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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六站在車前,微笑着招呼二人下車,誰知他面貌醜陋,表情猙獰,加之天生滿口利齒,一下都亮出來,着實嚇壞了車中二人……

“這裡不是藩家園……”

白洪升嘴唇微動,自口腔之中含糊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車外之人聽不到,可近在咫尺的楊秋卻聽得真切,心下駭然,一時間全無辦法。

他隱隱感覺此事不簡單,這人肯定是在打自己兜中血眼玉的主意……

可他轉念一想,又實在是想不通,此次前來,全沒跟外人說,二哥楊夏是不可能走漏風聲的,真是奇怪。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別慌,咱們二對一,先看看這人要幹什麼……”

楊秋低聲對白洪升說道。

二人一左一右打開車門,忐忑地站在捷達車兩側。

“你是楊秋。”

樊六伸手指向楊秋,說道。

“嗯……”楊秋點頭答道。

樊六點點頭,又望向白洪升,手指着他,平靜地問道:

“你又是誰?”

“我叫白洪升,這是我大哥!”

楊秋不覺一愣,想不到這種時候,這剛認識的弟弟竟然還認自己這個哥哥,而且聲音比往常竟更加洒脫嘹亮。

這情景讓楊秋頓覺心頭一暖……

樊六上下打量了白洪升一陣,腦袋朝旁邊的一個二層建築一歪,說道:

“進去吧。”

二人一動不動。

“走啊!”

樊六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二人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又見屋內窗帘上有人影印在上面,自覺已無退路,只好向那二層建築走去。

楊白二人一前一後進入房內,樊六鎖好車後,也隨之走了進去。

楊秋環顧四周,這一樓的擺設,着實簡單,青磚鋪地牆壁四周掛着幾張字畫,正前方右手邊是螺旋而上的木製扶手的樓梯,正中間是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方牆壁之上,掛着一幅水墨畫,畫中之物是一塊巨石,石上刻着四字……

“五獄蜀尊?”

楊秋嘀咕道。

“哥,那叫五嶽獨尊……”

白洪升一臉無奈地提醒道。

八仙桌左手邊的椅子上,端坐着一個禿頭的胖子,約莫三十五歲上下,手中正盤玩着一串金剛佛珠,但聽見楊秋脫口而出這四個字,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哪個是楊秋?”

“我……我是……咋了?”

楊秋縮着脖子,舉手示意了一下,說道。

“你就是楊秋?”

“對啊,是……”

“我”字還未說出口,但見這胖子舉左手猛地一拍桌面而起,身形一晃,瞬間便來到了楊秋近前,抬腳朝楊秋小腹踹去。

“畜牲,還我兄弟命來!”

這話音剛起,楊秋只覺得胸口似被大鐵錘砸了一下,悶哼一聲,整個人向後連退七八步,整個人剛欲倒地,卻被一雙手從後面穩穩扶住。

楊秋覺得腹中翻江倒海,一股噁心感自胃中傳出,直抵口腔,楊秋抑制不住,整個人“哇”地一口,把腹中還未消化的麵包糊糊,都噴了出來……

“大毛,電話里不都告訴你了嗎,馬老大和胡老二他們不是他殺的,你怎麼還這樣衝動!”

樊六扶住楊秋,憤怒地說道。

“不是他殺的,不是他殺的,那我來問你,不是他殺的,還能是誰!”

這胖子怒不可遏,指着虛弱無比的楊秋,怒道。

“他二人跟你比,誰更能打?”

樊六問道。

“我哪敢跟他二人比……”

胖子答道。

“你看看這個廢物,就這小身板兒,能是咱兄弟的對手?他有什麼能耐能同時殺了咱那兩兄弟?”

楊秋聽見樊六如此為自己開脫,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白洪升見狀,連忙跑到楊秋身旁,從兜里掏出一條紙,撕了一半,給楊秋擦拭嘴上和衣服上的嘔吐物……

胖子“呼哧”幾聲,情緒漸漸穩定,然後不出聲地轉身,回到座位上,繼續擺弄起手中那串金剛佛珠。

“你……你就是……大……大毛?”

楊秋捂住小腹,咧嘴問道。

“是啊,怎地?”

大毛眉頭一立,瞪大眼睛問道。

“哈哈,大毛?哈哈……”

一旁的白洪升,竟突然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不止,不能自已。

“哪來的兔崽子,笑什麼?”

大毛脾氣是真不小,一拍桌子,怒道。

“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哈哈哈……”

“哪裡有趣!”

此刻大毛如同遇到明火的氣罐,距離爆發只在一線之間。

“你全身上下見不到半根毛髮,竟還敢自稱大毛,好笑,哈哈……”

白洪升捧腹答道。

楊秋心裡清楚,白洪升故意嘲笑大毛,是在為自己出氣,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但他同時更擔心這講義氣的小弟的安危,他知道大毛腳下的力道,於是身體不自覺地挪到白洪升的身前,時刻準備着再接大毛一腳。

“你姓白,卻生得那麼黑,也很好笑。”

身後樊六的聲音忽然傳來,逗得屋內眾人都忍不住要笑,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過了半晌,大毛問樊六道:

“你說馬老大他二人,不是他楊秋所殺,但為什麼血眼玉會出現在這人手中?”

“馬老大和馬老二應該是互毆致死,我檢查了現場,他二人,一人是刀傷,一人是槍傷,二人傷口都是對方武器造成的……”

樊六答道。

“唉,我早就告訴馬老大,小心提防馬老二,可他就是不聽,這下可好……唉……”

大毛痛心地說道,忽然他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對楊秋惡狠狠地說道:

“人雖然不是你殺的,但這玉總是你偷的吧,這點你不能抵賴,小毛賊,今天看我不剁了你的雙手,讓你以後長個經驗……”

“哎哎哎……你別血口噴人啊,不錯,這玉是在我手上,可……可我沒偷沒搶,你憑什麼剁我雙手?”

楊秋聽了這麼久,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這大毛,一心把自己當成了壞人,自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腳,心中無比鬱悶。

“早知道我就不該聽那馬老大的話,千里迢迢來B城尋你,在我們省城隨便找個當鋪當掉,換些錢來不是更好嗎”

楊秋嘴上這樣說,其實他是忌憚這馬嶺二盜的賊名,怕手中之物被外人看到,認出來是贓物,自己也必會受到牽連,脫不了干係。

“兄弟,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快點跟我們說吧!”

這樊六自打進屋以後,還算客氣。

“嗯,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告訴你們吧,這月陰曆十五那天晚上……”

楊秋一五一十地把如何遇到馬嶺二盜,如何親眼目睹二人自相殘殺,馬老大如何在臨終之前把這玉託付給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他沒敢說,自己無意蹬落了一顆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馬老大頭頂那一事。

“媽的,馬老二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早就提醒馬老大防着這人了,我猜他肯定是歸了姓雷的那一夥去了,這血眼玉價值連城,他定是早就下了歹心,要拿着這玉,投奔雷金城一夥!”

楊秋有些聽懵了,他想不到來到B城後,自己面對的竟然是這般場景。

“玉呢,發過來了嗎?”

大毛站起身來,問道。

“帶了……”

楊秋冷冰冰地回答道。

“拿來給我,要多少錢,你儘管說,我都給你!”

大毛伸出右手,瞪大雙眼,激動地說道。

“我不能給你。”

楊秋抬起頭來,看着大毛,一字一句地說道。

“為……為什麼?”

大毛轉喜為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

楊秋盯着大毛的眼睛,說道:

“你不是大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