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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雲躍軒提着手中的戟,衝到車隊前面。三匹馬飛奔到叱雲躍軒面前,勒馬停住,領頭的竟是商夏的呼延將軍。

拓跋致和連昆也跑到隊伍前面,查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呼延將軍對着叱雲躍軒拱手行了一禮:“多謝叱雲將軍對公主捨身相救,我們隊伍被衝散後,一直都在尋找你跟公主的下落。”呼延將軍行到慕容芷凝車前,跪下抱拳道:“末將呼延啟,救駕來遲,罪該萬死!末將聽候公主殿下發落。”

拓跋藍揭起車簾,叱雲躍軒跳下馬將慕容芷凝扶下馬車。

慕容芷凝扶起呼延啟:“當時情況緊急,呼延將軍也儘力殺退了敵人,叱雲將軍才有機會帶着本宮逃離。呼延將軍不但無罪,反而有功。”呼延啟低首道:“前面有迎接公主的儀仗,末將怕驚擾了公主聖駕,命他們遠遠地候着,請公主移駕前面的馬車。”

慕容芷凝淡淡回應:“你且領着隊伍在前面開路,本宮坐慣了這馬車。這裡有叱雲將軍,還有我這幾位朋友照應,你放心去前面領路吧。”呼延啟輯了一首:“如此,末將再加派些人手,跟在公主車後。”

慕容芷凝叫住呼延啟:“呼延將軍請留步,本宮的侍女採桑,黃思瑤今在何處?”呼延啟抱拳道:“啟稟公主,與公主走散後,採桑姑娘跟羅思瑤,被武思遠將軍帶回華炎去了。”慕容芷凝蹙了下蛾眉:“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連昆趕緊跑過來跪下道:“草民連昆,參見鳳儀公主。草民有眼無珠,怠慢了公主聖駕,請公主恕罪!”拓跋致跟拓跋藍也跪下行禮,以前他倆雖然也知道慕容芷凝是公主,但始終沒有捅破這層紙,現在不得不按規矩行事了。

慕容芷凝一臉的不忍:“快快請起,要不是你們仗義相救,我還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站在這裡。謝謝拓跋公子跟藍兒,連公子也請起,我們始終都是朋友,不必拘禮。”

拓跋藍可憐巴巴地看着慕容芷凝:“公主回宮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慕容芷凝捏了下她的臉頰:“你想什麼時候見都可以。”大家都笑起來,只有叱雲躍軒一臉的落寞。

這晚,叱雲躍軒依然一個人帶閃電,去曠野里散步。他獨自坐在草地上,拿出一支簫管,吹着一首憂傷的曲子。離南錦只有兩天的路程了,他越來越煩躁。路上這十天,慕容芷凝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她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叱雲躍軒。愛奇&ahref=&ot;:i7x&ot;&ot;_&ot;i7x&/a…!

在不遠處悠閑吃着草的閃電,忽然興奮起來,嘶鳴着跑到叱雲躍軒身邊,歡快地刨着蹄子。叱雲躍軒愛撫地摸着閃電的頭:“你又怎麼了?你喜歡的人,她不會來看你了。”閃電掙開叱雲躍軒的手,

跑到他身後。不一會兒,慕容芷凝牽着閃電,出現在叱雲躍軒面前。

閃電興奮地低鳴着,將頭偏向慕容芷凝,慕容芷凝滿臉不舍摸着它:“我想閃電了,來看看它。”叱雲躍軒聲音有些悲涼:“嗯,你多跟它處處,過兩天就再也見不着了。”閃電像是聽懂了叱雲躍軒的話,不安地噴着響鼻。慕容芷凝將臉貼在閃電面上,輕輕安撫它,閃電很快安靜下來,一人一馬往草地的另一邊走去。

叱雲躍軒站起身,追過去:“公主就沒有什麼話跟本將軍說了嗎?”他話語中滿含幽怨。慕容芷凝牽着閃電,沒有回頭,聲音卻很激動:“將軍想聽我說什麼?說我已經忘記了一切?說我可以當所有事都沒有發生過?”叱雲躍軒沉默了,他停住了腳步。

拓跋致騎着馬,來到慕容芷凝馬車後:“凝兒,明天就能到南錦了,你高興嗎?”拓跋藍揭開了車簾:“姐姐肯定高興,十幾年沒回過家了。”慕容芷凝低下頭:“高興,可是也害怕。一切都是陌生的,什麼都要重新開始。”

拓跋致滿面春風:“凝兒你不必擔心,藍兒可以經常去看你的。你要是感到無聊了,我和連公子也可以帶你出來玩。”拓跋致說完轉頭看了叱雲躍軒一眼,就像在示威。叱雲躍軒一如既往地冷酷,面無表情,沒人能看出他內心翻滾的情緒。

拓跋藍卻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叱雲躍軒,她感受到了這幾天叱雲躍軒的落寞。她還能感受到慕容芷凝和叱雲躍軒兩人心裡的煎熬,可她什麼都幫不上。

拓跋致騎馬離開後,拓跋藍對着叱雲躍軒說道:“叱雲將軍就沒有話跟姐姐說了嗎?我都替你們倆着急。明天姐姐就要回家了,如果有什麼誤會,現在還能說出來。”叱雲躍軒將目光放到遠處:“本將軍沒有資格跟公主談什麼誤會,本將軍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拓跋藍眼眶紅紅的:“你可以逃走,你認為只有你自已受到了懲罰。而姐姐呢?她做錯了什麼?你想過她會因此痛苦一輩子嗎?你想過為她做點什麼補救嗎?”

