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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神,周瑜這才發現是橋婉兒正躺在他胸膛上。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橋婉兒睡着的樣子太迷人了,低垂的眼,溫婉的眉,晶瑩的鼻尖,還有唇上那一點紅,每個細節都勾動着周瑜的心。

這居然是他的女人。自己還真了不起。哼,也只有他這等俊男才配得上這樣的女人。

所以這夫妻兩,自戀起來,還真不知道誰更勝一籌呢。

橋婉兒的嘴稍稍動了一下,周瑜越看,心越癢,他真想立刻起身,湊過去把橋婉兒吻醒,可他偏偏不捨得吵醒她,而且這女人是睡在他身上,這樣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周瑜抬眼看了看窗子,估摸着該是申時了,亮堂堂的光之照進來,空氣中能看到一道道光束,有光的地方,就有塵埃在飛舞着。

他看着那胡亂飛舞的塵埃,突然就想起戰場,那些兵荒馬亂的黃沙江河裡,一個不慎就是命喪戰場,這樣的他,心幾乎從未安定過,可就在遇到這個女人時,他突然覺得飄忽了這麼久的一顆孤獨的心,安落下來了。

儘管他知道,那也許只是他一廂情願。

事實證明,周瑜的一廂情願是值得的,女人已經抱在了懷裡,可偏偏抱在懷裡了,為什麼又覺得不安心了呢。

想了很久,他那不安分的手也在橋婉兒身上摸了許久,周瑜終於想明白了。

因為要上戰場了。

呵呵呵,這無望的人生啊,為什麼不能事業愛情兼得?為什麼偏偏要讓他們在新婚還不到半月,就要分開?

仗是一定要打的,周瑜不僅要打,還要打的漂亮。趕走劉勛,皖城才能真正姓孫。

周瑜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劉勛趕回來救援,不可能只帶一路兵馬,他定會向別人求援,至於會是誰,周瑜不管,不管是誰,來了便打,只是,要兵分兩路的話,他和孫策自然是要分開走……

糧草馬上就到位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周瑜摸着橋婉兒細嫩的皮膚,只覺得自己的思路暢通得很,他這夫人,作用還挺大,居然能有通暢思緒的功能……

誰,誰在摸她?

橋婉兒音樂覺得脖子處有些瘙癢,以為是蟲子,便睡意朦朧着,伸手去拍。

可沒拍到蟲子,她的手卻被周瑜一把握住了。

橋婉兒睜開朦朦睡眼,轉了轉有些酸澀的脖子,很嫌棄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你醒了怎麼也不叫我?我脖子酸得很。”

周瑜也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有些委屈,道:“我明明是為了讓你多睡一會兒,我還忍着身體的不適,一動不動呢,你倒好,起來偏怪我了。”

橋婉兒倒了杯醒酒茶,遞給周瑜,嘴角一個挑釁的笑,“如此說來,我怪你不得?”

“夫人說的哪裡的話,我周瑜生來就是讓你怪的,你若是一天不怪我,我這由身到心,都不舒服!”

橋婉兒無語……

這樣油嘴滑舌的一個男人,居然能單身4年,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問題。

怎麼看,周瑜也不像是會這麼多甜言蜜語的男人,她有些不信,問道:“哪裡學的?”

什麼叫哪裡學的?他就不能是發自內心的嗎?他周瑜雖然單身4年,就不能因為博覽群書學到一些追女人的甜言蜜語嗎?橋婉兒居然敢質疑他!哼!

周瑜喝完醒酒茶,把杯子遞給橋婉兒,委屈兮兮地說了句“有一日,不心聽到伯符這樣對你姐姐說來着……”

“不過,就算是聽來的,我也不會隨便亂說的,那得是表達了我的心意,我才會說別人的話……”周瑜抓着橋婉兒,很認真地解釋。

越解釋……越可愛……

橋婉兒伸手捏了捏周瑜的臉,道:“我家將軍是周三歲。”

周瑜一臉懵,橋婉兒大笑,周瑜自然是不懂這個稱呼什麼意思,可無所謂,橋婉兒懂就行了。

“夫人,鶴醫仙……不對,你與義父今日究竟說了什麼,為何你兩散步回來,他突然就同意隨軍了?”

中午用膳時,周瑜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可大家都似乎心照不宣地不提此事,若他突然一提,壞了事可就不好了,所以周瑜便先忙着高興喝酒,想着回去再細細詢問。

橋婉兒就知道周瑜一定會問,她還不能很隨意地應付他,她必須說出一套讓人信服的說辭。

告訴周瑜事實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會嚇到人……或者說,會被當成一個神經病的……她現在本就是個失憶症患者,再胡言亂語,怕是真要被當成瘋子。

這件事,還得慢慢來,一步一步穩穩噹噹得走着,等時機到了,該她說的,她一定會說出來,而現在,還不是時候呢。

“你夫人我不過是看穿了他鶴醫仙心中所想,心中所急和心中所盼。他想的是黎民百姓天下蒼生,急得是連年戰亂該如何多救些人,盼的是國泰民安……可這一切,在如今這個亂世,幾乎是天方夜譚,可他若是不出山,他便算是一點作為都沒有,空想有何用呢,他出了山,輔佐的是姐婿和你這樣的主公,而非暴君,又有何不可呢?其實他早就心癢了,只是尋不到合適的主公罷了。”

橋婉兒順手把沒做完的女紅拿了來,穿針引線,倒學得有模有樣了,一邊將這些話娓娓道來,一邊低頭認真綉着這稚嫩的處女作。

周瑜站在橋婉兒身旁,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聽着從她口中說出的這些話,他有些難以置信。

一介女子,居然有這等嚴整大氣的思慮,能把如今亂世看得這樣通透的女子,居然就坐在他眼前,晚上,還躺在他床上,他的身邊……

他這是撿了寶啊……

周瑜和孫策也想到這些,但他們居然沒有辦法說服鶴醫仙,而橋婉兒,不過是與他出去閑聊片刻,便輕而易舉地替他們解決了這等大事。

崇拜她吧,使勁崇拜她吧。

橋婉兒心裡很嘚瑟,可她表面波瀾不驚,唯有這樣,才能顯得自己更加的厲害……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開了掛的。

也只有她知道,她是用了多少眼淚才換來鶴醫仙的點頭,那是個苦命的男人,可那些過往既成事實,她也無能為力。

她明白,義父能答應,一是為了成全他心裡的所思所想,二也是為了她,他不願橋婉兒成為第二個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