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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監兵看不清眼前的狀況,耳畔只傳來厲寒冰冷的嘲諷,心中寒意四起。

視覺的缺失讓他的聽覺變得尤為敏感。窗外的樹葉被夜風吹的沙沙作響,知了的鳴叫此起彼伏,路牌因為安裝不牢固而左右搖擺,掛在東邊牆上的掛鐘里,秒針正在奮力奔走。白監兵甚至覺得,他的喘氣聲正在被無限的放大,在靜謐的黑暗中震耳欲聾。

然而他卻聽不見來自厲寒的任何聲音,呼吸、腳步、衣料的摩擦……厲寒就像從籃球室忽然消失了一般,行蹤不明。

在白監兵看來,這就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

果然,毫無徵兆的,白監兵感到肩頭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這痛感他太過熟悉。鋒利、尖銳、靈活,快到讓人毫無知覺,帶着點嗜血的興奮。

是月毒。

厲寒出手了。

與昨夜不同,這次厲寒攻擊的節奏完全不受白監兵控制。時而從東,時而向北,有時半分鐘都沒有動靜,有時頻繁到三頭六臂也無法招架。

緊緊一刻的功夫,白監兵已經遍體鱗傷,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儼然變成了一個血人。

白監兵在一番苦戰後已經精疲力盡,脫力的站在籃球室中間,聞着渾身的血腥味,任憑月毒的攻擊。

他已經無力招架了。

“不行了么?”遠處終於傳來厲寒的聲音,冷淡中帶着一絲玩味。

儘管傷口正在已驚人的速度快速癒合,可是月毒這悄無聲息的攻擊來得實在太過猛烈。白監兵承受着如同被圍剿的傷害,壓根分不出精力去分辨月毒攻擊的聲音。

白監兵此時的內心已經臨近崩潰。

“三哥,你這熱鬧要看到什麼時候?”沉悶而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氣中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像是暴晒後臨頭澆下的一盆涼水,令人渾身一個激靈。

“是他自己選的。”厲寒冷冷的說。

這無疑給了白監兵喘息的機會。他很快就聽了出來,剛才那莫飽飽的聲音。

她什麼時候來的?他為什麼沒有發現?

他居然疏忽大意到這種地步嗎?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那一瞬間的妥協與放棄是多麼的可笑。他向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無論是日常訓練還是執行生死攸關的任務,他從未在艱難與危險面前低過頭。此時居然要敗給一片小小的彎刀?

叔可忍,嬸不可忍!白監兵深呼吸數次,屏息凝神,密切關注着籃球室里的一切聲音。

從周身環境中一切有規律的聲響里,白監兵極力的尋找着不一樣的聲音。

在眾多穩定的動靜里,總能聽出一絲方向、頻率、節奏毫無規律可循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來得太過輕柔,又太過急躁,微不可察又稍縱即逝,讓人難以捕捉。

兩息之間,白監兵又挨了三刀。

其中一刀,劃在臉頰。月毒牽動的風經過耳畔,帶着股怪異的氣流。

那是異於聲音的一種氣,可是卻有別於觸覺。

白監兵分明用耳朵感知了那股氣流,卻又無法確定。

直到第四刀襲來,白監兵從穩定的空氣中忽然聽到一股氣流的波動。

就是這個!然而這來的方向太過刁鑽,白監兵避無可避,只能直面那股有聲氣流的方向,伸出手去捉。

月毒似乎是沒有想到白監兵會伸手抓她,毫無防備的沖向了白監兵的手掌。

月毒的刀尖停在了白監兵的鼻尖半公分處。白監兵的右手手掌緊緊握住刀身,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他卻笑了。

終於被他抓住了!

“放開她!”厲寒忽然厲聲大喝,聲音不復之前的淡定冷清。

怎麼?難不成又會像他堵住莫飽飽嘴巴一樣灰飛煙滅?白監兵嚇得立馬鬆開了手。月毒從他的手心逃脫,飛一般的逃回了厲寒的手上,白監兵幾乎能感覺到她腳步的慌張。

“三哥?”莫飽飽帶着疑問的提醒讓厲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將月毒小心擦拭一番,收回了懷中,臉上很快又恢復之前的冷漠疏離。

“三哥,你把月毒藏起來,還怎麼給白監兵訓練?”莫飽飽扶額。她對這個三哥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到非常費解,忍不住開口問道:“白虎不過是握了一下,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緊張?白監兵從莫飽飽的話里聽出來了一點意思。厲寒這麼冷漠的人,居然為了一把小刀沖人大吼大叫。可見這小刀在厲寒心目中的位置。

厲寒冷哼一聲道:“這傢伙已經不需要了。”

白監兵尚未沒弄明白厲寒意思,耳畔就傳來許多不一樣的氣流聲。

那些聲音,不同於月毒的氣勢洶洶,聽起來平靜而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