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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的院使是常給皇太后、太妃們開方子的,對於老人家的這些病症十分拿手,一會兒功夫就施了針開出藥劑。

琳怡又吩咐將內務府特供的葯拿來給長房老太太用上。

大家聚在屋子裡等了兩個時辰,長房老太太這才醒過來,眼睛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落在琳怡臉上,想要掙扎着起身卻沒能支撐起來,從前紅光滿面和她說笑的祖母,一下子虛弱成這般,琳怡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祖母,”琳怡上前拉住長房老太太的手,“有沒有好一點?”

長房老太太憔悴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多了······你就安心吧......”說著頓了頓,“聽說你將太醫院的程供奉請來了,有沒有打理好,那畢竟是常在皇太后身邊伺候的。”

琳怡露出笑容,“祖母安心吧,我用的是康郡王府的牌子,外面有郡王爺呢。”這時候還關切她,生怕她失禮。

長房老太太聽了點頭,看看桌子上的沙漏,“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散了吧!”

琳怡低聲道:“祖母身子不好,晚上我還是留下吧。”

長房老太太皺起眉頭,“那怎麼行......”說著喘息了一陣。

琳怡忙伸手幫長房老太太理氣,“我總要教教廚娘做些葯膳出來,光靠葯總是好的慢些。”

小蕭氏也道:“是啊,琳怡回去也不安心,倒不如和郡王爺說一聲·就算走也要等晚上看看情形。”

長房老太太經這樣折騰早已經沒有了力氣,微闔上眼睛緩緩點頭算是應了。

琳怡輕手輕腳地將軟絨被子給長房老太太蓋好,等到長房老太太睡著了,琳怡和小蕭氏才到了東側室里坐下。

程院使剛才已經說的明白,長房老太太的病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平日里將養,但是病來如山倒,長房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這次就算能緩過來就不能保證下一次就能好了。

小蕭氏想想那些話也掉了眼淚·“早知道真不該讓老太太去鄭家,這樣來回奔波才會病倒了。”

聽得這話白媽媽臉色忍不住一變。

小蕭氏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長房老太太不想讓琳怡知曉去鄭家的事,好在琳怡想着長房老太太的病,沒有在意。

小蕭氏忙拿了茶來喝。

長房老太太不放心陳允遠,特意去鄭家探口風。本來現在是皆大歡喜的結果,鄭老夫人卻沒那麼輕鬆,話言話語中總是帶着深意。

姻家不肯入仕,皇上一直耿耿於懷,從前鄭閣老在皇上面前提過姻家,皇上當時的話是·早晚要讓姻家人為朝廷、百姓儘儘忠心。

那話雖然說的平常可是皇上眼睛中那股寒氣鄭閣老依舊記憶猶新。這次皇上將姻奉竹留在宮裡,一直沒有放出來,鄭閣老也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皇上讓姻奉竹將建水師的弊處寫成摺子,然後尋主戰的武將來駁斥,此番動作彷彿是和陳允遠之前參奏的眾朝工公私不分,利用政事排除異己有關,皇上此舉是想要支持那些一心為國事着想的朝臣,其實鄭閣老知曉,皇上心中對姻家的那口氣不可能一下子平息。

鄭老夫人將這話說給長房老太太·長房老太太就一路思量,生怕姻家有個什麼閃失,琳怡可脫不了干係·要知道膽大地將姻語秋推薦給皇后娘娘的人是琳怡。

白媽媽知曉老太太就是思慮過重才會病倒了,只是長房老太太之前吩咐不可與郡王妃提起。

琳怡去廚房裡給長房老太太做葯膳,不多會兒二老太太董氏那邊聽到了消息陸續趕了過來,琳怡在堂屋裡見到琳芳。

琳芳在女眷中坐着,聽到琳怡的腳步聲抬起頭來。

目光對視,琳芳的眼睛一揚,漂亮的臉上多了幾分的氣勢。大家起身向琳怡行禮,琳芳也不情願地站起身斂衽拜下去。

二老太太董氏詢問長房老太太的情形。

琳怡道:“只是需要將養些時日。”

二老太太董氏煞有其事地頜首·仍舊不放心一直坐到長房老太太醒過來·董氏才親自過去探望。

這幾日宮裡的動靜漸大,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董家和陳家是姻親·好像不見有什麼動靜,董長茂的正妻尚氏來跟陳二老太太董氏商量·“快有些動作吧,不然會有人說董家在看熱鬧。”

