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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宸對這些鼻煙壺倒沒有多大的興趣。不是不好,沒什麼油水。他誇讚了幾句,又轉身看向另一邊的多寶格。

“老哥,你怎麼有塊石頭放在這裡?”沈宸看見一個多寶格的底層有一塊黑黝黝形狀不規則的石頭,黑色中間還泛着一點綠光。

“這塊石頭是我一個朋友放在這裡寄賣的。他說這塊石頭是他有一次去藏區的時候撿回來的。後來玩了一段時間覺得沒什麼意思,就放在這裡看看有沒有人要。”嚴啟生回答道。

“我也不覺得這石頭能賣什麼錢,純粹是十來年的朋友了,多這麼塊石頭也不佔什麼地方,就隨他去。我說,老弟你不會看上這塊石頭了吧?你要的話,我也不坑你,三千塊錢你拿走。”

“還有這種好事?”沈宸心中暗爽。他剛剛打開特殊能力觀察了一下這塊石頭,發現其中包含了一些強烈的氣息波動。不僅如此,這塊石頭的寶光也達到了一千多萬的程度。嚴啟生開價三千,比送錢還送錢。

沈宸在大學時候看過一本專門講隕石的書,裡面有很多關於隕石的介紹。他看了看顏色,覺得這塊石頭非常像書里所說的鎳隕石。只不過現在國內收藏隕石的藏家畢竟在少數,拿着這塊隕石很可能沒人要。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只吸收裡面的氣息也值了。沈宸心想道。他對嚴啟生說:“行,老哥爽快我也爽快,還請老哥把這塊石頭給我包一下。”

“好的,朴北,把這塊石頭用盒子裝一下。”嚴啟生回頭對着之前的那個夥計說道。

“朴北?”這名字挺有意思,好文青的名字。沈宸聽了心想道。

很快夥計就把石頭裝好放在了櫃檯上。嚴啟生見沈宸興緻不減,便說道:“老弟你看看還有什麼感興趣的,老哥我全部正常價格給你。”

不過沈宸剛剛收了一份大禮,現在實在是不太好意思坑嚴啟生。他慢慢轉了轉,挑了一幅王鐸的立軸。

“老弟,你也喜歡王鐸?”嚴啟生問道。

“王鐸雖然在歷史上名聲不算太好,但那只是酸儒的迂腐之見而已。我覺得,他的書法境界和二王差別不大。”沈宸回答道。

他在大學時候去杭州中國美院看過一場王鐸的展覽。王鐸在草書中展現的氣勢令他印象極其深刻。也是在那次展覽中,他對王鐸此人有了一個較深的了解。

王鐸是崇禎十六年的東閣大學士,學識非凡。但是這樣一位飽學儒士,卻也是一個水平直追二王的書法大家。王鐸最擅長草書,他的草書用墨飽滿,恣意而有骨氣。

王鐸是明末清初人,自然經歷過亡國之事。

他是崇禎朝的大學士,戶部尚書,可以說高居要職。奈何大明江山風雨飄搖,崇禎一人獨木難支。王鐸被授予大學士僅僅一年之後,明朝便滅亡了,只剩一個南明苟延殘喘。

清軍入關定都以後,又在次年南下攻城。在清軍進攻揚州時,史可法死守揚州卻無力回天,最後寫下絕命書慷慨赴死。

但是史可法的抵抗也遭來了清軍的報復性屠城,十日之內百萬生民被屠,這便是揚州十日。

當時的王鐸就鎮守在金陵。揚州一破,金陵也岌岌可危。畢竟揚州到金陵的距離不過兩百里,清軍數日便能趕到。

因為懼怕清軍破城以後又展開報復性屠城,或者因為其他的原因,王鐸最後和當時的禮部尚書錢謙益開門降清。

投降以後,王鐸被授予禮部尚書的官職,還任太子少保。不過如此一來,他竟成了一個貳臣。

古代文化中對於貳臣的評價總是不太高的,而王鐸自身也背負着這個名號所帶來的壓力和壓抑。也正因為如此,王鐸的書法風格在滿清入關以後也有了很大改變。

王鐸早年及中年時候非常擅長草書,寫的汪洋恣意,大氣洒脫。但是等到明亡以後,他的書寫風格就逐漸變得蕭索起來。雖然在技法上漸臻化境,卻沒有了早些時候的氣勢。

相比王鐸逐漸被人所接受,和他一起投降的錢謙益卻背了幾百年的罵名。

錢謙益這個名字很多人不熟悉,但是柳如是這個名字肯定被很多人所熟知。作為秦淮八艷之一,柳如是除了艷名遠揚,自身在詩書曲畫上也有很高的造詣。有評價稱柳如是“文居八艷之首”。她雖然在秦淮河風月場之中,擇偶的要求卻非常高。尋常人甚至不得一見。

當時的錢謙益是一大才子,而且官居高位,在和柳如是見過一面以後,就讓柳如是對他心生愛慕。一來二去,便有了一段故事。

後來,錢謙益的原配去世。錢謙益以夫妻之禮迎取柳如是,並且不準家裡的僕人叫柳如是姨太,一定要叫夫人。他自己也稱柳如是為河東君。

錢謙益和柳如是之間最有名的一個段子,就是一件有關錢謙益的醜事。話說在清軍攻破南京之前,柳如是勸錢謙益與她一同投水殉國。錢謙益悶頭想了很久,走到了池塘邊。

但是他剛剛把腳放進去,就趕快縮了回來。柳如是問他怎麼了,他說了句被嘲笑了幾百年的話:

“水太冷,不跳了。”

不過雖然投降清軍,錢謙益在暗中也組織過很多反清復明的活動。而且錢謙益高壽,一直活到了康熙朝。

到了乾隆年間,可能是看錢謙益投降以後還一直搞小動作令人不爽,乾隆就叫人寫了一本書,叫貳臣傳。裡面把錢謙益罵的和狗屎一樣一文不值。從此,錢謙益的名聲就一直臭的不能再臭。

而王鐸在投降以後安安穩穩活了九年,到最後反而沒什麼大事,還成了一代書聖。這裡面的故事,實在很讓人唏噓。

“沈老弟好境界。”嚴啟生誇了一句,又說起這立軸的來歷:“這幅字是我五年前從這裡一個藏家手裡收的,王鐸作品的存世量其實不少,在金陵的市場接受度也很高。這幅字老弟你要看上,三百三十萬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