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能一上來就直接當面拿出,畢竟還是要給周瑜一個機會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此事說出來,周瑜顏面掃地了,說不定會氣急敗壞將她這個舉報人給殺了,那就不好玩了。
程欣蘭忽得眼睫低垂,那雙發紅的眼裡滲出幾行淚。楚楚動人,身旁看熱鬧的士兵皆為她的這一派可憐生出許多同情。
“將軍,人家一個千金小姐,為了你吃這麼多苦,將軍就不要這般冷漠絕情了。想必,夫人也會諒解你的,夫人可是菩薩心腸的女子啊。”
“是啊,是啊,將軍,且先讓這位小姐進去歇着吧。”
……
程欣蘭心中暗爽,這群士兵,可是幫了她大忙了。
這一路上,她不知花了多少重金,就為了擺平那些要找她麻煩的人。好幾次都想打退堂鼓了,可她聽說周瑜他們打了勝仗之後就不會返回皖城了。如此,不就是再也見不到了嗎。
程欣蘭一咬牙,便義無反顧地追來了。
周瑜平日里在這些士兵眼中,向來都是敦厚善良的,這會子對一個女子這樣苛刻,也的確說不過去,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將程欣蘭弄到自己營帳里的。
他很明白,也記得橋婉兒說過的話,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且橋婉兒先前為了抵抗程欣蘭,寧願讓自己的清譽受損,都要將程欣蘭一家子嚇跑。
所以,他不能落人口舌。
程欣蘭只能待在別的營帳,而且周瑜隨同程欣蘭進去的時候,九歌一定是在的,這樣才不會讓士兵們發揮那些齷齪的想象力。
程欣蘭一步一個踉蹌,好幾次想靠到周瑜身上,都被周瑜巧妙地避開了。
對周瑜來說,程欣蘭連一隻刺蝟都算不上,她沒辦法吸引到他,他也不會被她扎傷,對他來說,程欣蘭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不過是看在程老爺的面子上,他必須對她以禮相待着,待將信送過皖城程家去,然後派人將她毫髮無損地送回去就是了。
進了營帳,程欣蘭也不再故作矯情了,她知道這一招對周瑜是沒有用的。
“周郎,我這次來,是鐵定了心,不會再走了。”程欣蘭覺得有些累了,便將身上的包袱放在塌上,自顧自地往塌上一坐。
九歌有些尷尬,想退出去,卻被周瑜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震懾住了,他挪不動腳步。
“欣蘭小姐,這種玩笑可是不能開的。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身闖軍營,已經是要丟命的兇險之事了。不回去?難道你要上陣殺敵?”
周瑜輕笑一聲,他心中還是有萬般無奈的。橋婉兒的到來,讓他擔憂之餘,更多的是欣喜。可程欣蘭做的是同樣的事情,周瑜卻對她只有嫌棄,嫌到骨子裡的那種。
“周郎都知道,我是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到你軍營中的。如今,我若出去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覺得他們是信還是不信呢?橫豎我的清譽已經損在你手上了,我又何必再回去呢?”
程欣蘭笑得另周瑜恐慌。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程欣蘭既是女子,又是小人,要應付她,難上加難。
周瑜突然很想此時若是橋婉兒在就好了,她一定有法子治她。
“欣蘭小姐此言差矣,我與你是不會單獨相處的。何來損你清譽之說呢?”
“是嗎?可我覺得你立馬就會和我單獨相處了。”程欣蘭伸手從包袱里抽出一件紅色的肚兜。
周瑜和九歌覺得納悶,程欣蘭手勢輕巧地展開那肚兜,將上邊刺了婉字的那一面露了出來。
“周郎,你看清楚,這是什麼?”程欣蘭走到周瑜面前,周瑜突然看到那個熟悉的字,還有那件肚兜,橋婉兒,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不,這就是橋婉兒的肚兜。為何會在她手裡?
周瑜臉色大變,覺得程欣蘭似乎握着什麼重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和橋婉兒有關,和這件肚兜有關。
“九歌,你先出去。”周瑜別過臉,沖九歌吩咐道。
九歌哦了一聲,便退出了營帳。雖說不知周瑜為何要這樣聽程欣蘭的話,但他從周瑜的神情中讀出了事態的嚴重。
不過,他沒有走遠。走遠了,就真的沒辦法證明周瑜的清白了。
“為何婉兒的肚兜會在你手裡?你是不是見到她了?你跟她說了什麼?你說話呀!”
周瑜立起身,直接揪起程欣蘭胸前的衣裳,怒目而視。
“周郎莫要急,九歌才剛出去呢。你便如此心急了?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哈哈哈哈哈。”
程欣蘭那尖銳的笑聲像針扎一般刺着周瑜的耳膜,他真想掐死她。
“快說!”周瑜厲聲喝道。
程欣蘭突然一本正經地坐下,面色沉重,“周郎,不是我硬要拖着不說,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說。我這樣的女子,興許在你看來就是那無賴之徒,所以我在想,怎樣才能既將此事說清楚,又能讓你不那麼痛苦。你若信我,你一定會心痛。你若不信我,你就要背負着這沉重骯髒的包袱和她繼續走下去。我心中,很是糾結。”
程欣蘭一席話,讓周瑜血脈膨脹,什麼叫信她就痛苦,不信她就要背負包袱……
“快說!再不說,我一劍剁了你!”周瑜不想再聽她說這些廢話了,他只想知道這肚兜從何而來,為何會落在她手中。
“這肚兜,是我父親的一個門客從劉全那兒拿來的。劉全那一日喝醉了酒,便一時忘了形,將他和橋婉兒私會之事,全都說了出來。還將橋婉兒送給他的定情信物拿出來炫耀。他後來喝的睡了過去,我父親的門客便將這肚兜送我手中了……”
程欣蘭覺得奇怪,她都說道這份上了,周瑜居然還能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待她停下來,轉頭去看周瑜時,周瑜突然吼了一句,“繼續說,不準停!”
“父親的門客託人告訴我,劉全和橋婉兒在皖城私會過許多次。每一次,橋婉兒都是背着她姐姐偷偷出門去找劉全。兩人每每私會,一定是在幽閉的屋子裡。劉全那一日就是喝多了,才會一不小心將這些事都說了出來。”
程欣蘭沒想到,周瑜居然讓她繼續說,那就編唄,反正有肚兜在手中,劉全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些啥,編故事她很擅長,特別是這種損人利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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