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快喝水吧，我去給你做飯。”

見凌汐一直愣怔懵懂，顧間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着牽起她的手，來到了屋內。

小屋子收拾得非常溫馨乾淨，所有的傢具都是木製的。打磨的十分光滑，一點兒木刺都沒有，一看就是顧間自己親手所制。

凌汐低頭看了看捧手裡的白瓷茶杯，片片碧綠的的茶葉沉浮其間。

心裡一直轉不過彎來，實在不明白，只是這樣普通的夢境，為什麼顧間卻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嘗了一口手裡的茶，雖然清香撲鼻，但卻沒有一絲靈氣，完全就是鄉間的普通清茶。

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小，兩間卧房，一間客廳，再加一間廚房和柴房。

不一會兒廚房裡飄來飯菜的清香味兒，凌汐循着香味走過去，倚在門邊，看着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顧間。

圍着灰色的圍裙，低頭認真地炒着菜，火塘中暖橙色的光芒照耀在他俊美的臉上，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

顧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來，很自然地一笑。

“餓了吧？再等一會兒就好了，有你愛吃的紅燒魚哦。”

凌汐愣愣地點點頭，還是無法習慣這樣溫柔體貼的顧間。

好奇心讓她決定，暫時不要提醒顧間，而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飯菜很簡單，除了魚剩下的都是些小菜，甚至還有一碟開胃的鹹菜。

嘗了嘗，味道卻很不錯，尤其是那盤魚，鮮香甜美，柔嫩適中。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魚做的，凌汐還仔細地分辨了一下，圓圓扁扁的，帶點淡淡的粉色，確實沒見過。

凌汐喜歡吃魚，不過因為修士平時很少吃飯，所以並沒有什麼人知道這一點。也不曉得顧間是怎麼發現的。

顧間很貼心地幫她把魚刺都細心地剔除之後，這才用一個小碟子裝上，放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魚？”

凌汐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蝴蝶魚。”

名字確實很動聽，味道也不錯，凌汐有些疑惑的問道，“我們雲州有產這種魚嗎？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有啊，怎麼沒有？只不過一般只長在山溪里的石頭縫中，很難捉到。”

大概是因為不含什麼靈氣，又難以捕捉，所以凌汐以前才沒有見過吧。

吃完飯顧間很自然的便開始收拾碗筷，完全沒有讓凌汐做事的意思。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顧鐵匠，你家凌娘子在嗎？”

顧間急忙答應一聲，走了出去，凌汐跟在他後面，只見院子里站着一個中年模樣的大嬸，皺着眉頭，一臉憂色。

“凌娘子，我家香草要生了，你能幫我去看一看嗎？”

沒等她說話，顧間便很誠懇地點點頭，“楊嫂子，你別急，先回去照顧香草吧，我跟娘子馬上就過來。”

那位楊嫂子感謝了幾句，便匆匆跑了出去，顧間立刻進屋，很快便提來一個木箱子。

“走吧，我幫你把藥箱拿上了。”

身為醫者，沒有特殊情況下，凌汐一般還是願意救死扶傷的，見剛才那女人神色焦急，也猜測情況不是很妙。

出了小屋，沿着一條蜿蜒小路，不遠處果然有個小村子，稀稀落落地最多二三十戶人家。

顧間顯然對此地很熟悉，沿途也有不少人同他們打招呼，皆是稱呼“顧鐵匠”，“凌醫師”。

對於顧鐵匠這個稱謂，凌汐感覺很新奇，她小時候也是在偏僻山村長大的，村裡也有個鐵匠。

不過卻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鬍子亂糟糟的，一副兇狠的模樣，村裡的孩子都很怕他。

偷眼瞟了瞟顧間，除了膚色偏深，其實他的五官長得還是很俊俏的，不是那種陰柔女氣的俊美，而是端正大氣，充滿陽剛之氣的俊挺。

一身簡單至極的灰色衣衫，但卻平整乾淨，這是鄉間常見的樣式，但穿在他高挑挺拔的身姿上，卻別有一種磊落瀟洒。

原來，他長得也這麼好看，凌汐迷迷糊糊地想着，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呢？

楊大嬸的家在村子中間，兩人進去的時候，院子里正亂成一團，數個婆子慌慌張張地進進出出，裡面傳來尖利刺耳的shēnyín聲。

看來應該是難產了，凡人的病痛在凌汐眼中，都算不得什麼大毛病，所以她氣定神閑地走進去。

眾人看見她過來，就像看見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上來，一名似乎是穩婆的老婦，正在屋子裡忙碌。

床上的產婦汗水淋漓，髮絲凌亂，一張原本清秀的臉已經痛得變了形。

“凌醫師，香草的胎位不正，孩子腳朝下……”

穩婆雙手沾滿鮮血，臉色煞白，遇到這樣的情況，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完全看她自己的運氣了。

“已經出來了一隻腳，怎麼辦？”

凌汐淡定地走過去看了看，果然如她所說，一隻小腳丫已經伸出來，整個身子都卡住了。

如果繼續下去，很可能一屍兩命，大小都保不住。

剛想運功為她用真氣推宮活血，逆轉方位，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裡面空蕩蕩的，靈氣全無，與凡人一般無二。

心下一驚，頓時明白過來，這裡是顧間的夢境，所有的一切都是按他的意志來安排，所有的規則也都是他來制定。

在這裡，他們都只是普通的凡人，再也不是可以飛天遁地的修行者，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移山填海。

現在，她只能靠自己真實的醫術，沒有絲毫的捷徑可走。

深吸了一口氣，凌汐打開了藥箱，裡面果然有她最熟悉的銀針。還有一些普通的草藥和藥丸。

稍微翻找了一下，凌汐拿出一塊山參片放入香草口中，為她提氣補神。

然後手上銀針飛舞，如仙女散花一般，姿態優美而富有旋律感，彷彿是在翩翩起舞。

圍觀眾人看得目眩神迷，張大嘴都差點忘了眼前的困局。

一套針法施完，沒有靈力支持的凌汐，頓時滿頭大汗，體力透支嚴重。

可此時還不到休息之時，只見她輕輕握住孩子的小腳，非常有技巧的一拍，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隻小腳居然自行縮了回去。

接着凌汐雙手在產婦肚子上有規律地摩動着，一會兒之後，她疲憊地向穩婆點點頭。

“好了，快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