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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晨是從德馨口中聽說了大爺將三位姨娘送走的事,再次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雀躍之色不言而喻,柔情脈脈的望着他,眸底掩不住笑意。她雖從不曾當面表示過介意,但大爺能主動為她做到如此,這份情這份意豈止是用深淺就能衡量的?

默契的,她沒詢問,大爺亦不曾主動相告,似乎這個時刻再談其他女子已是多餘。

只是在大爺離開的時候,景晨上前輕抱了抱他。後者緊緊摟住,溫聲柔語的笑着打趣:“這就感動了,那往後可怎麼辦?”

景晨自認不是個會沉溺在男人甜言蜜語中的女子,但此時大爺的話,卻真真的甜到了她心底,連帶着這幾日在楚家的彆扭都消去了,直覺得身心舒暢。

半晌,她突然問道:“馨兒的事,準備何時辦?”

“快了,白家的聘禮已經到了,母親正在籌備。”

大爺說著低首,凝望着她潔白的額頭,幾縷碎發調皮的擋在上面,看不清懷中女子此時的眼神。他低沉黯啞的再道:“晨兒,真想馬上娶你過門。”

因着原配“楚景漣”的死訊,君家不能在她“屍骨未寒”的時刻就立即娶親,故而兩人的事定在了年底。

景晨倒沒覺得怎樣,楚景漣在外是生是死與她都無多大關係,而原配續弦這類亦不曾多加計較,畢竟身邊男人能為她做到如此,已是尋常人所不可能會有的幸福。

再者,大爺亦曾說明過,所謂的“原配”一說,只不過是為堵外人之口,而事實上,楚景漣的“牌位”根本不會出現在君家祠堂里,受後代供奉。

她的心裡,沒有絲毫牽強和委屈。

亦為跟他回來的決定而感到慶幸。

她從不知·幸福來得如此輕易、如此簡單、如此真實。

兩人低敘了番,大爺將她鬆開些,戀戀不捨的深情凝望着她,親昵的替景晨將幾縷青絲捋過耳際·“晨兒,好好照顧自己,等我。”

“嗯。”

她乖巧的頷首,“爺自保重。”

盧大夫已經從外雲遊回來,同歸的還有曾在君家住過的姒。關於“原大少奶奶”的事以及大爺身上的蠱毒,景晨亦從他的口中得悉了緣由。對於大爺生父大老爺的事情,她自然不好亂加議論·只是替他心疼。

上一輩的恩怨,竟讓他承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楚。

好在,不知姒做了什麼,她們族裡居然拿出了“蠱王”,竟改了常態,任由她來救他。

此時大爺身子漸好,只是多年病魔纏繞,需要多加調養。

這些時日·大爺來楚家看她,她亦曾去過君府。或許是因為知曉了耿氏過去的辛酸經歷,景晨待她比往常親近了些·而對方亦不如從前般蠻橫,有了尋常婆婆的慈愛與寬容,只是在涉及大爺話題方面,依稀能看出她的霸道。

真是愛子如命,是個好母親。

前世在深宮,見多了宮妃間的爾虞我詐,雖曾覺得她們可恨,亦覺得那是可憐的。只是,那樣的環境下,她不該有同情·現實殘酷,她只有鐵石心腸隱藏自我,才能做那個不被外界同情的人。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在宮裡多年努力得來的所謂成功,比不上今生身邊平淡的幸福。

而在前世榮耀早已淡去·在後世人眼中,她依舊難逃遭人同情嘆惋惜的命運。

當時景晨便覺得,後.宮裡為了私益而爭寵陰謀的女人,成敗如何都不該有怨言,她在處理這等宮事時也沒心軟過。唯一讓她動過惻隱之心的,便是那些育有子女的女人。

其實,她若有孩子,亦會做到那等拚命不顧的地步。

故而,當年耿氏殺害那位苗女兒子,景晨並不會因此而覺得她就是個狠毒婦人。

那個死去的孩子無辜,大爺便不無辜?沒有哪個做母親的能眼睜睜的看着搶奪了她丈夫的女人在有意謀害自己親子的時候還能冷靜如常,先下手為強雖說魯莽,但人性本就有“遷怒”的因子,她氣憤之下如此,情有可原。

何況,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到了那等寵妾滅妻的地步,如何還能再要求女人賢惠大度?

有誰在被傷得體無完膚時,還能做到真不想報復,真置若無事的?

景晨理解耿氏,亦感謝耿氏。

她甚至隱約覺得,這場時空的錯亂,就是為了讓她遇見大爺。

以前她不信命,現在卻相信運。

德馨以君家小姐的身份嫁給白宗軻,親事由大夫人耿氏主持,所有禮儀比照過去君家幾位姑娘出閣時的派頭,並不曾有絲毫怠慢。婚禮在白家的平城老宅里辦,景晨送她出門前,終於忍不住與她相認。

聞言,一襲紅裝的德馨先是驚訝,繼而轉為驚喜,許是有了她自己的經歷,故而並不曾如何難以接受,只是眸中眼淚掉得歡,她緊緊的握住對方雙手,語氣哀慟的喊道:“皇嫂。”

便是這樣,無論前世先帝後.宮有多少妃嬪,她只喊景晨一人為“皇嫂”。

“馨兒,若說當初有何放不下的,便是你。”

只有她,這個在那虎穴般深宮裡,唯一以誠待她的公主。

原以為會有滿腹話要說,原以為兩人都會彼此好奇納悶為何會突然到了這個時空,但送嫁房裡靜悄悄的,兩人緊抱許久偏是什麼話都沒說。

這段時日來的相依為命、同甘共苦,兩人的姐妹之情早已勝過了前世。

德馨臉上笑得更快樂,上花轎前淚水卻怎樣都止不住,如此的消息於她來說確實是無比興奮的,只是遺憾的是自己馬上就要同她分開。

景晨含笑着打趣她:“還哭什麼?我們一直在一起,往後也一樣,這不往後君府便是你的娘家了么?”

聞者破涕為笑,“嫂嫂。”

吹鼓樂聲遠去,轉身回府,君家上下早就知曉妯是先大奶奶的胞妹·他家大爺的未婚妻,有人主動引了景晨去見大爺。

他剛從前席上離開,身上帶着幾分酒意,拉着她的手去了晴空院。

景晨讓人送了解酒湯來·親自餵了他服下,低勸道:“你身子還沒大好。”

依着她過去的性子,是不會幹涉男人在外應酬吃酒等事的,但現在不同,她發現對方在心裡的分量越來越重,總是忍不住想提醒他。

大爺未惱,低笑着坐在她身旁·伸手攬了她道:“心疼了?”

她面色微紅,沒有言語。

“晨兒,你如今的關心真真的真好。”

以前,她雖也有關切的話,但便似是在履行身為妻子的職責,情不深意不重。

景晨被看得有些慌亂,倒也不是忐忑·只是覺得心跳得厲害,便轉了話題問道:“府里自分了家,他們沒再給你添亂吧?”

剛分家的最初日子·三房總難消停,大爺更為生意場上的事出了好幾回城,到處奔波。

“別擔心,三叔他們再掀不起風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