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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貴這一去,便杳無蹤跡,華宇中途倒是回來過一次,但卻沒有想到任何出關的辦法,兩人匆匆商量了幾句,又匆匆忙忙告辭。

當夜,回龍風聲更緊,已經開始全城戒嚴,整個街上都黑燈瞎火,人跡全無。

凌汐心中知道情勢不妙,將蕭翼用繩子綁在身上,手中一直扣着虛空石,只要一點不對勁,就馬上逃跑。

下半夜,戒嚴後的回龍城,寂靜得像死了一樣,一縷黑色的煙霧繚繞着,無聲無息地攀上凌汐的窗檯。

然後順着縫隙鑽進去,融入黑暗之中,迅速地向床上撲過去,“咔嚓。”一聲輕響,黑夜裡傳來短促而尖利的慘叫。

凌汐躲在門背後,看着那魔修中了自己事先布置好的機關,冷冽地無聲一笑,卻並沒有挪動身體,繼續靜靜地站立在那裡。

“咦?人是什麼時候跑掉的?”片刻之後,窗外發出驚詫地自言自語,然後是氣急敗壞的命令聲。

“搜,應該沒跑多遠,給本大人封鎖四周,不管是不是他們,絕不放過,生死不論。”

“是,魔十三大人。”

黑暗中同時響起七八個聲音,然後漸漸遠去,凌汐依然故我,她在身上使用了秘法,將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收斂乾淨。

半個時辰之後,空無一人的院子里再次響起了聲音,“魔十三大人,附近沒有任何發現。”

短暫的沉默,然後尖利的聲音疑惑不解地自語:“莫非……是故布疑局?”

“走吧,繼續搜,刮地三尺也要給本大人找出來,絕不能讓人從回龍城逃走,不然,你們就等着去死吧。”

隨着陰沉沉的聲音漸漸消失,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良久,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名夥計打扮的年青男子,探頭探腦朝空蕩蕩的屋子裡看了幾眼,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驀然,只覺得脖子一寒,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你出賣了你們老大?”

很肯定的疑問句,讓他心頭頓生絕望,張嘴便欲呼喊,卻聽見“喀”的一聲,遲鈍地低頭一看,卻只看見滿地淋漓如花朵的鮮血。

凌汐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便輕輕一步跨過去,黑暗中,她的眼睛閃爍着冷峻的寒光。

站在院子里辨別了一下方向,凌汐將身形隱藏在左側的鄰居院子中,那是一家酒樓的後廚,白天她就已經看好了地形。

此時整個回龍城都靜寂無聲,上街,反而目標更大,繼續留在這裡,自然也不安全,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其實,是個笑話。

真正安全的地方,是燈下黑,離目標最近的地方,最容易被忽略,何況此地視野開闊,可以隨時監視着車馬行里的動靜。

此時的她,已經可以肯定,王陽貴,凶多吉少,華宇,也情況堪憂。

但她只能等,等待一個可能的轉機。黑夜一點點過去,她的身影藏在暗處,紋絲不動。背上,蕭翼一直睡得香甜。

黎明時分,一條人影貼着車馬行的後窗,溜了進去,從身形來看,這是華宇,而且似乎還受了重傷,腳步明顯有些浮虛。

他焦急地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然後退出來,跌跌撞撞地向黑暗中行去,遠處,傳來微弱的打鬥聲,應該是有人幫他拖住了敵人。

這一次,凌汐動了,天亮後,背着孩子的她,將無所遁形,到時候才真的是寸步難行。

她緊緊地跟隨在華宇身後,但卻並沒有驚動他,驀然,華宇停下了腳步,微明的長街盡頭,一人一槍筆直地佇立着。

“霍准!”

“華宇,好久不見了。”

隔着長街,兩人默默無語地對望着,曾經,他們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並肩作戰,性命相托,不過短短十年,便已經是生死之戰。

“你也相信蕭翱的鬼話?”

即使不受傷,他們也最多平分秋色,如今,華宇自知無法從他槍下逃生,只是,霍準的固執己見認死理,也和他的槍法一樣有名。

“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我只聽命行事。”

霍准長槍立起,槍尖直指向他,果然,霍大驢子,不是亂叫的。

看來,一場大戰已經無可避免,華宇不再廢話,輕輕地嘆息一聲,希望他的死,能說服這頭犟驢,讓凌汐能帶着小公子闖過這道難關。

“身為下屬,聽命行事是本分,可道義之前,什麼都是浮雲。”

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從屋檐下的陰影中走出來,寒星一樣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

手一拋,一樣東西落入了霍准掌心,是一枚留影石,就在剛才,車馬行中,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霍准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淡然打開留影石,不過幾息之後,他萬年不變的驢臉,終於變了顏色。

“魔族。”

“是的,準確的說,是極西雪域魔狼山一族,一天前,他們已經突襲佔領了風雪城。”

凌汐點點頭,她之所以冒險出面,一個是不希望他們生死相搏,另一個,她相信,越是固執的人,其實越講原則。

所以,她必須賭一把,因為,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稍縱即逝。

“跟我來。”

霍准長槍一收,很認真地看着凌汐道:“凌小姐,我替風雪城感謝你。”

凌汐點點頭,她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她不是風雪城之人,所以,他要作為風雪城的一份子,感謝她的付出。

這裡,離城門本來就已經不遠了,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東城門,一路上,不斷地有人出來阻攔。

霍准一柄長槍在前面開道,銳不可擋,幾乎無人敢掠其鋒芒,凌汐冷眼看着,他在回龍城應該非常有威望。

因為那些攔截之人,基本上都只是做了個樣子,不但沒有認真阻攔,甚至,在暗中幫助他們。

很快,城門便遙遙在望,最多不過一箭之地,但這最後的一段距離,卻堪比天淵之隔。

因為,城門前,已經一字排開,黑壓壓站滿了鐵甲武士,手中的靈力箭,閃爍着幽藍的寒光,對準了他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