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敗一個人
林軒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深吸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周小草，眼神流露出了深深的迷茫。
“前輩為何要這樣做?”
“對我來說，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怪夢，究竟有何意義?”
周小草搖了搖頭，他輕笑起來。
“以後你會明白我為何如此，可現在不能說……”
“你可知道……如今已滿了二十年……”
林軒面色一凝，他低聲說道：“前輩教我二十年劍術，需要我付出什麼?”
周小草擺擺手，他漸漸抬起頭，看着天邊的月光，眼有了回憶之色。
月圓星稀。
一陣微風吹來，揚起了他們二人的衣袂。
周小草淡淡的說道：“你只需要打敗一個人，而現在……”
“我來了……”
在這時，一縷月光灑落在了林軒的劍鞘。
一個人披着漫天的光華，忽然出現在夜空。
他如仙人一般輕輕飄下，最後站立在地面靜止不動。
那人的面容似乎是被一層雲霧籠罩着，讓林軒難以分清其長相。
但以他的身形來看，對方應該是個男人。
“鏗鏘！”
一道拔劍出鞘的聲音忽然響起，林軒握着斷愁劍，劍尖搖搖指着面前的神秘人。
“我不想輸！”
對方穿着一襲白色長袍，右手握着一柄古樸長劍。
“嗡！”
悠揚的劍聲響徹全場，白衣人也輕輕拔開了手的長劍。
白衣人沉吟不語，過了很久才開口回道：“我也不想輸！”
林軒輕輕笑了笑，他長嘆一聲，接著說道：“雖然你我都不想輸，但最後終究有一個人會輸！！”
“不錯！”
白衣人點點頭，他沉聲說道：“我絕不會敗給你！”
林軒一愣，他呼出一口氣，朗聲說道：“我也不可能敗給你！”
白衣人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已經出招了。
沒有人可以形容白衣人的身法，也沒有人可以形容白衣人的出劍速度。
他站在夜空，他的劍在月色下。
此時此刻，白衣人手的長劍彷彿成了世界的心，璀璨的劍光映襯着滿天星月，連天地也黯然失色。
白衣人的長劍瘋狂顫動着，在他劍尖的盡頭，赫然是林軒。
月光纏繞在劍鋒，清風縈繞在劍尖。
長劍彷彿攜帶着無可匹敵的力量，如同雷霆之怒轟向林軒。
白衣人緊握手的劍器，一道道劍影在虛空泛起無數漣漪。
也在這一刻，林軒出劍了。
地面枯敗的楓葉紛紛漂浮了起來，猶如無邊無際的潮水，它們眾星捧月一般圍繞着林軒。
“吟！！”
斷愁劍微揚，無數楓葉橫划過星空，仿若萬劍齊飛，沖向白衣人。
“鐺！”
火光四射，劍鳴聲如雷鳴般直雲霄。
飄在半空那數不清的楓葉，全部朝白衣人飛射過去。
無窮無盡的楓葉宛若驚濤拍岸，它們在一瞬間淹沒了白衣人。
無數劍光在楓葉搖曳着，紛紛揚揚的楓葉只在剎那間被白衣人清理了大半。
白衣人任四周的楓葉如同潮水般席捲過來，他長劍翻轉，順勢揮出一劍。
“嗡！”
燦若雲霞的楓葉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焰，只在瞬息間完全泯滅。
一片又一片的楓葉漫天飛舞，打着旋兒漱漱落下。
白衣人由腳點地，身子飛快的向後飛去。
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揮劍，那抹璀璨的劍光瞬間充斥了整片天地。
什麼？
林軒察覺到一股極其鋒利的氣息，他的面色猛地凝重起來。
白衣人的劍光像是自黃泉地獄發出，陰森肅殺，讓入心驚膽顫。
一股冰冷、瑟然之意籠罩下來，連此處的氣溫也驟降下去，彷彿是到了寒冬臘月。
察覺到了此地的變化，林軒頭皮發麻，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的身子越發僵硬，速度也慢了許多。
在此刻，林軒陡然挪動身形。
“轟！”
熠熠生輝的劍光劃破黑夜，繼續擦着他的衣袍而過，轟擊在了地面。
堅硬的大地在那道劍光面前，像是一張脆弱的薄紙，瞬間烈開了一道十多丈的溝壑。
“滴答！”
“滴答！”
林軒摸着右肩的血跡，神情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
自從他走出道玄宗以後，不，自從他轉世以後，他還沒有敗於任何一個人的手下。
而現在，他依舊不會輸！！
“再來！！”
林軒仰天長嘯，嘯聲撼天動地。
在咆哮的時候，他身形一動，凌空掠出，近至白衣人身前。
“嗡！”
“嗡！”
斷愁劍化出無數道劍光，僅在剎那間鋪滿了整片虛空。
眨眼之間，林軒手持斷愁劍對白衣人刺出了一百零三劍。
這一百零三劍每一招都是他的巔峰之劍，雖然他現在是凡人之軀，可他對力量的掌控已臻至巔峰。
瑰麗的劍光沖霄而起，它們映襯着浩瀚的星辰，幾乎讓整個星空都染了銀輝。
