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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見到了,又是長輩,不好不上前行禮。從亭子到湖邊還有一段距離,如果鄭十九想要避開,在她沒走到之前就該轉身,不過,鄭十九大大方方站在那裡,一直等到她這個晚輩斂衽低聲道,“十九叔。”

一開始她還怕這樣稱呼有什麼不妥,不過看到鄭十九坦然接受了,料想他是經常做長輩的人,受禮的事稀鬆平常。

婆子、帶着丫鬟去收拾船艙,小姐們要用船,自然要熏香換紗簾,放八寶攢盒,捧點心茶吊。

寶藍直綴上散着翠色的流蘇,在身側隨風飄蕩,“陳老太太身子可好了?”

那聲音總是清澈的讓人讚歎。

琳怡又行禮,“勞十九叔惦記,已經好了,”說著微微一頓,“上次的事,謝十九叔幫忙。”

她的話里滿是試探,半點謝意也被遮掩了過去,他焉能聽不出來。

他臉上仍舊掛着清淺的笑容,“有什麼話就說吧。”

抓住這個機會,有些她想要問的話,也就該問出口。琳怡看一眼橘紅,橘紅和玲瓏退開兩步。這下她就能放心問了,“十九叔告訴我芙蓉閣......是不是想通過我父親拉上鄭家和林家。”父親抓住了崔守備,外面就傳言四起,有人說是鄭家幫忙,有人又直指林家。

雖然問出口,並不指望鄭十九回答,是與不是。

“是。”

沒想到他倒是坦然,又或者一老早就備好了答案,讓她詢問。

既然開始大家都沒有互相隱瞞的意思,接下來就容易多了,“十九叔認識山西王家的人?”

鄭十九的肯定地道:“認識。”烏黑的眼眸發光。又如璞玉般通透坦誠。

“那謝十九叔了。”琳怡再次蹲身,“我並不知曉十九叔是否要成就大事。然有句話身為人女不得不說。家父在福建任職,福建的事父親雖難逃干係,可父親在福寧也算恪守盡職,若是哪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盼十九叔警示我父兄。”

她緊板著臉,表情再鄭重不過。繞了一大圈子,只想告訴他,他利用了她父親,她無法改變。只是盼着他大事得成之日不要卸磨殺驢。

這才幾日之間就想的這樣透徹,他要說她聰明狡黠,還是誠實坦率。

他目光流轉,嘴邊的笑容更深了些。“好。讓你父親在京任職,不要再回福寧。”

琳怡不由地錯愕,她剛解開兩個結。他又扔來第三個。這下她的表情變成了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鄭重地思量鄭十九的提議。從前她心心念念要回福寧,而今看清楚眼前的形勢越發明白,逃開京城卻逃不開二老太太一家的算計。雖然在二老太太眼皮底下要小心謹慎,卻也能看透她們的伎倆,不至於疏於防範。

想到這裡琳怡不由地嘆氣。還好她不是男子,光是內宅的事就已經讓人眼花繚亂。朝堂上更是風雲變幻。

這會兒工夫,鄭七小姐換了件肩袖小衣,讓丫鬟提着木桶、魚竿、小網歡快地跑過來,眼見是要去撈魚。

好久沒有釣魚玩,再說上次來做客提起釣魚一節,鄭七小姐很有心地吩咐下人將池塘里的魚兒們活活餓了好幾日,不過去玩也對不起受虐的魚兒。琳怡剛想着換換心情也算不錯,耳邊就傳來鄭十九的聲音,“剛才看到池裡有水蛇,改日讓下人將蛇捕了再去吧,免得嚇着了。”

有蛇?琳怡縮回腳。

鄭七小姐爽快地道:“之前我已經讓人打死了一條,沒事的。”

鄭十九掃了一眼琳怡,笑容更深些,“你不怕,客人也不怕?”

鄭七小姐的目光也跟了過來。

琳怡蒼白着臉擺手,“我怕蛇,我還是不去了。”她是真的怕,那些明明沒有腳卻聰明的會扭曲爬行的動物,萬一狹路相逢通常無處可逃。

琳怡想着看向旁邊的草叢。

“要不然,我自己去撈,我都想好了,捕條大魚送給你的。”鄭七小姐玩心正重。

“那你自己去吧,”琳怡道,“我去前面等。”琳怡指指剛才的亭子。

......

