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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洪忠用食指點了一下左胸,他四周的空氣瞬間彷彿凍結了一般。一聲龍吟之聲,從鐵洪忠丹田的道基發出。鐵洪忠說道:“棠醉兄弟,快配合我!殺!”

鐵洪忠知道,在拖下去他們都必死無疑,於是用了門派征戰堂功法的水系秘術——水龍吟。

這種功法可以短暫激發人身體的潛力,極大提升身體的戰鬥力。但後患無窮,有的人,使用過後,修為盡廢,輕則道基元氣大傷。但生死攸關,也不容他多想。

長槍在手,縱橫人間。鐵洪忠力戰着黃裳,棠醉從旁協助,三人打的不可開交。而此刻三人一驚,彷彿自己被人看透一般。一股巨大靈力,鎖定了他們是三個,雖然還很遠,但他們都知道,這一定是修真強者的神識。且一定是高於築基期以上的,金丹期!

金丹期對於靈動期。比殺死一隻螻蟻還簡單,好在距離還算遠。一時半會那人到不了。所以棠醉二人,加緊了手中的進攻,而黃裳暗暗叫苦,他的靈力都快乾涸了。且剛剛的神識鎖定,他清晰的感受到,一定不是他師傅的。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的神識鎖定,其實是天海佛國三大護法之一的十丈殺,派出的金丹期修真強者玄海道人的。剛剛殺了土匪張九猛,順着痕迹,慢慢接近着棠醉。距離很近,但是隔着清茗小築,自然要多費一些功夫,才能趕來。

黃裳暗暗叫苦的是,自己發覺這強者不是自己的師傅。他等下去不是被棠醉二人殺死,就是被到來的強者殺死。他只想回到清茗小築,依靠師尊留下的竹林大陣法,還能拖延一些時間,等待師傅到來。而現在脫身不得。

鐵洪忠面色有些慘白,顯然是秘術即將過去。但是他沒有停下,依舊揮舞着長槍,如附骨之蛆一般,和黃裳纏鬥着,身上的傷口,已經分不清有多少了。棠醉的月皇甲也多了很多劍痕,內傷所受也很嚴重。

黃裳右手被棠醉的瞬殺划了一道,鮮血直流。但卻轉身,以一個非常刁鑽的調度,把自己的青色寶劍,插入了鐵洪忠的胸口。

鐵洪忠身中一劍,但卻未膽怯,沒等黃裳把寶劍從他的身體中抽出來,鐵洪忠徒手握着黃裳的劍鋒,手掌被割開,血順着劍鋒慢慢留下。鐵洪忠咬着牙堅持着,棠醉不顧自己的內傷,趁着黃裳的劍被鐵洪忠握着,橫劍只取黃裳的頭部。

黃裳急忙用盡所有力量拔出寶劍,應聲,鐵洪忠的左手,手掌被齊齊割斷。手指散落地上。端的是異常慘烈!

但此刻,棠醉的瞬殺已到,黃裳應付不濟,頭顱被棠醉一瞬間砍下。屍體應聲而倒下!鐵洪忠也倒在地上,整個人成了一個血人!棠醉留下淚來,天地間的好男兒!真漢子!

鐵洪忠其實如果自私的話,有很多機會可以脫身而逃。但是他沒有,他把棠醉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棠醉答應幫他冒險押送藥草。他就和棠醉共進退。而今黃裳已死,鐵洪忠自己也重傷將死了。他想說話,但是一開口,就吐出很多血來。

棠醉擦乾淚,讓鐵洪忠別說話了,快速背起鐵洪忠的身體,把他背着背上,內臟隱隱作痛。但依舊向遠方急速奔跑而去。

不到築基期,修真者還不能御劍飛行。只能讓雙腿布滿靈力,如野獸般快速的奔跑。鐵洪忠的血,順着棠醉的肩膀流了下來,他在棠醉背上休息了一會,有氣無力的掙扎着要下來,說道:“兄弟,我快要死了。你放我下來啊,你放我下來啊……”

棠醉哽咽着說道:“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只要我活着,我就幫你把葯送到征戰堂!只要我活着,我就把你送到你的師姐,青楚身邊!”