白衣人手握古劍，他在瞬息間回攻了一百零九劍，凌厲鋒銳的劍光封住了林軒的周身。
“鐺！”
“鐺！”
伴隨金鐵交戈的聲響，無數道火光憑空生出。
“噗！噗！”
林軒噴出一大口鮮血，他用餘光撇了撇自己的身子，面容淡漠無。
左腿三處劍，胸口兩處劍傷，右肩兩處劍傷，這些劍傷幾乎每一道都深可見骨。
“轟！”
白衣人見狀，他再次揮出一劍，划出一道鋥亮的弧光襲向林軒的喉間。
弧光一閃，瞬息而至。
“鐺！”
林軒提劍擋在咽喉處，兩柄劍碰撞在一起，濺射出大片火花。
他雙手握着斷愁劍，兩隻手猛烈地顫抖起來。
對方劍的力道強大的難以形容，壓的他虎口發麻，甚至讓他有種無可抗衡的感覺。
白衣人的劍離林軒的咽喉很近，他只需再進一寸，林軒會死。
對方劍術之高深，幾乎已達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林軒以前所遇到的那些高手，只怕連白衣人的一根手指都不。
“哼！”
林軒冷哼一聲，再次出招。
“嗡！！”
寒光一閃，斷愁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地掣出。
長劍刺到夜空，劍鋒急促顫抖，揮出的劍光照耀在白衣人的身，瞬間在他身留下六處血痕。
白衣人連連後退，方才他的劍架在林軒的咽喉，只差一步能置他於死地，只可惜終究還是沒能刺下去。
他輕嘆一聲，然後緊握手的古劍，凌空躍起，徑直往林軒的胸膛刺去。
林軒見狀，身體隨之而動，一劍盪出。
“轟！！”
兩柄劍的劍尖碰撞在一起，金鐵交鳴的震顫之音遠遠傳出，響徹了整個夜空。
空氣在此刻突然爆發，掀起滔天氣浪，一股無形的勁力從他們二人的周身傳出，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在剎那間朝遠處退去。
“轟！”
寒風吹來。
林軒和白衣人如同斷線的風箏，兩人仰頭噴出一大口鮮血，人不斷地往遠處墜去。
“咳！咳！”
林軒身的衣衫頓時破裂，他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往地吐出一口血沫。
“五臟六腑已經移位，甚至可能破碎……”
“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撐不了幾招，倘若對方……”
他心一凜，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白衣人。
“我現在只拿出了一成的實力，你還要繼續嗎？”
白衣人掙扎着站起來，呼吸也猛地變的急促。
“多說無益……”
“下一招不是你死，是我亡！！”
他們互相注視，一股破釜沉舟的戰意從身燃起，陣陣殺意驀然爆發。
對於一名劍客來說，輸贏往往生死更為重要。
尤其是在這一刻，敗是死！！
白衣人眼神一變，他出劍了。
他的劍光又清又冷，如流水一般，穿過黑夜瀉在林軒的身，將他周遭點綴得斑駁陸離。
林軒目光冰寒，他亦在這一刻揮劍出招。
斷愁劍的劍光撒在地，大地頓時變成了銀色的海洋，清冷的劍光如洪水一般席捲而出。
劍光掛在樹梢，纏在天地間，似乎給蒼穹披一層輕紗。
璀璨的劍光和天邊的星辰連成一片，兩人持劍遙望，彷彿置身於浩瀚無垠的星海。
“叮！”
“叮！”
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兩柄劍相遇在了一起，他們揮出的招數一劍一劍快，一劍一劍強，潮水般的劍光在夜空不斷綻放，彷彿構成了燦爛輝煌的星空。
“轟！”
伴隨着一陣驚天巨響，兩人倒飛而出，同時跌倒在了地。
林軒躺在地，意識逐漸恍惚。
他知道，他沒有輸。
因為他沒有死，他在白衣人最後一劍下活了下來。
天空的月牙，高懸在黑暗的大地。銀白色的月光傾倒下來，繪出婆娑的人影。
蒙蒙的天地被皎潔的光輝照亮，微風輕輕拂過飄舞着的楓葉，伴着這一縷清風，遠處的影子忽然動了，那是白衣人的影子。
白衣人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走向林軒。
“嘶！嘶！”
他拖着古劍，在月光下慢慢的走動着。
林軒身體一顫，全身寒芒都豎起，他神色駭然，艱難的抬起頭看了白衣人一眼，目藏着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本以為白衣人死了，根本沒想到對方竟能做出這種事。
林軒苦澀的閉起了雙目，靜靜的等待着對方的到來。
許久之後，白衣人走到了林軒的身邊，他動了動嘴唇，神情有些複雜。
“我出師以後，本以為會天下無敵，不曾想到……”
“不曾想到……竟然和你打了個平手……”
林軒兀地睜開雙眼，白衣人說話的聲音的確和周小草一般無二，那他究竟是……
“砰！”
一道悶響，白衣人昏倒在了林軒的身邊。
他確實沒有輸，但也沒有贏。
這一戰，他們是平手！！
林軒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