鄭十九踱步走了,鄭七小姐坐船去捕魚。不一會兒就帶了一條大魚上來,不過那條大魚上岸之後就溜走了,琳怡也背過身假裝沒看到。“多虧你沒去,”鄭七小姐想想就覺得晦氣,“我四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去釣魚了,結果不小心被困在湖那邊,她還濕了繡鞋,剛好我坐船路過。”

濕了繡鞋等人去救,莫不是......為了自家的十九叔?想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她因為怕蛇沒去,還真的免了這場尷尬,否則下次見面不知道要怎麼相處。

鄭老夫人一再挽留陳老太太多住兩日,陳老太太笑着拒絕了,“如今不是小時候了,各自帶着一大家子人,怎好湊在一起熱鬧。”

鄭老夫人笑着看了琳怡一眼,“我們是老了,年輕人恐怕還沒玩兒夠呢。”是有將琳怡留下的意思。

鄭七小姐在一旁撅嘴,眼巴巴地看着陳老太太。

“皇太后千秋要到了吧?府里正忙着。等閑下來再讓六丫頭過來就是。”

鄭老夫人笑看了鄭七小姐一眼,“聽到沒有?還不謝謝老太太。”

鄭七小姐這才露出笑容,“謝謝陳祖母。那等過陣子,我去接姐姐。”

從鄭家回來,可謂滿載而歸,鄭七小姐送了兩條大肥魚,一條給琳怡,一條給琳婉,還說下次要將琳婉一起叫來玩。琳芳也不至於沒有禮物,惠和郡主倒是想着田氏母女。

馬車裡琳怡問長房老太太,“祖母去了鄭家,鄭家晚輩是不是都該去給祖母行禮?”

長房老太太半闔着眼睛養神,“鄭家重禮數,該是這樣。不過若是遠房親戚不見也是常理,”說著狐疑地看着琳怡,“你是在園子里遇見了誰?”

琳怡點點頭,“是一位長輩,鄭七小姐叫他十九叔。不過看着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上下。”

長房老太太仔細想了想,“輩分大又年輕的親戚,我在鄭家沒遇到過。難道是旁支的子弟?”

一開始她也是這樣想。不過,鄭十九的樣子又不像,再說若是旁支,鄭四小姐為什麼又有那般舉動。

琳怡搖頭,“我也不知曉。”

長房老太太皺起眉頭來,以她和鄭老夫人的關係,鄭家就算不幫她,也不會使出壞心來,怎麼也不能故意將旁支、輩分又高的子弟引給六丫頭認識,“下次去鄭家的時候在意着些,若是再遇見了就跟我說,我去問老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長房老太太還上心了,琳怡解釋,“鄭七小姐帶着我遊園,不小心遇見的。”

長房老太太這才放心,“鄭七小姐心思擺的正,你與她交往是好的,有了知心的手帕交,將來也能幫襯你。”

琳怡想到車上拉着的兩條大魚,鄭七小姐這樣率直的性子,讓人不喜歡都難,琳怡想着笑起來。

鄭十九將鄭四小姐說成水蛇。

琳怡看着車廂頂芙蓉花雕欄,漸漸收起笑容,當時照鄭十九的話去芙蓉閣時她就已經有準備。她很清楚,沒有利益關係,誰也不可能隨便幫忙,尤其是涉及政事。

若不是身在其中,她也不會猜到這些。

鄭十九為人真是深秀,旁人難及。下一次但願不要再請他幫忙。

......

陳允遠忙着考績,蕭氏安排衡哥去書院讀書,左右家裡沒有什麼事,琳怡就樂得在長房陪着長房老太太。

琳怡在長房這幾日漸漸發現長房老太太有些壞習慣,晚上定要開着窗子睡覺,吃東西也貪涼,每日要熱幾次湯藥才肯吃下去。

琳怡乾脆就睡在長房老太太內室的碧紗櫥里,每晚吩咐丫鬟關窗,涼食一概就攔下來。有孫女在身邊巴巴地看着,長房老太太也只能狠下心將葯趁熱喝下肚,白媽媽在旁邊看着直笑,“還是六小姐有法子,這樣下去老太太的病說不得就好了。”

長房老太太得的是心病,常年身邊冷清,也難怪越熬心越冷。

吃過了葯,長房老太太靠在軟墊上看琳怡做針線,“你父親辦了這麼兩件事,考滿八成會得優,你回去之後讓他過來一趟,我問問他願不願意留在京里,你伯祖父還有些老關係,我出去走動走動,說不得就能幫上忙。”

到了要決定去留的時候。長房老太太也希望他們全家能留在京里,不過別人的思量都是小事,主要還是要看父親的。

父親有些倔脾氣,就像當年離京,陳氏族裡的長輩不是沒攔過,卻怎麼也沒攔住父親的雄心壯志。

再說他們一家人的去留,恐怕二老太太董氏和兩個伯父另有思量。

琳怡這句話很快得到證實。

第二天琳怡才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回二房,譚媽媽打發賴大媳婦過來道:“長房老太太,我們三太太請六小姐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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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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