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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夏和薛有堂穆嫻如兩人在四日之後一塊上了路,結伴同行的還有幾個同門師兄弟,面孔有點生,許夏不怎麼認識。

原來,大多數的弟子都是潛心鑽研武學,平日里甚少外出的,再加上洪山派男女弟子的住所相隔甚遠,所以她不認識也是在所難免。

一隊人馬從臨京城出發,路上風塵僕僕,匆匆忙忙的行了四五日,這才到達了西嶺地界,而這裡是西嶺入口,相距許都尚且還有一段距離,但看着疲憊不堪的眾人,薛有堂無奈只得安排大家在這裡停下來休整上幾日再做打算。

他們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客棧里住了下來,沒想到陸續趕來的武林人士眾多,他們一干人等極力爭取之下也才訂到了兩間小房間,但好歹也算有個地方,將就將就也就適應了。

穆嫻如傷愈不久,身體本就虛弱,一路行來顛簸勞累,難免影響了傷勢,此時正臉色慘白坐在椅子上,旁邊的許夏盡心儘力的照顧着她,又是端茶又是噓寒問暖,生怕她出什麼事。

師姐平素待她極好,照顧之時許夏自是不敢虧待了,看着窗外連綿不絕的黃土山脈,和時而夾帶着沙石的狂風,暗暗心悸不已。

這裡的氣候如此惡劣,實在是不適合傷患養傷,眼看着師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卻也只能干著急。

“噔噔噔。”房門被人輕扣了三下,許夏起身過去打開房門。

外面站着的人乃是面帶憂色的薛有堂,他焦急的搓着手,問:“如兒的情況怎麼樣了?為師看她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傷勢複發了?”

這次停留整頓的原因有大部分是因為擔心大徒弟的傷,因此一落腳他便找到這裡來探望。

許夏剛想回答,身後卻傳來穆嫻如的聲音:“托師父你的福,離死還有點遠。”

薛有堂臉色一變,繞是他臉皮再厚,也忍不住心中愧疚,“既然這樣,那為師晚點再來看你,小夏,好好照顧你師姐,師父先去其他地方轉轉。”

說完這些薛有堂便轉身走了,背影很是落寞,許夏微微搖了搖頭把門給合上,返身回到屋中央。

“你先出去吧,我想獨自一人靜一靜。”穆嫻如虛弱的說道,頹喪的抬眼瞧她。

許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咽了下去,多說無益。

過了一會,屋子裡便只剩下了穆嫻如一個人,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彷彿在回憶什麼往事,神情里流露出幾分哀愁,眉目間也滿是惆悵。

就這樣靜靜的過了半晌,她囈語般的吐出一個字,“爹……”

她的手掌心裡摩挲着一塊白色的硬物,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泛着純凈潤華的光澤,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許夏走出了房間,興趣缺缺的來到了一樓的大堂內,找了個位子坐下,叫了幾盤小菜和米飯,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正吃着,耳邊忽然飄來幾聲竊竊私語,“聽說最近少盟主失蹤,幾番探查無果後,盟主這才無奈將這門婚事改為由大公子來結成,張掌門倒也沒有反對,已經定下了婚期,想來喜事已經將近了。”

“這次的訂婚宴席宴請了武林中各大英雄豪傑,全天下的武林人士匯聚許都,想來必將熱鬧非凡,就連我也有幸獲得請帖一封,到時還能進盟主府中痛飲一頓!”

“盟主豪氣干雲,家中藏酒眾多,且都是陳年佳釀,兄弟你可真有口福啊!”

“我看未必,我聽說盟主夫人是個斤斤計較小家子氣的女人,恐怕不捨得將家中美酒全都拿來招待客人。”

“區區內院婦人,還反了天不成?老子愛喝多少喝多少,不就是幾口酒水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哈哈,傳聞盟主向來懼內,恐怕果真如此,兄弟你還是點到為止,別喝太多了,免得盟主夫人將你給轟出門去。”

“哈哈,在下豪氣干雲,少喝的話恐怕有些難辦。哈哈哈哈~”

“2333333~”

聽着旁邊幾桌人的互相吹捧以及自誇之言,許夏的心中不以為意,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裡送着食物,聽到他們突然爆出的豪氣笑聲來,眼皮子一跳,耳膜頓時覺得有些受不了,皺了皺眉,正打算換一個地方坐坐。

可是大廳里雖說沒有人滿為患,但也是每張桌子上都坐了人的,她自然不好意思去和不認識的人拼一桌,環顧一圈過後,所以最終還是在自己的這個位子上乖乖坐着了。

吃足一頓午飯後她便上了樓去,腦海中若有若無的閃過剛才聽見的那些人的談論。

客棧的樓梯有些年久失修,走在上頭嘎吱作響,像是一個年歲已高的老人在捶着老腰呻口今。

來到房間外,她敲了敲門,“師姐,已經中午了,你餓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叫些飯菜來。”

