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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這句提醒,原本特別整齊的隊伍就有些鬆散了起來。

幾個穿插在前面的管事帶着行得快一些的工人,就往岔路上穿插。

大隊伍瞧着要亂上一瞬。

而張燈官,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當初他特意的墜在隊尾,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趁着王栓子剛轉身將兩個人聊天的地兒給空出一個當兒的時候,那張燈官是果斷的出手了。

“嗯嗯嗯……啊!”

他的雙腿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前後騰挪的狀態,高速的運擺了起來。

當然了,他認為的那種高速吧,受到了步距的影響後……也只剩下高速的頻率罷了。

從張燈官逃竄的那一刻算起,他的那一雙腿竟然前後速擺了足有百十來下,所按照一個正常人的腿距來算的話,最少他也衝出去了百米開外,但是,現在的張燈官實際上跑出去了多少米呢?

……

十一……二……二米?

看得那些因為他突然發難而一愣,轉而暴怒準備奮起直追的鏢師們,那原本已經按在了刀柄上的手就鬆了下來,直接改捂着胸口嘲了。

“哇哈哈哈!”

“這莫不是個傻子!”

氣的那個理論沒結合到實際的張燈官,一激動,前腳絆了下後腳,噗通一下,就摔了一個狗啃泥,讓那些原本還有些矜持的商隊管事們,也跟着一起:“哈哈哈哈!”

嘲的那王栓子用自己都油了邊的襖袖子,趕忙就將臉給遮住了。

跟了這樣的大哥,自己才是個傻子。

傻大哥放出來的狠話倒很是唬人了,可你這又不是武林高手,帶着鐐銬還能飛檐走壁了,自己是不是將這個武力尚可的大哥太給當回事兒了啊,咋以前沒見着他……這麼蠢呢。

就在王栓子為自己曾跟了這樣的老大而感到羞愧的時候。

因仇恨支撐他舉事的張燈官,卻不曾就此放棄。

摔倒了又如何,我還能再爬起來!

我要歸村!我要報仇的堅定信念,讓他又頑強的爬了起來。

這一次的張燈官,稍長了些腦子。

既然腳腕處綁着的鏈條讓他邁不開腿,那索性就將它們都並上,改成蹦跳前行!

只要自己能蹦到那林子裡邊,往當中一鑽,這事兒沒準就成了。

停靠在碼頭上的船,可不能為了抓他這一個黑苦力,而耽擱了起航的時辰。

他們是不會拿出過多的時間來搜尋他的下落的。

至於那些分往許營鎮去的長工?

他們身邊只跟了兩個工頭,負責領隊的工頭更不敢為了他一個人,放棄整個隊伍的監控。

等到商行的人迫不得已上船揚帆,他就尋處隱蔽的地方,將腳上的鐐銬給磨下來。

再趁着夜色的掩護,直向丘村殺去。

算算時日,自他離開到歸去,正好兩日半的功夫,那村裡人肯定都以為他已經被壓上了船,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提防。

到時候,哼哼!

改跑為跳的張燈官挑起了嘴角,卻被身後傳來的更加大的嘲笑聲……給吸引了心神。

他們在笑什麼?

在笑我逃跑這個姿勢?

哼哼!姿勢是不好看,但是它蹦的快啊。

大爺我離着那荊棘遍布,枯枝林立的樹林兒可不遠了。

他們咋還不着急忙慌的追,反倒是在我身後笑呢?

張燈官越想越奇怪,卻也越想越得意。

眼瞅着那黑黢黢的林子就在眼前,自由的理想即將得以實現時,他卻聽到了一道來自於從腦後的……呼嘯之音。

“嗡……嗖……”

是什麼?

他們扔了暗器?

不好!

只這兩個字兒反應在張燈官的腦中,他就眼前一黑,噗通一下,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張燈官無法準備,他那張臉好不容易有了好轉的臉……直接就埋進了黃泥地中。

冬天裡,地凍的硬啊……

面朝地一磕下去,張燈官差點沒緩過勁兒來。

那種抻着勁兒的疼,從下巴往腦仁裡邊返過去,激的的眼淚鼻涕……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嗷!!!”

……

“啊哈哈哈!”

……

“好!謝家的攪拐,果真名不虛傳!”

“謝家功夫果真爽利!”

身後,爆笑的是跟曾跟張燈官聚在一隊的苦力,叫好的,則是兩家特聘的鏢局師父。

至於那根將張燈官利索的收拾掉的武器,也在眾人的歡叫聲中……咕嚕嚕的從他的腳脖子底下滾了出來。

這武器驟一瞧像是一條兩尺見長的哨棍。

只不過,在哨棍末端,一寸見方的地方,連了一個毫無結對痕迹的把手。

這把謝家鏢局中鏢師們慣用的武器,實際上卻是拐。

是謝家鏢師的成名兵器。

行走在外的謝家師傅們,除了腰間配的能見血的鋼刀之外,就是這一雙山棗木製成的輕拐。

無論是趟場子還是追逃匪,都是特別好用的武器。

為何好用,有兩個原因,前者,不至於見血傷了和氣,後者,則是跟現在攔住了張燈官這般情況下,可以當成暗器使用。

相當趁手。

剛才那條相當不起眼的紅拐就是謝家鏢師拋出去的暗器。

只是一個絆倒的招子,卻很考驗拋出者的手法。

那根短拐正好別在了張燈官腳尖落下後的節點,讓他毫無抵抗之力的栽了那個大跟頭。

“嘎嘎嘎!”

大家嘲笑夠了,也是時候將這個不聽話的工人給抓回來了。

都不用旁人吩咐,跟張燈官聚在一堆的那群工人們的工頭,只朝着身後一揮,就有好幾位工友抄着手……朝着張燈官的所在跑了過去。

待到他們拎張燈官回來的時候,王栓子那隊人馬還沒從岔路上拐完呢。

看得隨隊離開的王栓子,趕忙縮了一下脖子,老實的像是個鵪鶉。

入了初家人的手中,還想要逃跑?

怕是做夢吧。

而被抓回來的張燈官?

苦工隊的工頭對他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憐憫。

返隊後,張燈官那被擼掉的口巾子再一次的被塞了回去,他的雙手更被纏上了一道粗糲的麻繩,身旁還圍上來了兩個自覺的要看管他的人。

引得往聊城碼頭上的這一路,沒少被他的工友們給嘲諷。

“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一點感恩之心都沒!”

“初家老爺這樣心善的人,給了我們這種活不下去的人一口飯吃,還不滿足。”

“竟是拿了賣身的錢還想着抵賴逃跑,我啐!”

“合著什麼好事兒都讓你佔去了?”

因着這粗壯的工頭着實有幾位簇擁,身旁的工友們自然感同身受跟着一起譴責:“就是,俺們雖然是賣了自己的,可是初老爺說了,那邊上的工雖然累,卻也是實打實的賺錢。”

“若是省着點,總能自贖自身的。”

“你這個漢子,心不好,惡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