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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果騎在馬上,手鬆挽着韁繩。漫步緩行,看雲看花,看清風,逍遙得很。

冥紅穩穩的坐在她身後,瞥視着玫果悠閑的側臉,這麼四處逛盪已過三天,玫果絲毫沒有加快步伐的打算,一雙禢眸,越來越黑。

冥琪壓後,神色警惕,不時左右打量,生怕出點什麼事。

三人後面不遠處,人群里混着其他便裝護衛。

玫果全然不理會冥紅的臉色,行到一拐彎處,見前面又有一個村鎮,揚着馬鞭朝着面前指了指,“我們今天不走了,去面前宿一夜。”

話剛說完,還沒收回馬鞭,一輛馬車驀地斜穿出來,擦着玫果身側過去。車頂掛上玫果的馬鞭,好在她手放得快,才免了被那馬車帶得人仰馬翻。

這一來可嚇壞了身後二人。

冥紅驚得呼吸一窒,急上前一步,看向她握在一起的手,“傷到沒有?”

玫果也是驚魂未定,人倒是沒傷到,只是手腕被拉扯了一下,隱隱作痛,見那馬車車窗里探出一張花容玉面,大約十八九歲的模樣,嘻笑着望着她,不禁眉頭一皺。

攔下想上前截車的冥琪,“我沒事,別生事端。”

冥琪怒瞪着揚着灰塵遠去的馬車,“那女人分明是有意的。”

“算了,我們走。”玫果實在不願在這途中惹些事非上身。

冥紅仍看着她的手腕,低聲問,“你當真沒事?”

玫果扭動了着手腕,“沒事。”

冥紅這才大鬆了一口氣,縱馬走在她身側,不敢再落在她身後。

這一路上,沒有用餐,進了鎮子,先行尋了家乾淨的飯館,就着窗邊座位坐下,剛點上菜。見剛才所見那輛馬車從窗外經過。

窗帘一拋,窗帘後露了半張花容玉貌,馬車在門口停下,車裡那美貌少女跳下車,被她的幾個護衛擁着進了飯館。

少女面若桃花,唇紅齒白,濃眉大眼,一身大紅勁裝短打,看樣子倒象是好武之人。

她朝着玫果這桌望了望,眼角帶笑,選了與她們相臨的一張桌子坐下,一雙鳳眸緊盯着玫果上下打量。

一直以來都是玫果盯着別人看,現在被人家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眉頭死死絞着,只當不知,等小二上了飯菜便自顧吃飯。

少女勾唇笑了笑,向小二要了壇酒,提了酒罈直直走到玫果桌前,將酒罈頓在桌上。

冥琪忙握了劍起身戒備。

少女掃了冥琪一眼,揚揚眉稍。向玫果笑道:“這位公子,你的人太過小心。”

玫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朝冥琪道:“坐下吧。”

冥琪這才坐了下去,一雙眼不離少女,以防萬一。

冥紅只顧扒着碗里的飯菜,對眼前之事,象是全無所覺。

少女見玫果淡淡的對她不加理睬,臉上閃過不快,“剛才差點撞上你,對不住了,我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

玫果停了停手中筷子,“反正也沒傷着,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一雙鳳眸緊鎖着玫果清俊的面頰,只見他肌膚賽雪,黛眉如漆,一雙星眸晶瑩透亮,即使是女子,也不曾見過有這般容貌。

她身邊兩個男子,相貌也是難得的出眾,但他身上那股秀雅之色卻是她不曾見過的。

胸口剎時間燃了把火,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公子不受我賠禮,便是還對剛才那事心存芥蒂。”

玫果抿緊了唇,眉頭緊鎖,將她從下看到上,最後才看定她閃着一抹異樣光芒的眼,心裡有些不快,雖然現在處在虞國境內,虞國是女尊國體。但這女子這樣肆無忌憚的盯着現在一身男裝的她看,仍是有些過了,壓低了聲音,“姑娘認為要怎麼樣才是?”

少女喚小二,拿來兩個大碗,滿滿的倒了酒,端了一碗到玫果面前,自己端了一碗,“如果公子對本姑娘剛才之事,並無芥蒂的,就喝下這碗酒。”

“我不擅飲酒。”玫果鈹着眉頭。

少女卻不依不饒,沉了沉臉,“本姑娘生平最不喜歡欠人家什麼,公子如果不喝這碗酒,便是看不起我。”

