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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吉長老在認清想扭轉麗雅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之後,也只能隨她去了。畢竟在一個寵愛着女兒的老父親眼裡,沒有什麼事情是女兒的性命更重要。不過自此麗雅再去嶺北,都必須與她的七哥同行。

紫靈默默關注着事態的發展,她知道遲早有那麼一天,那位漢族男子肯定是要來台吉村做客的,她沒辦法阻止,她只期望一切都是她多想了,期望能在那男子來的時候與他錯過。當然,她非常清楚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若是那男子真的是為尋她而來,她如何都是躲不過去的,若果真如此,到時她也只能冷靜應對了。

春季這樣的,很快便過去了,雪族迎來一年當最好的季節——夏季。雪族的夏季只有正午時間段炎熱非常,過了正午便很涼爽了。

夏季也是紫靈四處遊走,替雪族人摸脈診病的時段。自她開始在雪族以行醫為生開始,她便會在夏季,在塔娜與麗雅的陪伴下至雪族各個村落,為那些身患疑難雜症,是雪族巫師無法醫治的雪族人看病。

偶爾,朗卡在空了的時候,也會陪她去。

這個夏天,麗雅因為心裡眼裡都只有那位漢族男子,又擔了先生的職責,也沒空陪她一起去了。朗卡不放心她只帶着懵懂的塔娜,雖然她說過不礙事,但他還是勁量擠出空擋陪她。

塔塔爾村她也去過,不過塔塔爾並不在,他領着族內的年輕人正在外面放牧遊歷,要到秋末才會回村。至於曾今,自然被強勢的塔塔爾一併帶了去。

不過,有有心不想讓她與塔塔爾碰面的朗卡在,他非常清楚塔塔爾族人牧馬遊歷的整個路線,他很完美的幫她避開了那些有可能會碰到塔塔爾的地段。

朗卡沒有再與她提起成婚的話,紫靈也順水推舟的,裝作已經忘記了的樣子,對待他的態度與往昔並無二致。

如此過了數月之後,在夏季的末尾,那位讓麗雅時而歡喜,時而憂傷的漢族男子,在台吉長老默許下,從聖山峽谷穿過,來到了群山環繞的台吉村。

這位漢族男子到的時候,紫靈並不在,她與朗卡一起進山採藥去了。在麗雅的有心隱瞞之下,她完全被蒙在了鼓裡。

紫靈與朗卡回來的時候,時辰已是傍晚。他們兩人像往常一樣,沐浴着夕陽的餘暉,不疾不徐地往村裡面走着。

朗卡在回來的路,邊走邊掐來道旁生長着的各色野花在手,他想編一個花環,以此討紫靈的歡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編花環給紫靈,所以紫靈在發覺他在做什麼之後,只朝他彎唇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謝。”

朗卡一直以為誤以為她喜歡火紅的玫瑰,她也從未說破,當他將基本都是用玫瑰編的花環戴在她頭的時候,她在道謝的同時,再次展顏朝他笑了笑。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朗卡則是,一手摸着自己的後脖頸,望着她,有些傻氣地嘿嘿低聲笑了出來。

每到這種時候,紫靈都會在心裡想,雖然她對朗卡無意,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跟他相處一輩子的話,她也是願意的。

這不是所謂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嗎?

只不過,她這樣自私的想法,對朗卡是不公平的,他想要的並不止如此。所以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打算說出來。

他們沉浸在各自的心境,都沒能注意到村口的那株古樹下站了許多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舉動落在某些人的眼裡,又是怎樣的一翻景象了。

“果果。”

直到那一聲熟悉卻又陌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早已刻進記憶最深處的輕喚,紫靈的心臟在猛地跳漏了一拍的同時,倏地轉首循聲看過去的時候,她這才發覺不遠處的村口站了許多的人。

她想到過那位在麗雅嘴裡面,長得像月亮一樣好看的漢族男子,他可能是南宮驍,也可能是其他的任何人,但她獨獨沒想過竟然會是南宮璃!

怎麼會是他!

