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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它的到來。

遙遠的地平線上,是一抹無力的蒼白,拉近卻又是猩紅的蒼白。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數之不盡的屍體鋪滿了大地,血液滲透的土地變得殷紅。腐爛、血腥的氣味瀰漫著整片天空,這裡儼然是一片人間煉獄。

人類依舊在苦苦支撐,人數的差距在這個世界上不能用實力來彌補,使得守城一方成了天然的弱勢。

大戰的第二天拉開帷幕,同時也會在今天結束。

突如其來的戰爭使得大多數士兵、修士都處於一片茫然得狀態。一百多年的時間足以使世間大多數人忘記傷痛,在溫室度過了一百多年的花朵,使得他們如今最多只知道維護秩序,清理騷亂,何曾見過戰爭這個字眼。只是本能的,作為人妖不兩立的觀念,才使得人們奮起反抗,在戰爭中磨練,快速的走向成熟。

主城的情況不容樂觀,其他區域更是險些破城。城下是重傷昏迷的兄弟,城後是數百萬計的普通百姓。這份重擔壓在肩膀上,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在妖獸鋒利的屠刀和血盆大口下,一個個的人帶着濃濃的不甘倒下。那即將渙散的眼神望向天邊的黎明,卻還帶着一分希翼,那是對美好未來的期望,大概援兵就會在那裡出現吧。半空之上,兩道身影相互碰撞,法則波動層出不窮。一人一鳥大戰得難解難分,看似陷入了白熱化的戰鬥,卻隱隱是廖敬良佔據上風。不過雙方都不曾是拚命一般的攻擊,在保留餘力的同時,也在關注下方的戰局。

人類陣營已近乎潰敗。數之不盡的妖獸攻上城頭,開始大肆入侵。屍骸如山般堆積在城下,近乎和城牆一樣高。只需輕身一躍,就能上到城頭。實在太慘烈了,妖獸的數量本就倍數於人類陣營,輪番的消耗下來,人類的潰敗之勢已成定局。便是有廖敬良一直打壓着青翎,也無法改變下方已定的戰局。

妖族遠超人族三倍兵力,依靠廊陵關天險,守城將士和散修,統共不到七千人,而青翎妖王卻是傾巢而出的三萬餘妖眾。在抵禦了一天一夜之後,也漸漸露出頹勢。妖族嗜血般的衝擊而來,卻沒有一個人後退。人們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開始肉搏,如此近的距離,強行使用靈力招式很容易造成誤傷。而妖族天生擁有更強健的肉身優勢,更使得人類狀況雪上加霜。就連傷兵都提起自己的武器開始殺敵,只要還能動的,就不會怕死。

喧鬧嘈雜的聲音震天,劃破了寧靜的黎明。夾雜着人類拚死的怒吼,妖獸憤怒的咆哮。謾罵,喧鬧,嘈雜鮮血染紅了戰場上的一雙雙眼睛。刀劍飛舞,划過的每一道痕迹,就是一條生命的逝去。沒有一個退後的腳步,血戰至此,後退再無意義。這是百年和平後的第一戰,人類不能輸。可是面對着看不到盡頭的獸潮,是那麼的絕望。人類無以為繼,妖獸卻是源源不斷。人類的抵禦圈越來越,也越來越猛烈。困獸猶鬥,在今日卻換了主次。

下方的戰局,廖敬良時刻關注,心裡在此時緊了緊。

“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生氣了。”廖敬良看着對面的青翎,語氣淡漠的說道。

青翎邪魅一笑,雖是落入下風,卻絲毫不見凝重,反而語氣輕佻。

“哼!”廖敬良一聲哼悶,再次與青翎戰在一起,雙方打鬥更顯激烈。到了這個境界,除非雙方皆是以性命相拼,否則很難在短時間裡分出勝負。

當太陽的金光灑向大地之時,驅散了黑夜的寒冷,卻趕不走這屍山血海的恐怖陰冷。無數的生命在此斷送,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骸。陽光所能做的,就是讓這個世界更清晰的看到這冷酷的現實。

也就在此時,一道幽藍的光柱從城內直衝雲霄,一瞬間的光芒蓋過了這縷陽光,天地間只剩下一片幽藍。這瞬間,雙方的交戰都在此時默契的停止了。這一抹妖異的藍色,給人類帶來了希望,那一雙雙藍色的眸子,漸漸聚集起了有神的光暈。妖獸見此卻在短暫的失神之後,顯得驚疑不定。它們能感受到這道幽藍的光暈里所蘊含的驚人靈力波動,只需要一縷,就足以將它們化為齏粉。普通的靈力都只是肉眼可見的淡藍白色,這幽藍的靈力以及震懾天地的氣勢,足以顯示出靈力的浩瀚。

青翎一驚,轉身便逃。

“晚了。”

廖敬良手上忽然出現一道金色令牌,法則之力瘋狂灌輸其中。令牌頓時散發出驚人的光暈,整個廊陵關瞬間被一層層神秘符文所覆蓋,一層接一層,足足九層。這瞬間,空中的一切事物彷彿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吸引,紛紛掉落。整片天空,唯獨廖敬良一人迎風獨立,周圍法則之力飛舞,猶如一尊神祗。

