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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抖抖胳膊,抖抖腿,把羽絨馬甲重新穿好,工作服的拉鏈拉到了下巴底下,踢踢踏踏地邁下了台階,準備回家。

忽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頭,她回頭朝着身後的餐廳看了一眼。

從她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大堂的一角。

客人們和看熱鬧的人呢都zǒuguāng了,只有老闆娘和那兩個保安還在。老闆娘坐在沙發上,一邊美滋滋地數錢,一邊訓斥兩個保安。瘦保安低眉垂首,嗯嗯啊啊地應着,不時說兩句話,惹得老闆娘橫眉瞪他,罵得更凶了。

對於他們,夏燃只是瞥了一眼,視線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划過時,頭皮忽然一炸,呆住了。

餐廳的一樓是大堂和廚房,上了樓梯,便是一個個春花秋菊命名風格的包間。

夏燃第一次來這個餐廳拿外賣時,不小心走錯路上了樓,當時就被金燦燦的裝潢和文藝小清新的包間名字驚呆了。

而此刻,餐廳已經沒有顧客了,可是樓梯拐彎處卻站了一個高高瘦瘦的人,看不清面目的臉正居高臨下地對着她。

夏燃回頭的動作猝不及防,那人明顯沒有預料到已經要走了的夏燃會來了個回馬qiāng。他身子晃了晃,扶住樓梯,和夏燃兩相對峙。

樓梯上燈光昏昏,牆上只有一條短短的壁燈,發出幽暗的光,那人的大半個身影都隱藏在黑暗中,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夏燃心裡犯嘀咕,不知道這人為什麼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懷着什麼目的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更詭異的是,他一見到夏燃的腳步動了動,立刻驚弓之鳥似的拔腿就往樓上跑!

卧槽!什麼情況!

夏燃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她腿長腳力快,一步跨上三個台階,很快就爬到了那人剛剛站過的地方,正好看到他上了二樓往左邊一拐。

夏燃這下子有譜了。

二樓是個死胡同,上上下下全憑這個樓梯,只要她堵在這裡,那人就別想跑了。

於是她不慌不忙地兩步跨完樓梯,站在二樓上。

包間如同火柴盒一般整齊排列在眼前,中間留出一道兩米寬的過道,服務員端盤子客人耍酒瘋都能施展開。摳門的老闆娘一見客人都走了,馬上把走廊的燈熄滅了,走廊一片昏暗。

藉著對面大樓上景觀燈的光亮,夏燃看到過道盡頭,一扇大開的窗戶前,站了一個人。

他看看窗外,又回頭看看夏燃,腳步有些慌亂,看樣子是在糾結到底是跳下去好還是回頭面對夏燃好。

夏燃定了定神,指着那人喊道:“你幹什麼的?跑什麼?”

那人看起來更慌亂了,走到了窗戶邊上,手扒在窗台上,驚恐地縮着身子。

一看他這個樣子,夏燃心裡就有了論斷。

這人八成是個小偷,還是業務都沒混熟的那種,被人撞上了就嚇成這樣。

夏燃索然無味地揉了揉臉,衝著他招招手:“過來過來,偷了什麼東西交出來,我就不把你交給老闆娘。”

窗外的大風吹得包間的門嗡嗡作響,站在窗口的人衣服飄飄,彷彿馬上就要被風吹走了。

他轉身又往窗下看了一眼,然後手撐着窗沿,下定決心往下一跳。

夏燃心裡一驚,馬上撩開長腿蹭蹭幾步搶到了他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他媽shǎbī啊!偷個東西至於跳樓嗎!滾下來!”

她不由分說地把那人拉了下來,他腳一落地就要往外跑,夏燃毫不客氣地在他腿上踢了一腳,那人哼了一聲。

夏燃把他兩條胳膊剪在身後,人按在牆上,沒好氣地說:“你知道這樓有多高嗎?跳下去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運氣好腦袋着地,直接見閻王爺。還跳樓,神經病吧!“

她邊說著邊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檢查他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那人被她一摸,身子立刻板正地像塊棺材板,氣喘吁吁地說:“我……不是小偷!”

夏燃手一停,盯着他的後腦勺看了幾秒,忽然抬手落下一記暴栗:“都被我抓到了,還不承認!”

那人開始掙扎,磕磕巴巴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不是小偷……”

夏燃將他翻了一個身,手高高舉起按在牆上,沒好氣地說:“不是小偷你跑……”

她在看到這人的臉時,腦子裡似有一道閃電划過,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感覺自己好像真得誤會了什麼。

怎麼會有這麼帥的小偷?長成這樣,干點什麼不能發家致富啊。

比一般人都要深的輪廓,深深的眼窩,細密纖長的眼睫毛像一把蒲扇忽扇個不停。

他又驚又慌,眼睛都不敢看夏燃,嘀嘀咕咕地說:“不是小偷,放開我。”

夏燃卻把他按得更緊了。

他比夏燃要高出一截,兩人又靠的非常近,夏燃要稍稍抬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她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的臉,禁不住問:“你剛才跑什麼?心虛什麼?不是小偷鬼鬼祟祟地躲在樓上幹什麼?”

這三個問題他一個也答不上來,半晌才答非所問地說:“我是老闆娘的兒子……”

兒子?

夏燃狐疑地盯着他,他滿臉窘迫地往後退,後壁是牆,他避無可避,只好閉上眼逃避夏燃的注視。

夏燃終於放開了他,但是不知為什麼,她有點不信現在在樓下坐着罵人的女人能生出這樣的兒子,就算她嫁了張震也不可能。

於是夏燃抓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往樓下走:“是不是她兒子,問問就知道了。”

那人一聽,手一下子涼了,抗拒地拖着步子不肯往下走。

夏燃回頭沖他冷冷一笑:“怎麼?不敢去?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人的臉登時僵了。

夏燃拖着他繼續往前走。

兩人拉拉扯扯走到樓梯口時,那人才泄氣似的說了一句:“我是跟着安德來的。”

夏燃瞭然地點點頭,心道這說法還差不多,又問:“你跟着他幹什麼?”

小帥哥啞口無言。

……

既然沒有老闆娘的事,夏燃就放心地扯着小帥哥下了樓,找到被自己拋棄的電動車,站在車子旁邊審問起人來。

“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跟着安德?跟了多久了?”

帥哥打了一個寒顫,哆哆嗦嗦地說:“我是安德的朋友,他請我來見一個人,應該就是那個人。”

“哪個人?”夏燃明知故問,把帥哥的手腕攥得更緊了。

帥哥的表情一陣扭曲,艱難地吸了小半口氣,說:“胡清波。”

夏燃愣了愣,脫口問道:“見他幹什麼?”

一問出來,她就馬上想到了原因,感覺自己問這個問題就是自取其辱。

為什麼呢?當然是介紹男朋友給身邊的朋友認識啊!她當初不也想把胡清波介紹給郝良才認識嘛,不過胡清波拒絕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