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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是作者認為極端重要的內容,比一般章節遠費心思和難寫,同時也能回答很多讀者的詢問,但為防止有人說我騙錢,特意放在上架前最後一次免費章節里,白看總不能說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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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浩一臉為難,他馬上要開學,打算月底做完這波行情,出席完第二次推介會就正式和高洋說拜拜了,所以最近都忙着把託管賬戶上的錢轉到上海去,高洋實在給人感覺太危險。

於是勉強道:“嫂子,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我……”

“我聽超哥說你很有辦法,新聞、時政點評頭頭是道、看法深刻,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這件事確實也只能和你說,和其他人說都不合適。”

“嫂子……你知道的……”常天浩吞吞吐吐,“交淺而言深,我……”

“天浩,我求你了……”說罷,陸筱敏眼淚又下來了。

小布爾喬亞·常的軟弱病犯了,正如他當年見不得沈麗麗哭,現在也不能硬起心腸對陸筱敏視而不見。

“師兄這件事呢,我不帶個人感情色彩地說,要一分為二來看。”常天浩道,“他以前為何挪用、這次為何挪用,動機差異先不追究。我只問一點,賺了多少錢?就算事先不告訴你,事後該和你透個氣吧?老實說師兄賺錢多少我比較清楚,數字對不對得上,決定我對他的觀感,也決定着我對嫂子的建議。數字不同,建議是不同的……”

陸筱敏點點頭,隱隱約約感覺彷彿抓住了重點,問道,“什麼時候?”

“30號晚上開推介會,你不妨來聽,一共2個半小時,我講其中1小時,其他時間可以在聽眾席上和你交流,眾目睽睽下師兄肯定以為我們瞎聊,不會想太多。”常天浩抬頭望天,“再不行就只能我去省人民看病了。”

“你果然辦法多!”陸筱敏眼前一亮,“太謝謝你了。”

“回去吧。”

對方點點頭,從隨身坤包里掏出紙巾,先擦去淚痕,又迅速補了妝。

超哥果然在逗弄小虎,看兩人回來隨意地笑笑,高洋好像被驚醒了,迷迷糊糊道:“筱敏,你……你不是說……說……要介紹你……你表妹給……給師弟……”

剛還哭成淚人的陸筱敏現在笑意滿臉:“小常還沒女朋友吧?我有個表妹學畫畫的,叫喬冰倩,今年剛考入中國美院,人長得挺漂亮,家世也好,父親是省委副秘書長,母親是省報社編輯……下次介紹你們認識下,不一定要談戀愛,年輕人交個朋友也好。”

面對畫風突變的場面,常天浩含含糊糊道:“謝謝嫂子,等有空吧,這事兒不急。”

野味館這事對常天浩衝擊很大,第一次由衷感覺到人性的複雜與多變,以及表面歲月靜好下的波濤洶湧,以至於在圖書館完成論文時頻頻走神。

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陪着的程雨詩不滿意了:“喂,你今天神不守舍啊,看到我不高興?還是覺得我那英文提要寫的不好?”

“你寫的非常好,遠遠超過你自己的評價,說明大有潛力可挖。”常天浩滿臉堆笑,“神不守舍事出有因,不過我的心留在這裡……就在你旁邊,如果感受不到,我可以坐的再近點,為讓你聽到我的心跳,抱一起也行的。”

程程啐了他一口:“討厭,又胡說八道!說吧,想啥呢?”

“我在考慮個別細節,有幾個地方處理起來比較痛苦,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但又必須處理好,畢竟周四要交給你爸過目。”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爸就是看看,又不選研究生,倒是我最近這兩天看了你推薦給我的書覺得有些痛苦。”

“太深奧了么?”

“深奧也算不上,理解都能理解,只覺得傳統觀念被顛覆得厲害,茫然不知所措。”

常天浩點點頭表示理解:在中國接受完十二年基礎教育,甚至普通大學教育接受完,一般人滿腦子都是啟蒙主義、理性主義和達爾文進化論,認為人定勝天,是確信“世界不但可以被認識,而且應該被改造”的一元論者,要學新思想會很痛苦。

他嘆了口氣:“如果只想偶爾了解,那些書隨意翻翻就好,真想深入研究會痛苦些,有一整套洗腦邏輯,想聽么?”