青翎臉色鐵青,能讓王境強者禁飛的大陣,顯然是準備已久,看來這次人族也是下了血本。光柱漸漸消散,下一刻,地面震動,沙石飛揚。整齊的踏步聲共振着在場每一個人妖的心跳。一步步接近,那是人類的福音,也是妖獸的喪鐘。入眼可見是一片衣甲漆黑如墨的兵士,全身上下皆被漆黑的鎧甲所覆蓋,只露出一對宛如黑洞般吞噬人靈魂的眼睛。手中的長矛散發出幽暗深邃的光芒,那是無數條生命所浸染的結果。

定吾衛,和平聯盟麾下直屬近衛軍,負責安定邊陲,主殺伐征戰。百年來,總會有或多或少的妖獸或是一些邪修在邊境作惡多端,而定吾衛的威名正是在血與火的拼搏中來的。

青翎雙眼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廖敬良,一字一句的說道。或許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果,此時心中除了憤怒,卻留不曾下一絲的恐懼。

“你青翎多年來在南荒域邊陲無惡不作,今天也是時候還債了。”廖敬良道。

青翎依舊鐵青着臉色道。

“哈哈哈哈!”

聞言,廖敬良放聲大笑。

“夜梟王又不是傻子,你又不曾與它許什麼好處,他憑什麼幫你。”

說完,青翎盯着廖敬良,想看出他聽到這話以後的反應。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夜梟想要置身事外,我也能拉它下水,你不也是這樣想的嗎?”廖敬良聞言不為所動,反而將青翎說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那就試試看。”

雙方再次交戰到一起。沒有了空中速度優勢的青翎,在本就實力不如廖敬良的情況下,就更顯得相形見絀。

法則之力飛舞,看似絢麗的背後,都是殺招不斷,如今雙方都是拚命殺伐,不敢有絲毫破綻露出。

廖敬良兩指並屈,帶着凌厲而鋒銳的勁力。看似普通的一擊,卻帶着秩序法則之力,一旦中招,非死即殘。也正是如此,王境以上的強者,勝負更是只在毫釐間。

青翎不敢託大,全身法則之力暴動。頓時整片區域化作一片汪洋,青翎的身影化作一滴河水,融入了汪洋之中。

“我就不信,你這水鳥沒有嗆水的一天。”廖敬良道。

令牌入手,法則之力纏繞,頓時光芒大放。九層光瞬間縮,圍繞在這片汪洋之間。廖敬良同時出手,手掌化刀,一揮而出。無形的勁力帶着滔天的法則之力瞬間沖開汪洋,分割出一塊。一道光幕飛出,將這片汪洋瞬間包裹。廖敬良一連砍出九刀,同時不停崔動陣法,將整片汪洋分割成九塊,被光幕所包裹。

法訣再變,廖敬良身邊的法則之力鏈條凝結,化為一道道數不清的尖銳稜錐,其上所攜帶着劃破天地萬物的銳利,直指九團汪洋。

“去!”廖敬良單手一掃,無盡的稜錐無差別的扎入汪洋之中,景象甚是壯觀。如此龐大數量的攻擊,足足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廖敬良眼神一凝,大手再一揮,數之不盡的攻擊再次降臨,這次,只對準了某一個光幕之中。

漸漸的,水中泛起了一朵血色梅花,顯得分外刺眼,緊接着又是更多的梅花綻放。不過片刻,汪洋已經變成血色的海洋。

法陣撤去,廖敬良看着漫天的汪洋緩緩消散,一道身影被扔到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就連生命氣息似乎都沒有了,早已沒有了之前一代妖王的威勢。

“別裝死。”廖敬良神色漠然。

“咳咳”似乎回應廖敬良說的,似乎是覺得這樣裝下去沒有意義,最終青翎還是有了點動靜。

青翎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全身無一處完好,樣子看起來相當凄慘。

“你可以試試。”廖敬良手中令牌靜靜躺着,卻讓青翎顯示出忌憚之色。

法則之力涌動,海潮再次湧起,洪水鋪天蓋地而來,甚至波及城頭。眼看騷亂漸起,廖敬良起手,九層光幕湧現,將此地納入當中,阻止泛濫的洪水。

法則之力波動,一條猙獰的水龍咆哮着沖向廖敬良。同時,汪洋之中又衝出千百條水龍,青翎的身形也化入其中,伺機而動。

廖敬良周身法則之力快速輪轉,身形閃動,在汪洋之中穿梭。身形過處,水龍潰散,卻又快速凝結出新的水龍,咆哮而來。

廖敬良一時應對這些水龍,也稍顯棘手。陣法的邊緣,一抹細的水流脫離整片汪洋,從陣法的薄弱地帶脫離而去。

“不留下點東西就想走?”

法訣一變,陣法突然向著青翎逃逸的地方收縮,眼看形成合圍之勢,水滴幻化成一隻青色水鳥,狠狠的朝着陣法猛衝而去。

“咔嚓”

猶如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陣法上光暈流轉,卻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不管不顧,青鳥再次衝擊而來。不過,此時的青鳥渾身已經漸漸變得血紅起來。又是一擊衝撞,才得以破開陣法,趕在變陣之前逃逸了出來。不過此時的青鳥已經變成了血紅。幾個閃躲,身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此,廖敬良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