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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不大的館子,外面連招牌都沒有。四人下車後走到店門口,店裡裝飾很古老,腳下還是磚頭鋪成的地板,地面凹凸不平,擺着五張木頭刷漆的四方桌。此時店裡已經沒有客人了,店裡微弱的黃色燈光,一位看背影60多歲的大爺正背對着他們低頭很認真的擦拭着桌子,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也沒有回頭說道:“對不起,各位今天賣完了,小店打烊了!”

黃老聽見老人趕人的話,沒有離開的意思?,對着那單薄顯得孤獨的背影說道:“四哥,是我。”

老人聞言轉過身,西門清發現老人鬍子眉毛都已經雪白了,此時看上去可不像背影看上去的六十多歲,大概已經七十好幾了。

“哦,老八,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呀,你們先自己挑地兒坐着,我給你們準備去。”老人轉身看清楚是黃老才說道。說完轉身向廚房走去,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

四人挑了一個靠里的桌子落座,劉局和陸三金對兩位老人之間的稱呼很是詫異,但因為長年在特殊部門工作,所以也不主動詢問什麼,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不言語。

可西門清遠沒有兩人那麼老於世故,小心謹慎。好奇的看向黃老問道:“老爺子,這是您四哥開的呀?”

黃老並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劉局和陸三金,有看了看西門清。西門清如此發問確實很唐突,但是這也是黃老喜歡他的地方,久居高位,一輩子都在勾心鬥角,身邊處處小心謹慎的人太多了,看不清這些人表面下掩藏的內心,反而像西門清這樣率真的人太少了,這樣的人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事,敢直接反抗,形勢比人強就直接退讓,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委曲求全。

黃老收回思緒看向西門清說道:“恩,他是我的堂哥,我排行第八最小,他是老四,現在也只剩下我們倆兄弟了,四哥年少的時候跟誰奇人上山學習道術,學成之後下山趕上年代不好,正是打壓這些的時候,所以年青的時候躲躲藏藏,遍訪名山大川,有一番奇遇使得他道術大成,後來因為一些事情,結果不是很好,其中曲折我就不提了,出事後我發動關係把他救了下來,他也因此看破了世事,好在他除了高深的道術以外,還有一手涮羊肉的絕活,就在這兒看了一個羊肉館,平時我也經常過來吃點。”

西門清一聽老爺子說這個老人是個很厲害的道士,瞬間來了興趣,像這種以前只有在小說裡面存在的高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摸出煙來一看只有三支了,就拿出來給三人點上,自己則揚言要去廚房幫忙,三次對此也沒有什麼表示,他就跑到廚房去了。

西門清來到廚房看見老人正在用一把造型奇特的尖刀,在一隻剝了皮的整羊上剔着羊肉,別看老人年紀這麼大了,可是拿刀的手穩健無比,絲毫沒有顫抖。下刀精確,不傷骨而取肉,順着羊脊柱下裡脊肉,再看旁邊瓷盤中片好的羊肉,片片如紙薄,刀法出神入化,頗有庖丁解牛的意思。

西門清在老人身後不由看呆了,這就像看一位著名畫家正在揮動着畫筆,一幅傳世之作躍然於紙上,這是藝術,是一場視覺享受。

老人聽到腳步聲,早就留意到西門清的到來,沒有理會,刀在手中上下翻飛取下所需的羊肉後,才開口道:“小夥子,你有事嗎?”

西門清看到老人沒有轉身卻知道是他在身後,心想果然是高人,恭敬的說道:“老人家你的刀法真厲害,出神入化,能教教我嗎?”

老人沒有理會西門清,手裡繼續片着羊肉,等着下文。

西門清也不在意,心中的高人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繼續說道:“老人家,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川菜做的還行,廚房裡的這些傢伙事兒我基本都還會用,另外我聽黃老說您道術通天,我就想來您面前混個熟臉,以後說不定有求您老出手的地方。嘿嘿”

老人對西門清的這番話並沒有表示,他早已經看破世事了,又怎麼會因為幾句話就怎麼怎麼樣呢。

就這樣廚房中,老人認真的切着羊肉,西門清站在老人身後安靜的看着。外面三人抽着煙,彼此之間沒有說話,整個飯店除了微乎其微的快刀割肉聲音以外,這個小空間內可謂落針可聞,似乎每個人心中都藏着事情,就等着一個契合點,然後全面爆發,又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無比。

西門清盯着老人有規律的揮刀動作,不由出了神。

進入一種無意識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西門清在老人說話聲中驚醒過來,有種過了好久的感覺,看看手上的手錶,指針顯示的時間告訴他只過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看着手錶,總覺得這短短的時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由陷入了思考,有聽見老人說話,才迷糊的說道:“啊..怎麼了?”

“小夥子,你不是想幫忙嗎,把這個涮鍋拿出去一下吧。”西門清終於回過了神,看着此時已經面向他的老人聲音蒼老有力的對他說道。

西門清感覺此時老人與剛才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具體什麼不一樣又說不明白。

“好,好。拿到外面桌上是吧。”西門清答應道。拿起放在廚房石台上的涮鍋就出去了。

在桌上擺好涮鍋後,看着桌上的三人還是一副抽着煙,誰先說話算誰輸的樣子,有點無語了,心想這不是一個吃飯的氣氛呀,得想辦法緩和一下。

就又跑到廚房沖老人問道:“您這兒有酒和下酒菜嗎?花生米啥的。”

老人指着牆角的兩個等人高的大酒罈說道:“那邊有正中的二鍋頭和黃酒,都是我自己釀的,問道還行,你喜歡喝哪種,自己去打吧,那邊有打酒的傢伙事兒。我這店裡沒什麼下酒菜,不過羊肉馬上好了,你先去打酒吧。”

說完老人繼續忙活着手中的事情,有條不紊。西門清跑到酒罈邊拿起酒斗,先在左手邊的罈子中,提出一點拿起一個酒碗倒在裡面,然後喝進嘴中,頓時就感覺嘴中好像吞進了一團火,隨後從嘴到胃像被烈火灼燒,一股熱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腦門子上瞬間冒出了細汗。

這酒真是甘烈無比,有點回味悠長的味道,但是燒喉嚨,有點駕馭不住。他又拿起酒斗在另一酒罈中提出一點倒在酒碗中,這酒色橙黃,清澈透明,有股醇香四溢,喝下去口感醇厚順口,味正純和。

西門清想了想覺得二鍋頭配羊肉應該更好,兩者相加口感應該很刺激,但是度數有點高,現在這麼晚了,外面還有老人,容易傷胃,還是和黃酒溫和一點。打定了主意,他就用酒鬥打了五晚,每碗都只有一半,沒有打滿。

跑了三趟才拿出去,西門清忙活完後,看見東西也準備齊了,跟他猜想的一樣,那位老人也上了桌,也不枉他自作聰明的打了五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