暗驚好險,飛快的點了玫果啞穴,她實在要看,就看吧,這些也是她早晚要經歷的。

冥紅落在二人身邊,知末凡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給玫果解穴,只是靜立一邊,防着寒宮雪對她做出什麼不利的事。

寒宮雪靠近末凡和玫果,一來是想聽他們說些什麼,二來也想乘機對玫果下手,將她扣在手中,見冥紅搶先,微微不快,尋思着再走近些,找時機先廢了冥紅,這時一支柔若無力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妹妹還是陪着姐姐看他二人比武的好。”

寒宮婉兒雖然惱玫果逃跑,但終還是顧着她腹中孩兒,哪容得寒宮雪傷了她。

寒宮雪心裡暗惱,臉上不露痕迹,反正玫果被點了穴,只要看實了冥紅,玫果也跑不了,笑着應道:“好。”

二人見玫果傷心欲絕,深信釋畫便是夜豹,除夜豹這心頭大患,就在今日,滿心歡喜,走過護衛為她們擺下的摺疊椅旁邊坐下,悠然等着這出好戲開場。

末凡見母親暗中護着玫果,暗鬆了口氣,走到場中,向釋畫一抱拳,“請。”

釋畫回了禮,見末凡槍影一動,已到面前,心裡暗驚,好快的手法,忙揮簫撥向銀槍,險險避開,就在這一剎,看清槍尖的梅花圖案,腦中嗡的一聲響,視線緊鎖槍尖,呆愣住了,這圖案與他身上的一般無二,是巧合,還是另有內情?

他功夫本比末凡略遜,這一分心,槍尖又到,忙亂閃避,卻又哪裡避得開,眼見槍尖便要刺進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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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