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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將油門踩到盡,時速超過八十公里,已經接近沙地車在荒原地形的極限速度。可即便是這樣,他也追不上前面的三人。鎮守級強者的奔跑速度可以達到上百公里每小時,甚至更高。他只能遠遠地跟着,勉強不丟失方向。

陳興不時拿起望遠鏡觀察,灰袍人給自己扎了兩管葯,不知道是xīngfènjì還是治療針。黑老怪兩人似乎沒有盡全力,保持着勻速追擊,應該是想消耗對方的體力。反正灰袍人已經受了重創,拖得時間越長,失血就越多。

追了十多分鐘,太陽逐漸下山。當最後一抹殘陽消失在天際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座荒山。上面亂石嶙峋、雜草叢生,是個躲藏好的地方。

正如陳興所想,灰袍人跑向了荒山。這時候,黑老怪兩人終於發力了,卻見灰袍人手部動了動,握着針管扎進自己的大腿,注入藥液。

“哇哇哇!”

灰袍人狂叫着,速度快了百分之五十,朝荒山飛奔而去。黑老怪兩人也從身上摸出了針劑,但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使用xīngfènjì激發潛能會對身體造成損傷,而且現在使用,也未必能趕在對方上山前追上。

沒過多久,灰袍人爬上荒山,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黑老怪兩人追到山下就停住了,隔了一會兒,陳興也追上來,熄了火,跳下車。

“我上去搜尋,你們在下面守着。”說完,黑老怪單手握拳,朝褐袍人行了個禮,“秦兄,東面就有勞您了。”

“自家兄弟,莫要客氣。”褐袍人抱拳說道,身形一晃,朝荒山東面跑去。

“小友,西面就交給你了。”黑老怪朝陳興說道。

“這……”陳興顯得有些猶豫,直面鎮守級強者,實在太危險了。雖然對方受了重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只是精英級的,上面還有“大精英級”“准鎮守級”兩個級別,然後才到鎮守級,整整相差了三個級別。

似乎看出他的擔憂,黑老怪朝他拋來一個管狀物,“這是我在軍用xīngfènjì的基礎上調配的,能激發百分之八十的潛能。那老鬼已是強弩之末,你不要靠近,拖住他即可。”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山上走去。

陳興摸着xīngfènjì微微冰冷的金屬外殼,一咬牙,塞進兜里,跳上車,往西面去了。

片刻之後,黑老怪順着山壁,爬上了半山腰。目光如電,在雜草和石塊間來回掃動。

他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要幫,就幫到底。這裡沒有衛星信號,不用擔心留下隱患。

十六年前,他為了對抗仇家,使用了玄屍藥劑,結果失去了自我意識,如行屍走肉般在山林里遊盪了兩年。回到家中時,已然遭逢大難,親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的女兒更是被仇家擄走。

他一路殺過去,卻得知女兒被仇家當做奴隸賣到了紅土大陸,買主是灰角城的煬家,於是他追了過去。煬家家主卻十分不地道,得知情況後,非但沒有把他女兒還回來,還藏了起來,以此威脅他為煬家服務二十年。

他雖然是鎮守級的強者,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是外大陸人,孤立無援,只能屈服。

經過多年查探,他已經知道他女兒的下落,卻無法營救出來。紅龍公國的國教是聖光教會,他的女兒就被藏在灰角城的聖眼教堂里。聖光教會高手如雲,即便是個小分部,也不是他能撼動的。沒法硬闖,只能通過煬家要人,但煬家怎麼會幫他?

儘管煬家給他的待遇還不錯,貴為客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女兒在教會裡也沒受什麼委屈,但煬家一直逼他做些欺男霸女、恃強凌弱的勾當,讓他很不舒服。

他黑老怪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下作到這種地步,卑鄙無恥,骯髒齷齪,連他自己都有點兒瞧不起自己了。他必須找到辦法,救出女兒,脫離煬家的控制。

這樣想着,他回頭看了眼西面,趴在遠處荒原里那個小黑點。

或許,只要那個強者說句話,他就能脫離苦海了。

“唉……”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在傳奇面前,他不過是螻蟻一隻。想要對方開口,又談何容易。不過事已至此,要干就干到底。而且這蔡老鬼對煬家忠心不二,正好斬他們一隻手下來。

他平復心情,眼中重新綻放出精光,在山石雜草間搜索。

繞過幾棵灌木,他發現了一些血跡,於是開口說道,“蔡兄,你我都是客卿,拿錢辦事,彼此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他聲音清朗,語氣誠懇無比,“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只要你離開煬家。從今往後,大道朝天,我們各走各路,河水不犯井水……”

山上空曠,回答他的,只有迴音陣陣。黑老怪貓着腰,緩緩挪移,愈發地謹慎起來。

“嚓!”