裡面沒人回應,許夏的心底起了一層漣漪似的疑竇,正欲抬手再敲幾下,門卻忽然被人用大力從裡面打開了。

門開的太急,驚起了一陣小風,許夏的頭髮絲被吹的亂揚起來,驚訝的看着面前的穆嫻如,她說:“不必了,我自己去吃。”

說罷,穆嫻如便越過她走下了樓,神情頗為冷淡。

許夏暗自皺眉,師姐最近好像有點奇怪,不過究竟是哪裡奇怪又沒法說清楚。

進屋後許夏感到困意襲來,連忙滾到床上,美美的睡了個午覺,一直到日暮西垂方才舒展懶腰從床上坐起。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打眼一看便瞧見穆嫻如婀娜的身形立於窗前,眼神悠遠的望向前方,周身凝聚着不散的憂鬱之氣。

“你醒了?”穆嫻如看着她說道。

許夏點點頭,下床穿鞋的時候又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看着她這孩子氣的樣子,穆嫻如無奈的笑了笑,“這段日子多虧師妹你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我,這些天來,最近煩心事太多,我一直都不曾好好的謝過你。”

許夏連忙慌張的擺手,“不,師姐你說這話可就折煞我了,我平日里受了你那麼多照顧,現在好不容易換成我照顧你。”她觀察着穆嫻如滿含憂色的神情,眼珠子狡猾的轉了一圈,繼而問道:“師姐,你煩心的事情我本不該過問,但是很多事情如果憋在心裡久了不及時疏導的話是要生病的,所謂的心病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見穆嫻如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許夏乘勝追擊的道:“師姐,我保證不會和任何人提起的,就算師父拿着掃帚打我逼我說,我也絕不會對外泄露出半個字的,你就儘管放心的跟我說罷!”

穆嫻如卻依然沒有鬆口,看着她的眸光柔和至極,眼波流轉一圈,最後卻微微的談了一口氣,“多謝師妹的一番心意,只是,你這番心意,我註定是要辜負的了。”

聽到她這麼說,許夏失落的垂眸,掩飾住眼底的一絲失望。

穆嫻如連忙轉移話題的說道:“師父說明日我們便要啟程進入許都,交代我們進城後要注意言行舉止,切不可與其他江湖人士起衝突,以免丟了他的老臉。師妹你向來乖巧伶俐,想來應該不會給我們添亂。”

許夏揉揉眼睛,剛睡醒的樣子,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面前穆嫻如的身影猶如籠罩了一層模糊的濾鏡,看得不真切,彷彿一個隨時都會消失離去的幻影。

“呵呵,不過依我看他的臉早就被他自己丟光了,讓我們收斂也不過是為了少給他惹麻煩,只是小打小鬧的話應該是不妨事的。”穆嫻如說著話,表面上看起來好似已經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神采,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眼裡,交相輝映之下,看上去頗有活力。

“師姐,我們這次可是代表師門來參加婚宴的,我覺得師父說的也沒錯,畢竟丟師父的臉就是丟師門的臉嘛。”她可不想被憤怒的薛有堂給教訓,之前偷酒一事就給她留下了足夠大的心理陰影了。

說起上次的偷酒事件,許夏便覺得哀怨無比,下次師姐做壞事的時候,自己可千萬不能再跟着瞎摻和了。

師父總是偏心師姐更多一點,到頭來挨罵的還是自己。她入門的時日不久,還不到三個月。與同門之間的感情還不是很深厚,望着同齡人的臉龐也都是陌生居多,有時候甚至晃晃悠悠,剛剛睡醒之時還會錯覺自己要早起上班,急着去趕公車……

完全清醒後又覺得恍若隔世,自嘲的笑笑,便起床疊被,開始新的一天。

“小師妹真懂事,薛老頭何德何能做你的便宜師父?算起來平時練武還是我指點你的比較多。”穆嫻如摸了摸她的發頂,無奈的抱怨道。

“師姐對我好我心裡曉得,師姐平日里的的教導之恩,師妹從不敢忘卻,相比起師父自然是喜歡師姐你更多一點。”許夏連忙拍起了穆嫻如的馬屁,而對方也很是受用。

“薛有堂這個臭老頭,恐怕也就勾欄里他時常光顧的那個女人喜歡了,嗯……估計還是喜歡他的錢更多一點。”穆嫻如思量着說道,話語里對薛有堂這個師父毫無敬重之意。

“師姐,咱們背地裡這麼說師父他老人家恐怕不妥吧?”許夏很慫很心虛的說道。

從小就被教育要尊老愛幼,尊師重道的許夏自然不敢在背地裡說長輩的壞話,而且也擔心隔牆有耳,怕被薛有堂聽了去,唯恐又要挨罵。

“宿主,有人正在快速的靠近這裡。”此時系統忽然出聲示警,許夏連忙停下和穆嫻如的談話,望着門口,耳邊隱約聽到有人匆匆而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