因為心裏面實在太過的震驚,紫靈整個人都獃滯了,她愣愣地看着三年多沒見過的人,那麼一步步地,慢慢地向她越走越近,完全忘記了反應。

南宮璃在她的面前停步,雖然極力剋制,可他的整個人還是因為內心的激動,而不受他控制的在輕輕地打着顫。他低眼看着她,聲音都顫得幾不成音。

他說,“我總算找到你了,果果。”

這一聲果果,總算將紫靈因為太過震驚,而完全停滯的神思拉了回來。看着面前這張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往事一幕幕自她的腦海裡面快速閃過,她有太多的話想說,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可她卻聽到她自己開口,道了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她並不確定她當時有沒有笑,當時她的心裡實在是有點亂,她連自己是否真的說的是這句話,還是別的什麼話,她都記不清楚了。她也記不太清她到底是怎麼走回的村子,又怎麼進到的台吉長老家,並且在廳堂坐下來的。

她唯一記得清楚的,是她在話出口的下一秒,將頭戴着的花環拿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頭戴花環太過得幼稚,看起來也有點蠢,而她並不想讓南宮璃這麼認為。

一口熱茶入喉,順着喉管落進胃裡的時候,紫靈太過混亂的心神,才完全鎮定了下來。她將茶碗放在面前的小几面,抬眼看向坐在她的側首,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她身的南宮璃。她聲音平靜,語氣毫無波動地開口問道,“青蓮她還好嗎?”

一直盯着她的南宮璃,像是被她突然出聲驚到,猛地怔了一下,但頃刻,他便彎唇極輕地笑着道,“青蓮她很好,寶兒也很好。青蓮已經嫁人了。”

不是沒想過青蓮會嫁人,可當真的聽到她嫁人的時候,紫靈還是微微愣了一下,一愣之後,她順着他的話問道,“不知,她嫁給了誰?”

“尚一諾。他們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尚一諾嗎?對於這個似在情理之,卻又是在意料之外的回答,紫靈在垂眼抿唇無聲一笑之後,抬眼看着他,淡笑着道,“尚一諾為人不錯,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道完,她也不等他接話,緊跟着便又問,“幽熒呢?他也好嗎?”

“他。”

南宮璃只吐了一個字便頓住了,在低眼輕嘆了口氣後,他抬眼看向她,才又接着道,“在你不見了之後,他回來找了我一次之後,再未出現過。”

失蹤了嗎?

聽他此言,回憶起幽熒那雙寒星般的眸子,冷漠的臉,紫靈低眼看向自己放在腿面的雙手,深深嘆了口氣。

“父親死了。”

她正兀自低首感嘆,忽聽南宮璃道了這麼一句話。

父親?皇帝?!南宮泓鈺死了?!

紫靈在猛地一愣之後,震驚地抬眼看向他,驚聲問,“怎麼死的?”

“三哥的娘親自你走後得了瘋症,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一天夜裡她又犯病,將房子點燃,父親為了救她,不顧眾人阻攔,沖了進去,最終與她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南宮璃敘述這段話的時候,面神色平靜,不見絲毫傷心難過之色,這讓一直在注視着他們,在聽他們敘舊的麗雅幾人,在心裡疑惑的同時,不由都將目光放在了紫靈的身。

紫靈的臉雖也不見傷心難過的表情,但與面神色平靜的南宮璃不同,她的臉除了震驚,眼底還有着濃濃的遺憾和傷感。

不過紫靈沒能來得及感傷多久,便聽南宮璃語氣平靜的,開口又道,“三哥接了父親的位置。”

南宮驍當了皇帝?

紫靈在被又吃了一驚的同時,問出了自他一出現,她很想問他的問題。她看着他,微微皺着眉,問道,“為什麼是你三哥接了父位?你怎麼沒接手?”

她的言下之意,除了南宮璃,在場的不知情的眾人,又怎麼聽得出來。

南宮璃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平靜,語氣仍舊沒什麼起伏的道,“我主動放棄了,是我扶持三哥接手父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