正好長房老太太病了,二老太太董氏帶着全家老小來探病,又親切地問起廣平侯陳允遠最近朝局如何,活脫脫是個慈母的模樣。到了晚上就連琳婉、周元廣和林正青也來了,唯有周十九被絆在衙門裡。

小蕭氏張羅家宴,琳怡一手操辦長房老太太的飯食。

進了小廚房,直到最後一道菜做好,琳怡才讓丫鬟趁熱端去長房老太屋裡,她也跟着出了門,走到花園裡琳怡深深吸了口氣,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男音,“郡王妃好久不見了。”

是林正青的聲音。

琳怡轉過頭,看到林正青從假山石那邊踱步過來。

琳芳嫁去林家,琳怡就知曉日後在這樣的場合里她不免會遇到林正青,本來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駭了一下,轉眼就煙消雲散。

旁邊的玲瓏跟緊了幾步,警惕地站在琳怡身側。

林正青不知道看一個人會有多種的情緒,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怒氣幾乎在他不知曉的情況下一氣呵成,讓他措手不及,卻有覺得很好玩。就像是一個永遠也試探不完的遊戲。

琳怡從林正青面前走過。

若有若無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你嫁給他是想要報復還是忘記了從前的事?聰明人都知曉,千萬莫要重蹈覆轍。”說完之後帶了一聲的輕笑。

琳怡腳下不停卻將林正青那些話聽了清清楚楚。

林正青是什麼意思?

重蹈覆轍說的是她和周十九?

長房老太太的病不見明顯好轉,琳怡乾脆讓鞏媽媽回去傳話,她就留在娘家住一晚。

周十九公務繁忙正巧也沒能回府讓桐寧來陳家帶消息,“郡王爺說了,今晚就在衙門裡歇了,讓郡王妃安心住在侯府。”

琳怡頜首,讓桐寧仔細伺候周十九,桐寧應了一聲出府去,琳怡回到長房老太太房裡,就讓玲瓏在側室里鋪床。

一直看護着長房老太太睡熟,琳怡這才躺在床上。

林正青的小人行徑她是再了解不過,林正青的話她也從來不放在心裡。

卻不知怎麼的,安靜下來眼前浮起的都是周十九的笑容。

雖然笑容溫雅,眼睛深處卻是陰狠和冷漠。

琳怡輾轉反側。

成親之後她刻意和周十九相敬如賓,藉此掩蓋兩個人之間的陌生和疏離。

昨晚卻有了些觸動,不管是周十九說起父親,還是姻家,那麼一刻她是覺得很溫暖的,相處了一段時間,隨着兩個人慢慢地互相熟悉,也許會不同起來。

就像她也會覺得羞怯,也會在周十九面前放鬆下來睡個懶覺。

今天早晨她尚覺得心中舒暢,回到娘家之後她就發現有些不對的地方。

一時之間還說不清楚,可是那種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琳怡坐起身,屋外的玲瓏沒有睡着,聽到內室里的聲音披着衣服拿了燭台進屋,“郡王妃怎麼了?是不是擔心長房老太太睡不着?要不然我去點些香來,等郡王妃睡下了,我再撤掉。”

琳怡搖搖頭,乾脆吩咐玲瓏,“明天一早晨就去請姻語秋先生。”姻語秋先生進了宮,該是會聽到些消息。

臨到天亮,琳怡才睡了一會兒。

琳怡穿好衣服去長房老太太房裡,長房老太太已經醒過來,精神比昨天看着好了許多。

祖孫兩個才說了兩句話,宮裡的消息傳出來,皇上臨時免了早朝。

這情形可是很少見的。

皇上昨晚在南書房,今天仍舊留在裡面,只偶爾傳召臣下入宮。

去接姻語秋先生的人還沒回來,陳允遠忙着讓人又帶了消息,“郡王爺被罰了半年俸祿,姻奉竹還在宮裡。

如同一塊懸在頭頂的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落下來之後砸在哪裡。

就這樣慢慢地磨着人的神經。

南書房那邊彷彿要今日有個結果,消息從各個渠道送出宮裡。

姻語秋先生才踏進陳家,就有個讓人意外的消息,“姻奉竹願意隨大周朝的商隊出海。”

商隊是經常在海上遇到倭寇或是海盜的,文弱的姻奉竹願意親眼看看倭寇和海盜的猖狂。

姻語秋先生聽得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早就想過許多種結果,卻不料是這樣。

皇上沒有明令賞罰,不知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小蕭氏道:“聽聽郡王爺怎麼說。”和姻奉竹一起被處置的還有康郡王。

和她想象的差之千里,琳怡一時沉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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