慕容芷凝扯了拓跋藍一下:“我跟叱雲將軍的事,不是像你想像的這樣。他是傷害過我,可他也救過我的命,我不覺得他欠我什麼。將軍你也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更不必存在愧疚之心。我們已經約定好了,等我回了南錦,就此生山水不再相逢。”叱雲躍軒神情黯然:“本將軍就按公主希望的做。”

次日一早。呼延啟帶着一眾人馬,來到慕容芷凝馬車旁:“末將呼延啟,恭請公主移駕到前面的儀仗車隊,中午時分車隊就會到達都城南錦。前面有專人替公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到達都城

時,皇宮裡還會有接駕的儀仗。公主需在此跟朋友暫別,到時末將會邀請他們觀禮。”

叱雲躍軒像往常一樣,將慕容芷凝扶下馬車,他的目光緊緊盯着慕容芷凝。可惜,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他目送着慕容芷凝上了一乘八人抬着的,描着龍紋的轎子,消失在前方。他的心空落落的,有種絕望的感覺。

慕容芷凝被抬到一座大帳前,六個宮女恭恭敬敬地將她扶進大帳。大帳里有個巨大的紅木浴桶,桶裡面冒着氤氳的熱氣,浮滿各色花瓣。宮女們跪伏在地上齊聲說道:“恭請鳳儀公主沐浴更衣。”

宮女們小心翼翼地除去慕容芷凝身上的衣裳,將她扶進紅木浴桶里,輕柔地替她擦洗着身體。

其中一個宮女恭敬地說道:“奴婢叫綠蝶,以後就是公主的貼身宮女了。她們幾個也隨時聽從公主的差遣。”綠蝶指揮着其他的宮女,將熏過香的禮服準備好。她用巾帕替慕容芷凝擦乾身上的水,小心地替她穿上貼身的胸衣,再穿上一層嫩黃色軟緞貼身衣褲。慕容芷凝被宮女們伺候着,里里外外穿了好幾層,最後才穿上紅木雕花衣架上,那套奢華的,絳紫色的綉着蛟紋的禮服。

綠蝶將慕容芷凝扶到妝台旁,妝台上有巨大的銀質鏡子,還陳放着一頂精緻的,鑲着各種寶石珠玉的小巧的鳳冠。旁邊的幾個紫檀木妝奩里,陳放着數不清的,鑲着各色寶石的金首飾。

綠蝶十分嫻熟地將慕容芷凝的長髮綰成髻,替她戴上鳳冠,又往她頭上不停地插上各種釵環。綠蝶邊替她梳妝邊說:“今天因為是迎接公主的大典,需得隆重些,煩請公主忍耐一下。平時在宮裡,可隨意些,不用穿戴這麼多首飾。”

慕容芷凝點了點頭:“本宮是個隨和的人,你們不必太拘禮。”綠蝶喜笑顏開:“公主不但生得跟皇后一樣美麗,連性子都隨了皇后。皇后娘娘也是個溫和的人,從不給奴才們臉色看。”

慕容芷凝好奇地問:“我跟我母后長得很像嗎?”綠蝶邊仔細地替她描着花鈿,邊說:“公主跟皇后,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另一個宮女插嘴道:“公主的眼睛比皇后娘娘還美,奴婢就沒見過這麼美的眼睛。”

綠蝶笑了笑:“綠蝏還說自已嘴笨,很會討好主子嘛。”叫綠蝏的宮女臉一紅:“奴婢只是說實話,奴婢聽說皇后的母親,也就是公主的外婆,有基輔羅斯國皇族的血統。”慕容芷凝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綠蝶替慕容芷凝描着眉:“公主不要聽奴才胡言亂語,她嘴笨。她想表達的是,公主繼承了皇后的美貌。公主的美,跟商夏女子有些

不同。”

慕容芷凝看了看鏡中的自已:“本宮跟你們難道不一樣嗎?我怎麼沒發現?”綠蝶道:“公主的膚色就比我們白凈,還有眼睛,你看我們都是深黑色的,而公主的眼睛卻是栗金色的。公主的鼻樑也比我們商夏女子高挺些。總之,公主臉上每一個地方,都比奴才們好看。將來呀,不知道誰有幸能娶到我們公主?”慕容芷凝疑惑地蹙了一下眉,心想:這些奴才可真會討好主子。

綠蝶將妝成的慕容芷凝,扶到一面比人高的大銅鏡前。慕容芷凝端詳着鏡中的自已,竟覺得十分陌生。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好好在鏡中看過自已。鏡中的女子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外面有太監的聲音傳來:“吉時已到,請公主乘坐鳳輦前往都城南錦!”

綠蝶和綠蝏一左一右地扶着慕容芷凝出了大帳,後面的幾個宮女分別托着她身後長長的裙袍尾翼。

帳外停着一輛八匹馬拉着的馬車,馬車沒有車廂,用幾根雕着龍鳳花紋的柱子,撐着一頂巨大的四方傘頂。頂上雕龍畫鳳,掛着一圈珍珠串成的流蘇。流蘇下垂着粉色的紗幔,四周有鏤空的雕花紅木欄杆。車輦中間有一張刻着鳳紋的椅子,椅子上鋪着奢華的絲綢縫製的坐墊。

太監在車輦旁擺了個梯子,恭敬地大聲喊道:“奴才們恭迎鳳儀公主回宮,請公主上鳳輦。”宮女們將慕容芷凝扶上鳳輦,讓她端坐在中間的鳳椅上,將她的裙擺整齊地鋪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