他忽然腳尖一挑,一個小石子飛出去,落入一堆灌木從中。

聽聲音,沒有異狀,他繼續朝挪移。血跡一路向上,蜿蜒入蛇。他眉頭微皺,右手五指曲張,微微發力。

“蔡兄,別躲了,你好歹也是鎮守級的強者,藏頭露尾,不是你的風格,還不如出來,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雖死猶榮……”黑老怪一邊朝前挪移,一邊勸道。

“唰!”

突然之間,側面的土堆猶如井噴,一道人影在沙土中朝他撲來,手中寒芒如星,朝他刺來。

黑老怪早有準備,踏前一步,一掌轟出。這手大力金剛掌,他浸淫了大半輩子,剛猛絕倫,足可開碑裂石、摧金斷玉。

下一秒,寒星入體,他卻絲毫不受影響,掌帶風雷,轟在對方的胸口上。對方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朝後摔去。落地後,灰袍人腳下一蹬,沙土劈頭蓋臉地撲過來。

黑老怪甩動袖袍,掃開了沙土。灰袍人趁機翻身而起,朝山下逃去。

黑老怪胸口血流如注,稍微處理了一下,打了兩支治療針,這才追下去。

遠處,陳興半趴在車蓋上,發動機的熱力貼着胸口,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不適,反而十分舒服。

關於火焰免疫,陳興前些天無聊的時候,查過一些資料。據說炎魔生活在岩漿之中,就像魚兒生活在水裡。作為高階生物,炎魔的交配對象很廣,多元宇宙中的大部分哺乳動物都在其食譜內,但並非所有生物都能承受它們能融化鋼鐵的體溫。

因此,在行事的時候,它們的體液會使被侵害對象獲得暫時性的火焰免疫。但雄性炎魔和雌性炎魔有些不同,由於生理結構的差異,使得雌性炎魔無法像雄性炎魔那樣隨意。雌性炎魔會使對方獲得一個永久性的火焰免疫能力,以此作為它們長期的配偶。除非對象死亡,否則無法尋找下一個,這也是為什麼阿麗雅要殺他的原因。

思緒之間,山上忽然竄下一條人影,距離這裡大概七八百米遠。陳興打開瞄準鏡看了一眼,發現是灰袍人,立即咬開xīngfènjì的針頭,用力扎進大腿。

獅子搏兔亦要全力,何況他是兔子搏獅。

將藥液注入進血管的瞬間,陳興感到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隨即端起qiāng,靈能瘋狂湧入子彈中,瞄準目標,扣動扳機。

“嘭!”

藍焰噴吐而出,一發通體湛藍的子彈,拖着一條肉眼無法捕捉的黑線,朝目標急速飛去。這是黑炭彈頭在摩擦空氣時,產生的黑鈦氧化物,對靈能有極強的中和性。

電子錶盤中的數字跳了兩下,灰袍人身形一頓,泛起一層藍光。這是被擊中的表現,常規狀態下的靈能護甲是無色無形的,只有受到外力衝擊的時候才會顯露出水幕狀的能量形態。

鎮守級強者,無論身體強度還是靈池深度,都不是精英級能比擬的,這一發子彈只造成了瞬間的頓挫,並沒有多少實際傷害。

“咔嚓!”

陳興拉動qiāng栓,冒着青煙的彈殼立即拋飛出來,再壓進一顆通體漆黑的狙擊彈,朝前一推,端qiāng蓄能,再次射擊。

注射了xīngfènjì的陳興,感知變得極為敏銳,能感覺到微風吹過臉龐時,每一根毛髮的晃動。

“嘭!”“嘭!”“嘭!”

接連開了三qiāng,qiāngqiāng命中。灰袍人本來朝側方向奔跑,連續頓挫了幾下,改變方向朝陳興衝來。

陳興隨即收起qiāng,跳上沙地車,油門一踩,繞着荒山跑。灰袍人見狀,只好放棄,朝遠離荒山的方向跑。陳興立即停車,舉qiāng就射,徹底貫徹敵進我退,敵退我追,簡稱“放風箏”的戰術。

雖然每次造成的傷害不大,但積少成多,讓灰袍人煩不勝煩。

“兔崽子,我殺了你!”

灰袍人仰天咆哮,陷入徹底的瘋狂,朝陳興衝來,腳下靈光爆現,速度快了一倍。陳興油門踩到盡頭,可對方卻越來越近。

“吃我一劍。”

距離百米的時候,灰袍人忽然伸手一指,一道紅光從指縫間疾射而出。陳興感到頭皮刺痛,立即飛撲出車外。

“轟!”

身後熱浪噴涌,沙地車轟然bàozhà。陳興在地上連續翻了幾個滾,甩下背包和qiāng械,朝荒山方向拔足狂奔。眼下的每一秒,都是生命線。讓對方追上,一個照面就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