“聽肯定要聽,學不學再說……”

“說來話長,我們出去聊吧。”

到了外面走廊,常天浩滔滔不絕道:

“上來先用馬克思·韋伯的《以學術為志業》進行Di色nchantment,破除理性萬能的想法,當你認為理性萬能時,其實質內涵和精神萬能、上帝萬能、絕對理念萬能沒什麼區別——誰也不比誰高明。

接着上休謨的懷疑論和不可知論——破除認識論萬能。

如果有自由主義傾向,那得補一補尼採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體會一下《權力意志》;如果有極權主義傾向,不說補柏林的積極自由與消極自由,至少也得補霍布豪斯的《自由主義》和哈耶克的《通向奴役之路》,缺啥補啥!”

“為什麼呢?”

“當觀念偏執只理解一端時,世界觀和價值觀都不完整,就像我以前說的,張嘴批判修正主義,卻連修正主義講啥都不知道,跟着人云亦云有意思么?”

程程點頭:“哦!”

“學完這些可以上皮亞傑的建構主義,他主張世界客觀存在,但對事物的理解卻由個人自己決定,不同的人由於原有經驗不同,對同一事物會有不同理解——強求一致既不人道,也不科學。這裡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略有差別,你可以體會。

沒錯,皮亞傑是兒童行為認知學家,他認為兒童尤其是學齡前兒童,儘管不識字,但偶爾會說些寓意深刻、發人深省的道理,這不是因為兒童認識能力強,而是因為他們沒被教育進行系統化改造,保留了原生態純真。

建構主義學完再看哈貝馬斯,領會技術理性本身無法解決生活世界價值觀問題,充分理解公共領域與溝通理性的必要,接着看薩特的《存在與虛無》,理解不是反思的我思,品味與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差異。”

程程小聲道:“這話不是說……”

“教科書管這話叫主觀唯心主義,還諷刺王陽明那段話,可思想家就這麼淺薄?難道不懂在不思考情況下事物依然客觀存在的道理?我打個比方,植物人狀態下,人還在卻已無我——如何說在?一朵花不能被觀察到,開與不開、艷與不艷,與實在何干?”

程程點點頭,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如果舊觀念到這裡還沒完全消散,那德里達、拉康主張的文本之外無他物的解構主義可以上場了,把所有世界觀和價值觀打得粉碎。”

女孩子怯生生問:“什麼叫文本之外無他物?”

“你學到的知識絕大部分都是實在世界文本化後的結果,你以為和前人是關於思想的交流,實際所有的認知、知識都寄托在文本上,交流通過文本載體實現,沒有文本就沒有思想,所以交流不是思想的交流,是文本的交流。”常天浩笑道,“你寫作文時一定有那種感覺:腦子裡明明有宏大場面,但就寫不出來,勉強寫出來也不是那感覺。”

“有啊……”程程猛點頭,“我就覺得是自己筆力不足。”

“如果文豪的水平才能交流,那交流通道就斷了……這些流程全部走完,你就可以實踐否定之否定——重回啟蒙時代,深刻體會《論法的精神》、《社會契約論》和《利維坦》,那時候才會對理性有刻骨銘心的、全新的認知。好比一個實驗,老師講一遍和自己動手做一遍的感覺完全不同。”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他始終記得重生前導師給自己的醍醐灌頂: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未來是什麼,如果有種時光機器能讓你把自己的一生先看一遍,那人生會有無數可能,唯獨不會活成時光機器里那樣。

當時他傻乎乎點頭:“對啊,這肯定啊,蝴蝶效應嘛。”

導師笑了:“如果活不成時光機器里那樣,憑什麼說那維度真實存在且必然?”

他傻眼了……

這樣的靈魂求索恰好可用到重生上來,他把導師的話拋給程程,小姑娘費勁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地猛點頭。

講完這些,常天浩忽然對高洋這件事豁然開朗:高洋好就好在做了反面教材,給重生後的自己上了生動一課,讓人明白很多,也進一步提醒自己,永遠會有層出不窮、無法預料的問題在前面等着,重要的是提高處理和應變能力,這才是重生後軌跡扭轉的立身之本!

有必須全面思考、梳理自身理念,走一條與前世截然不同的路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