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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紫靈都未到獵場去,吃了午飯她便一直窩在軟塌,望着窗外那一方天空出神,直到不知不覺睡着。

明天便要回鼎城,晚間的筵席也顯得格外的熱鬧,畢竟一年只有春秋兩季皇帝才會舉辦這樣出宮狩獵活動,如此難得的機會,眾人當然是能多樂一時是一時。

古人的娛樂活動真的是乏陳的可憐,翻來覆去的不外乎聽曲看舞,賞花賞月,吟詩作對,行酒令這些個花樣,這樣的筵席參與多了,也無味之極。

紫靈是不知道別人,反正她是如此覺得。如若不是礙着風國郡主的身份,她真的是吃飽了便要離開,何苦要受這笑得臉都要僵掉的罪。

好不容易熬到筵席過半,她正想尋個借口走開的時候,忽見從正儀殿外匆匆進來一通報的小太監,臉一臉的惶急。

注意到聽了此小太監的耳語後,侍立於皇帝身後的蘇策臉現大驚之色,紫靈立即轉眼去看皇帝。

皇帝在聽聞蘇策的耳語後,臉雖未變色,眼神卻凜了又凜,讓她渾身都跟着一涼。

她知道肯定又有事情發生了。

之後的筵席,皇帝雖仍舊與眾人吃酒說笑,卻有着明顯的心不在焉。皇帝心不在焉,眾人自不會自討無趣,是以筵席提前散了。

散場的時候,與她同行的東方火焱忽地不着邊際問她,“怎地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紫靈正在心裡猜測着發生了什麼樣的事,能讓一向不動如山的皇帝那麼明顯的表露出心不在焉的神色,也一時不及細想他話里的意思,便隨口問道,“什麼?”

東方火焱瞧着她,咧嘴一笑道,“你不是一向討厭這樣的筵席嗎?平日不都是半路尋借口離開,怎地今日居然一直坐到席散?”

“今日席那碗銀魚羹不錯,我也多貪了兩口。”

紫靈平時對吃食雖不太心,但卻是個很會吃的人,她今日也確實吃完了她自己的那碗銀魚羹,又多要了一碗。

東方火焱聽她這麼說,好笑道,“是了,我竟忘了你原是個饞嘴的。在攀城那會,你可是連道旁小攤一碗再尋常不過的餛飩都不放過。”

那是她剛到這個世界不久,對一切還懷着好,而那時的他亦未對她懷有別樣情愫,只當她如小妹妹般的寵着,陪着她四處亂逛不說,還總尋來各種新鮮玩意來逗她開心。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呢?

紫靈微微轉動眼眸,瞧了瞧走在身側的人,彎唇一笑,沒接他的話。

昨日樹林他拂袖而去,她本以為他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變,可卻沒有。他們一起共同生活了兩年多,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不止讓她了解他至深,他亦是如此。

他是個軟硬不吃,油鹽難進的,她又何嘗不是呢?

瞧她臉表情,東方火焱知道她定是想到之前在攀城時,他陪着她四處閑逛,到處尋吃食的事情。那段時光,大概是他們之間相處得最和睦的時光了。亦是他此生最最放鬆的時光了。

她雖不接話,但面笑容柔和,他不忍出聲打斷此時他們之間難得的融洽,便也不再說話,只是忍不住將唇邊笑容越放越大。

送她至院門口,東方火焱並未進去,只囑咐她好好休息,便回了他自己卧房。

明明已近深秋,夜裡卻忽地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紫靈在滾滾雷聲驚醒後,再也沒能睡着。並不是她怕雷聲,何況青蓮睡在外間,若真怕大可叫她進來作陪。她只是心底隱隱難安,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暴雨一直下到第二日清晨方轉成濛濛細雨,然這濛濛細雨在已是遍地落葉的季節,更添愁緒。

出發前紫靈到明月公主房內為她換藥時,明月公主臉雖不再愁雲慘淡,卻也並未展顏,只是整個人平靜了不少。

從明月公主房內出來,在回她自己屋內的路時,忽一婢女不知從何處竄出來,撞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跟在身側的青蓮趕忙扶了她一把,等她穩住身體後,青蓮抬眼見撞人的是一面生婢女,她皺眉責罵道,“你是哪家的丫頭,怎的如此冒失,走路都不看路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實在不是有意要撞到娉婷郡主的,還請郡主莫要怪罪奴婢的冒失。”

這婢女似被自己撞到紫靈的行為嚇得不清,畏畏縮縮的低着頭,嘴裡一個勁的賠罪。

“你。。。。”

青蓮正欲教訓她兩句,卻讓紫靈攔下了。

“算了,我又沒事。”

她既開口,青蓮自不會再為難此婢女,但畢竟不滿她橫衝直撞的行徑,便沒好氣的沖她道,“郡主好心不為難你,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等着領賞啊?還不走?”

那婢女忙道了謝,低頭匆匆走開了。

紫靈看着她急急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青蓮,“你可認得她是誰家的婢女?”

青蓮搖頭,“實在面生的緊,許是誰家不得檯面的末等婢子吧。”

怎麼可能是末等婢子呢?雖她一直低着頭,瞧不清她的長相,然從她穿着,並能一口叫出她的封號這兩點來看,此婢女絕對不是末等婢子。更不提此次狩獵,來的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又怎會將府內末等婢子帶出。

紫靈捏緊手裡剛剛那婢女在撞到她的一瞬間,硬塞進她手的紙團,微微“嗯”了一聲之後,不再提此話。

回到房內,她避開青蓮,展開捏成一團的紙條來看。

面只有六個字,“你要小心,切記。”

這六個字寫的顯然極其匆忙,字跡潦草不說,且並非用筆墨寫,而是女子用來畫眉的眉筆寫的,一看便知是在非常急迫的情況下,一時不急尋筆墨來書。

紫靈將字條細細撕了個粉碎,扔進房內用來裝廢物的細竹絲所編的簍內。

要她小心,可小心些什麼呢?鄧家人么?除了這個,她一時真想不出來,在鼎城還有誰懷恨她至要悄悄向她下手。

而這向她示警的又是誰呢?

聯想到昨晚筵席皇帝的異狀,她有些頭疼的走到窗口,看着窗wàiméng蒙細雨,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