鐵洪忠,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也流下了淚水。他死不怕,他最怕自己的師姐青楚,再也見不到自己,他怕青楚收人欺負,他怕青楚再也不會去愛上一個人。

人間不值得,唯情最難得。

棠醉背着鐵洪忠,終於到達了三岔口。卻發現馬竟元眾人,以及拉車的馬駒,早已經死去多時。面目發紫,全都是喉嚨被洞穿,想來應該是被黃裳放出的血紅色小蟲所殺。而此刻那血紅色小蟲已不見蹤影。

鐵洪忠彷彿恢復了一點體力,對棠醉說道:“兄弟把我放下來,我有話說。”

棠醉不肯,鐵洪忠執拗不過他,最後棠醉把他放在一輛馬車上。

鐵洪忠說道:“這輛馬車上,裝有兩麻袋藥物,這就是蘭靈蓿草,不能放在須彌空間,和觸碰到帶有靈力的東西,不然就化為飛灰。我看來不能親手送到門派了,你走吧,帶着這馬車,只會耽誤自己逃跑。其他馬車上,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都是我安排的障眼法。如今要想活命,只有進入白猿魔林。最好能喚醒白猿魔林中的強大妖獸。讓他們和追來的金丹期修真高手爭鬥。你才有一線生機。”

棠醉也想到了這種方法,當下就徒手拉着這一輛馬車,按照鐵洪忠給他的地圖指引回征戰堂的路線,進入了白猿魔林。他豈能苟活,下定決心,一定要幫鐵洪忠把靈蘭蓿草送回到征戰堂。

棠醉停下馬車,附身趴在鐵洪忠身邊。鐵洪忠如今只能小聲說話了,他還有一口氣,是存着想見到他的師姐,看一眼青楚的這口氣。而如今堅持不下去了。

鐵洪忠看着流淚的棠醉,想抬起手,給好兄弟把淚擦乾,手抬到一半,發覺手指已經被黃裳的劍給削斷了。鐵洪忠強行微笑着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我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我想給你說一個關於我的秘密。你傾聽一下好么。”

棠醉只恨自己修為太低,不能救下鐵洪忠。大道自有命數,誰又能強求呢。

棠醉點頭,繼續聽鐵洪忠說他的秘密。鐵洪忠說道:“我的本名,我自己都忘了。鐵洪忠是我自己給自己取得名字。我沒見過我的父親,從小娘親就喜歡打麻將。輸光了家產,我八歲的時候,餓肚子,去麻將館找娘親,居然被她當賭注輸給了別人,幾個大漢來抓我走的時候,我從桌子上拿了一張麻將,就是紅中。我趁他們夜晚睡着,自己偷偷的跑了出來。跑啊,跑啊,雙腳都布滿了血泡,後來又都被野草給割破了。後來流浪在街頭,一次偶然的機會,進入了征戰堂開始了修真一途。從那個時候,我就不怕流血了,我給自己取名字就叫鐵洪忠,我希望我像麻將紅中一樣,因為他是麻將牌中最鮮艷的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家鄉,我也……”說著,鐵洪忠開始咳血。

棠醉看着他,說不出的悲涼。鐵洪忠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從領口的把胸前的吊墜拿了出來,是一隻麻將,打孔做成的吊墜。這,就是那張紅中麻將牌。已然泛黃了。

“答應我,送給我師姐青楚好么。答應我……兄弟。”鐵洪忠把紅中吊墜遞給了棠醉手裡,就閉上了雙眼,他再也說不出話,他再也喝不了酒,他再也回不去了,他再也見不到青楚了。

棠醉握着鐵洪忠依舊溫熱的手,鄭重的說道:“兄弟!我答應你。我答應把你送到門派,我答應替你殺了黃裳的師尊報仇,我答應你保護你最愛的師姐青楚!如違誓約,天誅地滅!”

棠醉不在耽擱,把套馬的車套,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徒手拉着鐵洪忠和那兩袋藥草,拉着只剩下車板,拆掉了馬車上的車棚,如同一個農夫一樣,向前大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