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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和小變態保持着一個怎麼也說不清楚的姿勢坐在咖啡館的門口,一坐就是半個小時。

來來往往的人都要往這裡看一眼,有好事者光路過看一眼不過癮,還要進咖啡廳坐在椅子上一邊喝咖啡一邊津津有味地看。

小變態長得不錯,躺在夏燃懷裡就如夏花之耀眼,如秋葉之靜美,讓人想不看都難。

而夏燃本來就長得雌雄難辨的帥氣,再加上一身耀眼的某某外賣的工作服,很容易就能吸引人的目光,在加上她此刻驚世駭俗的舉動,不被編進熱點新聞都不正常。

這不,有幾個女生路過的時候,一看到地上坐着的這倆人,驚為天人,馬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腦補了五車的同性黃段子,臨走的時候還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機給夏燃和變態來了一張合影。

艹!

夏燃氣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兇狠地瞪着她們幾個,用嘴型言簡意賅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滾!“

女生們馬上拉下臉來,氣呼呼地刪了照片,輪流白了夏燃一眼,這才走開。

夏燃輕呼一口氣,感覺自己全身都僵了,露在外面的皮膚被風吹得險些失去知覺,連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終於有好心男人向她伸出了援手,問:“需要幫忙嗎?”

夏燃感激涕零,恨不得馬上給他鞠個躬,小聲說:“幫我把他扶起來。”

夏燃小心地放開手,讓男人拉住小變態的胳膊,而她則站起來,抱着他的腰,沒費多少力氣就將人扶了起來。

在男人的幫助下,夏燃將小變態背在背上。

說來也奇怪,這麼高的一個人,體重卻輕的不可思議,像一片羽毛似的輕輕地蓋在夏燃背上,讓她心裡十分不安,走一段就要停下來檢查一下這人還在不在。

她走出半條街的距離,就看到兩棟高高的大樓中間的小胡同里,一個用熒光燈寫成的“住宿”兩字正在黑暗裡閃閃發光。

夏燃頓了頓腳步,轉身走了進去。

她一開始並不想帶他來這種地方,警察局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可是在她將他背起來,感受到他瘦弱的身體貼在自己後背上的時候,這個想法就被她否決掉了。

如果非要找個原因解釋她的善變,那可能就是母性吧。

咳咳。

不管小變態因為什麼原因跟着安德,就憑他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德行,夏燃都不能把他扔下不管,扔到警察局更不行。

夏燃在十幾歲就聽進過局子的兄弟說了,警察局絕對是個冷酷無情的地方,不適合小變態這樣腦子似乎有點病的人住。

但是就差幾步走到小賓館門口時,夏燃又忍不住想,他要是裝的我不就shǎbī了嗎?這人在餐廳時謊話一個接一個啊。

彷彿是為了印證夏燃的猜想,背上的人不安地動了動,垂在左肩的腦袋在夏燃脖子上蹭了蹭,不動了。

愣是把夏燃蹭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算了算了,要是他真是裝得,就憑他這演技,吃虧也不冤枉。

夏燃背着小變態,腳步沉沉地進了小賓館,頂着前台神秘莫測的目光,開了一個鐘點房。

她把小變態輕輕地從背上扒下來,剛想鬆一口氣,給胡清波打個電話問問這是何方神聖,就見剛剛還昏的一塌糊塗的人從床上筆挺挺地坐了起來,目光如同雷達一樣地將這個逼仄的小房間掃視了一遍,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成小小的一個孔,慘絕人寰的尖叫再次響了起來。

“啊~”

夏燃捂着耳朵,忍無可忍地爬上床,將他按倒在床面上,然後捂住了他的嘴,吼道:“你他媽再叫一聲,老子就直接送你去警察局!”

小變態停止尖叫,滿眼含淚,又驚又俱。

他的眼睫毛濕漉漉的,睜着大大的眼睛,無助地看着她。

夏燃心頭一跳,收回了手,泄憤似的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把我耳朵都叫聾了。醒了就趕緊起來,快滾回家去!”

她煩躁地甩開頭盔,扯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盯着床上的人。

小變態又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偷偷摸摸地看着夏燃。

夏燃嘆了一口氣,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嚇人,問:“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跟着安德?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快去治跑外面來發什麼瘋?”

小變態的眼神隨着夏燃問題一個一個拋出來,變得黯淡無光,頭也跟着垂了下去。

聽到最後一個問題,他驀然抬頭,茫然地看了夏燃一眼,然後低頭,慢慢地往床邊挪,從床上爬下來,貼着牆根走到了門邊。

“等等。”

夏燃咬了咬嘴唇里側的軟肉,心道:看他這表現,不是真讓我說中了吧。腦子有病?

她站起來,拎着頭盔走到小變態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說:“我送你回去吧。”

小變態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似乎想要跳開,被夏燃一把按住了。

小變態難受地皺起了眉,紅紅的小嘴裡溢出一個又粘又長的字:“疼~”

夏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忙放開他,搓搓手,慌慌張張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勁大,咱們走吧。”

她率先開門出去,還沒邁開步子,就感覺衣服被人拉住了。

小變態緊張兮兮地看着房間前面的走廊,和兩邊緊緊關閉的房門,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夏燃心裡咯噔一聲,給小變態確診了:絕對有病。

她認命地讓他拉着,下了樓梯,退了房。

前台的小美女抿着嘴偷樂,夏燃也懶得管她笑什麼了,又是無奈又是疲憊地帶着小變態走出賓館,來到了燈光明亮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她回頭一看,小變態還拉着她的衣角呢,簡直比郝良才還小媳婦。

她扶額嘆氣:“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下次別跟着安德了,要不我打你哦,我打人很疼的哦。”

小變態鬆開了她的衣服,嘴角抖了抖,露出一個靦腆又古怪的笑容,看得夏燃汗毛都豎起來了。

夏燃渾身涼颼颼的,抱着胳膊退了兩步,認真地打量他。

小變態兩手不自然地扯着自己毛衣的下擺,頭垂得低低的,看起來扭扭捏捏,更像小媳婦了?

夏燃扶着自己的老腰,感覺自己快被這一連串的打擊雷的站不住了。

她憤憤然地想:老子可不喜歡小媳婦,老子喜歡張震!你丫的趕緊走人!

可是小變態好像又和夏燃取得了心靈感應,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四兩拔千斤地打破了夏燃趕緊送人回家的計劃:“可以請你喝咖啡嗎?”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直視着夏燃的眼睛,繼續說:“我叫安醇。”

他的眼睛亮晶晶,賽過天上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