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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腮和尚眼睛驚悸不已。

要知道他特意改換了形貌,頭上帶着大大的皮帽,儼然一副山中獵戶的模樣,除了親近之人外,其他人休想將他辨認出來。

而且他只與白臉和尚約定了見面的地點,世間再無第二個人知曉。

“若是二弟背叛了我,將我的行蹤透露出去,應該是大批官兵前來捉我。”和尚望着余休,目中驚疑。

“此人面相頗為陌生,我應該連見都沒有見過……難道,這人真的是奇人異士……莫非是傳說中欺天閣的人?”種種念頭在絡腮和尚的腦子中轉悠。

余休看着和尚面上的驚疑之色,心中發笑。

雖然他已經斬殺了此人的三弟、二弟,並導致和尚的產業被官府燒掉,害的和尚倉皇逃竄,但是此人壓根就不知道種種事情後面都有人在弄鬼。

更別說知道此人就是余休了。

余休口中又念叨幾詞,最後一甩袖袍,道:“閣下犯了太歲,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太歲、莫非是指官府!”絡腮和尚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胡亂猜想。

余休沒等和尚回話,便拱了拱手,輕踢馬肚,讓瘦馬馱着自己往前走。

眼看着余休就要走掉,絡腮和尚一咬牙:“甭管此人是不是奇人,既然知道我的事情,便不能放過!”

他當即一竄,攔在余休的身前,將山道擋住。

余休看見和尚阻擋自己,面上並不驚慌,饒有意味的看着對方,說:“居士要動手?”

被余休笑看着,絡腮和尚的心氣又滅三分,猶豫着。

“此人年歲不過十六七,但是目中有精光,太陽穴微鼓,儼然是武道中人,且修為不弱,快要達到八品境界……來頭定然不小。”他看破余休的武道修為,更加擔心惹禍上身。

要知道尋常人想要踏入武道境界,年紀至少都在十**歲以上,更別說快要突破到八品境界的了。

絡腮和尚此生只見過一個和余休情況相似的,那便是州城中某大家族的嫡系子弟。

想到這裡,和尚心中忽的安心一些:“此等人物,又何必算計於我?難不成真的是某家機緣來了!”

此世奇人異事眾多,市井之間往往有流傳,甚至有書生集成冊子,放在書店中販賣,絡腮和尚也是屢有耳聞。

心中略喜,絡腮和尚想到:“不貪不取,只是問問此人情況如何?”

他當即大拜,從余休說:“還請小哥指點迷津,讓某家逃過一劫!”

余休聽見和尚的話,面色不變,眼神也沒有晃動一下。他騎在馬上,手指敲着馬鞍,思忖着。

和尚見余休猶豫,試探問:“小哥可有事吩咐?某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他拍着胸脯說。

其實和尚賣了個乖,若是余休果真要驅使他,他立刻就會走開。余休沒有理會他的話,再三思忖,忽地從袖兜中掏出一物。

此物金閃閃的,頗為亮眼。和尚仔細看去,發現是一張符籙,上面寫着他看不懂的符文。

余休開口:“這護身符你拿着,或許能幫你擋上一災。”

和尚當即心動,有些遲疑的伸手,“眼前這小哥真是高人?這金符是甚麼符?”可是等他伸了半天的手,符籙依舊沒有放到他的手中。

絡腮和尚有些摸不着頭腦。

余休眯眼看着,輕咳一聲,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口中唱到:“經不可輕傳嘞!”

這時和尚方才明白,更加安心。“若此人只是想詐騙錢財,給他一些又如何!”

他抖抖索索的,從口袋中掏出幾十個鐵錢,攤在手中,問:“小哥,這些可夠?”

余休盯着鐵錢看了半晌,無奈點頭:“罷了。”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和尚拿着金燦燦的符籙,捏了捏,手感冰涼,他回想着自己見過的所有符籙,依舊沒有認出手中符籙的種類,便問:“小哥,這符怎麼用?”

余休低頭數着黑鐵錢,隨口答:“貼在眉心,自會驅除煞氣。”

絡腮和尚聽見,拿着符籙,試探着,便想要往自己的眉心貼過去。他的動作有些遲疑,心中依舊感覺有几絲不妥,“什麼符籙要貼在頭上使用?”

正當他快要將符籙貼在眉心時,又摩挲了一下符籙,一層金粉忽地落在他的手指上。

這符籙,竟然還掉漆了!

掉漆之後,一點幽黑出現在符籙上,看起來極為滲人。

“這是……”絡腮和尚抬起頭,狐疑的看着余休。

余休也抬起頭了,盯着對方,不知該說些什麼。

和尚察覺到不對勁,面上大怒,當即要把手中的符籙摔出去。可余休只是冷眼看着,面上毫無驚慌。

滋滋!只見符籙還沒有被摔出,忽地自燃起來,金粉徹底掉下,釋放出陣陣黑氣。

“不好!”絡腮和尚面上陡變,忽地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再一抬頭,他便看見余休正冷笑着,抽出了長劍,往他斬來。

“妖道!”和尚吶喊着,渾身氣血上涌,皮膚好似煮熟的螃蟹,硬是用自己的血氣沖開屍氣的侵蝕,挪動了身子。

咔嚓!一聲慘嚎!

絡腮和尚避開了必死的一擊,逃脫一條性命,但是一截小臂被余休斬掉了。

“好個妖道!為何要禍害某家!!”絡腮和尚大吼着,轉身便要逃竄。

余休聽見他口中嘟囔叫着什麼,也不理會,一勒韁繩,瘦馬便撩蹄竄出。

和尚被余休斬斷手臂,又被屍氣侵蝕,逃竄的速度不快,轉眼間就被余休追上了。

察覺到身後湧現一股殺機,他回頭一看,面色頓時慘白。

“為何殺我?”只聽他驚叫一聲,一股寒光閃過。

噗呲!余休一劍斬下,斬殺人的後頸,劍刃感覺像是割入了厚厚的熟牛皮中。但是藉著馬力,和尚的人頭依舊被他斬下。

聿聿聿!瘦馬嘶鳴。

余休勒停馬匹,看着地上屍首兩分的絡腮和尚,這時才回到:“殺你就殺你,與你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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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有強人,作獵戶狀劫道……道子聞,暮色入山,遂平。”——《道論:軼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