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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軍提前做了部署,在塌方地前後路口,都設置了警示燈,並安排了交警執勤,這條路上跑的長途車本就不多,加上今天天氣惡劣,來往的車輛更稀少,就算有車,也被交警安排到其它道路通行了。

他做這一切,當然是為了給吳三省看的,但做的又是實事。

此刻,雨勢稍微小了一些,楊飛等人都下車走了過來。

路面已經清理出一小半,可容一車勉強通行。

但交警還是在攔車,有車過來,就安排他們走另外的道路。

有些人偏偏不聽指揮,也不信這個邪。

這不,有輛貨車,開到塌方路段前,司機不願意掉頭,一直在跟交警策,說自己技術牛得很,從這裡通過完全沒問題。

交警執了半夜的勤,早就口乾舌躁,用力的揮着手:“不行,不行!掉頭!”

貨車司機趁他不注意,一踩油門,車子突的往前開去。

交警愕然的看着車屁股,大吼道:“小心啊!”

貨車司機還以為交警要來追他,油門踩得更歡快了,沿着清理出來的一側道路,就要衝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貨車輪胎一飄,出了馬路牙子,然後車身漸漸傾斜。

貨車司機魂飛天外,見機快,拉開車門,朝外就跳。

與此同時,貨車哐啷一聲,從馬路上翻了下去。

那側是一個陡壁,下面是一條水勢洶湧的大河。

所有人看着這一幕,驚呼出聲,卻無力回天。

楊飛正自震驚,看到安然跑了過去,大聲問道:“安然,你去哪裡?”

安然道:“我去救人。”

楊飛沉聲道:“有交警在,你別逞能。”

安然道:“我是警察!”

說著,她已經沖了過去。

貨車翻滾着,跌入大河裡,飛起丈來高的水花。

司機跳車之後,一路往下滾,根本剎不住腳。

交警們跑到路邊,大聲吆喝:“快,救人,這要是滾到河裡,撈都撈不上來了。”

有人喊:“小心,這地勢很滑,拿救援繩來!”

楊飛跑過來,看到安然已經不顧一切的下去救人了!

他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昨天晚上那番對話,像電影回放似的出現在他腦海里。

是啊,她是人民的好警察,她平時幫助的、救助的,都是與她素不相干的外人,消防官兵捨身忘己,甚至付出年輕的生命,救的也是不認識的外人!

這種行動,在後世的網絡噴子眼裡,就是聖母行為,可是,聖母為什麼成為聖母?受萬世供養和傳承?

這個世界,充滿了冷漠和自私的同時,又為什麼處處煥放出春天的暖意?

不正是因為有了安然這樣的人?

“安然,小心!”楊飛急道,“交警同志,你們快想辦法救人!她不能有事!”

交警們已經找來救援繩索,兩個年輕的交警把繩索捆綁在自己身上,在信任的同事的拉扯下,他們快速的往下面走去。

安然身手敏捷,在陡峭的坡道上,輕巧的下行,但她的速度還是比不上司機下滾的速度。

司機在滾落的過程中,腿扭了,頭也撞了,此刻已經是身不由己的往下滑。

安然到達河邊時,司機已經滾進了黃濁的大水裡。

兩個年輕交警也飛速趕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麼大的水勢,怎麼救人?”

安然道:“同志,我下水救人。”

交警看了她一眼:“不行,太危險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大膽子?你快上去,這裡有我們。”

安然道:“我是警察,我水性好。你們相信我,來,把繩子給我,綁在我腰上,快!遲了人就真的沒救了。”

交警還在遲疑。

安然伸出手,解下他的繩子,飛快的綁在自己腰間。

交警看她打結的利索手法,說道:“咦?你真是公安?”

安然道:“當然!同志,救人要緊,我下水了。”

交警喂了一聲:“你小心啊,不行的話,別逞強!”

安然點點頭,一個深呼吸,身子一縱,跳入水中。

楊飛看得心頭巨震,站在路面干著急。

向巧道:“老闆,安小姐跳下去了!”

楊飛煩躁的道:“我看到了!”

向巧道:“這麼大的河水,水還那麼臟,她……”

她不敢說下去。

因為,她看到楊飛臉上,有一種虎氣。

楊飛的確很生氣,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

他能生安然的氣嗎?

她有錯嗎?

吳三省也下了車,走到路邊,朝下張望:“人救上來了嗎?”

有人報告道:“有個女子跳下河裡救人去了。”

王海軍剛才看到了這一幕,說道:“是楊飛同志的女朋友。”

吳三省動容道:“是那個叫安然的小姑娘?”

楊飛此刻哪有心情解釋這些?

他緊張的望着滾滾東流的河水,心不在焉的道:“就是那個傻姑娘!”

耗子道:“飛少,我下去,拼了我的命,也不讓安小姐出事。”

楊飛擺了擺手:“你別添亂了!這麼大的水,誰下去都危險!水火最是無情物!”

耗子和馬鋒默默對視一眼。

吳三省指示道:“盡一切努力救人!不能讓那個小姑娘出事!”

王海軍道:“請領導放心,我們正在組織搶救。”

吳三省看看天氣,說道:“忠華同志,海軍同志,天氣不和,才有這雷電暴雨!這人要是不和,也一樣會出問題的啊!”

許忠華和王海軍渾身一震。

吳三省的話,說得很明白了。

他也早就看出,吉西地區的班子是不和睦的。

很多時候,領導允許這種不和睦存在。

這是下屬工作的動力,也更容易上級對其進行掌握。

可是,太過不和,就會滋生事端。

所以,吳三省才借天氣說事,敲打一下這兩個手下。

吳三省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和而不同,才是大道。”

王海軍恭敬的道:“是,吳記。”

許忠華也道:“忠華受教了。”

楊飛不想關心他們之間的談話,他的心,全系在河水中的安然身上。

他等不及,沿着峭壁,緩緩滑了下來,馬鋒和耗子等人,全程陪護。

來到河水邊,楊飛急切的問道:“怎麼還沒上來?這麼久了!”

拉住繩索的兩個交警,忽然感覺手裡一輕,大呼一聲:“不好,繩子空了!她不在繩子上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