玫果挑了挑眉毛,幹嘛要看得起她?抬頭間,見對面桌那幾個護衛蠢蠢欲動,大有隻要他們家小姐受了委屈,就要上來踢館打人的架勢,心裡更加不快。

如果論打架,她根本不用擔心,有冥紅和冥琪足以對付那一堆人,但她畢竟是喬裝私游。不方便招惹事端。

她酒量極差,向來是一杯倒,看着面前滿滿一大碗白酒,嘴角輕抽,今天是什麼日子,遇上這麼個花痴女,喝吧,定是要醉的,不喝吧,被這麼糾纏着,着實讓她心煩。

正猶豫間。冥紅端起她身前酒碗,對少女道:“我兄弟,從不飲酒,小姐如果非要飲,我代他飲。”說完將那碗酒,一飲而盡,將酒碗晾了晾,放在桌上,對玫果道:“走吧。”

說完起身就走。

玫果忙起身跟在他身後,往飯館外走,可惜了好好一餐飯,沒吃上兩口,還餓着呢。

少女見那酒被人喝了,有些着惱,“你這人......”伸了手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三人離開飯館,一氣之下,端了身前酒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這樣當面讓她難堪,還是頭一回,但這事她不在理,也不好在這樣的地方,過於糾纏,只得作罷。

小二嚇得一哆嗦,溜到飯館一角,省得惹火燒身。

少女的護衛小心的問她,“這菜還點嗎?”

“點什麼點?”少女賭着氣,奔出飯館,鑽進馬車。

那幫護衛也忙追了出去。

玫果等人尋了客棧住下,要小二隨便送了些飯菜到房中,才算填飽了肚子,聽說晚上有花燈夜市,自是少不得要出去玩一玩。

到了掌燈時分,果然,街上人頭涌涌,四處擺上花燈,熱鬧非凡。

玫果搖着扇子東瞅西看,難得的自在。

路過一處賣花燈的鋪子。見那家花燈做得極為精巧,忍不住停下來觀看。

賣花燈的老闆見他們三人衣着光鮮,忙從鋪子後轉了出來,對玫果道:“這位公子,買盞燈吧,有盞好燈,將腳下的路,照得遠些,這往後的路,也能走得順暢些。”

玫果想起她十六歲那年,被封為普國太子妃,弈風在宮中陪她點燈所說的話,一個男子陪女子點燈,就意味着將一身與那女子綁在了一處,當時她也沒往深處想,現在想來,他不正是如此?

暗嘆了口氣,回頭對冥紅道:“你也來選盞燈吧。”

冥紅自從玫果說他急着回虞國是為了想早些娶環玉公主,心裡有氣,這幾日極少與她說話。

掃了眼眼前的燈籠,濃睫一顫,垂了眼眸,以後不過是過一日算一日,還需照什麼路,“我不需要。”

玫果撇了他一眼,選了個樣式簡單,透光性極好的大紅蓮花燈,付了銀子,把燈往冥紅手裡一送。

抖着扇子,混進了人群。

冥紅看着手中提着的燈,心裡百樣滋味,定了定神,擠在人群里尋到玫果的蹤影,快步追上,低聲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玫果眨了眨眼,說實在的,她自己都不知是什麼意思,只想他以後的路能好走些。

冥紅見她無語,不再問,心裡止不住的失望。

二人正僵着,前面傳來一陣敲鑼打敲的聲音。

人圍朝着那方向涌了過去。

玫果拉了冥紅,“看看去。”

擠進人群,是一對中年婦人領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舞槍輪棒。

打了一回後,中年婦人,又敲了幾聲鑼,向眾人團團作了個四方揖,大聲道:“婦人夫家姓楊,夫君去的早,只留下一女。我們母女二人長年賣藝為生,誤了小女婚嫁年齡。因此斗膽在此比武招親。凡三十歲以下,未曾娶親,人品端正,能勝得小女的,婦人便將小女許配於他。”

說完頓了頓又道:“比武者還望點到即止,不要傷了和氣。”

玫果見那母女二人,衣褲上都打了補釘,婦人臉上有不少皺紋,神色間有不少愁苦,可見平時生活少不得的艱苦。再看那少女,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但眉清目秀,十分耐看,雖是在外賣藝為生,衣衫卻是洗得乾乾淨淨。

看樣子,婦人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走這麼條路,希望給女兒找個好的歸宿。

婦人交待完後,周圍的人叢中便有些嘴貧的混混,胡言取笑,對少女指手劃足,評評點點。

少女只是微低了頭,一言不出。

沒一會兒功夫就有人上場比試,不料那少女看着單薄,手上功夫卻一點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的,打發了三四個上場比試的人。

圍觀的人倒是多,可是有真才實料的,卻實在少,可能有,也不見得會踩這趟混水。

婦人微微失望。

玫果見那少女,除了比試,從頭到尾,雙眼不亂看,低眉垂眼,看得出雖然隨着母親在外賣藝,卻並不輕挑,再加上她手上功夫着實了得,起了心,想將她母女二人收下。

就在這時,一群人擁着那紅衣女子擠進人群。

紅衣女子一眼望見站在人群里搖着扇子的玫果,雙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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