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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爾雅也向張焚拱手一禮道:“張師弟仗義相助,爾雅先行謝過,往後必有回報!”

“不敢!不敢!”張焚側身避開,謙讓道:“水雲、刳山本是一家,救援本宗師兄,刳山弟子義不容辭,不論誰在都是一樣!本屬份內,當不得兩位師兄大禮!”

三人客套幾句。

從日常點數獲取變得頻繁以後,張焚就進行了免打擾設置。除非特別大筆的進賬,或者主動查看,一般有人對他產生情緒波動,不會主動提示。

現在查看,這兩人出場開始,對他產生的情緒全是正面。即使王釋遠,除了愧疚、感激,也沒有因為向他求救,而覺得在張焚面前丟了面子,產生不好的感覺,從負面給他貢獻點數。

心中對這兩人印象大好,張焚出言問道:“不知道王師兄是因為什麼來到龍山,栽在風雷觀手裡?”

王釋遠悻悻同司徒爾雅對視一眼,羞赧張不開口。

司徒爾雅瞟他一眼,輕描淡寫接過話題道:“這個問題還是由我來說吧!”

“水雲道訣‘雲水十方’的特性張師弟你可知道?”

張焚默默點頭。

明知他是旁支別傳弟子,自然不可能沒聽過本宗無上道訣。這句話司徒爾雅原本不是向他發問,只是作為話頭引出正題。

不等張焚回答,司徒爾雅白衫飄拂,踩着山谷里的地面輕踱幾步,看向張焚問道:“師弟以為雲水十方該是什麼模樣?”

“自然是正反五行順逆由心,十方變化,五行輪轉,好像司徒師兄一樣!”

“不然!”司徒爾雅輕笑道:“你這說法抬高了我,可卻看低了雲水十方。十方變化豈止五行!雲水十方對應的理論基礎正是正反五行,可以衍化的特性卻不局限於正反五行本身。五行化萬物,無所不包,無所不有,無所不克,理論上,雲水十方也可以演化萬物。比如說‘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乙木生雷’,風雷由木相衍化,自然包含在雲水十方變化中。王師弟!”

“是!”王釋遠收到示意,答應一聲,抬手放出自身紫紅交纏的飛劍,天空狂風大作,震響連連,風雷交加,釋放出一連串的霹靂天音。

張焚、巫馬樂天昂首觀看,不禁都有些意外。這一劍不僅僅是是風雷相生,也展現出王釋遠的修為,神光中期,劍攜風雷,放到同輩里絕對不弱,同他之前失手被擒的凄慘模樣大相徑庭!

“不愧是大派水雲內門弟子,這一手劍術還真叫我意外了!”巫馬樂天紈絝脾氣,性子卻還直爽,想到什麼,立即撫掌大讚,大聲說了出來。

張焚跟着恭維幾句,心裡想道:“王釋遠進步也不小啊!”

當年在水雲山時候,王釋遠算是內門中比較出色的一位,絕對使不出這一手風雷劍氣。不過也不難想象,如果真是普通內門弟子,僅僅顏面相關,水雲山也未必會立即出動當代真傳大弟子,和一位真人前來救援。

事後報復,找回面子顯得更正常一些。

受了一次打擊,王釋遠意氣全消,寡寡淡淡的謙虛幾句,退回司徒爾雅身後,收劍站立。

“春風化雨同木相息息相關,秋風掃落葉,具有蕭瑟、肅殺意境,又和金相有關;道書上說‘乙木生雷’,可也註明雷出於火,利於金,風雷之間的相生變化又是一個問題……”

說到這裡,張焚、巫馬樂天心中瞭然。

巫馬樂天怪笑一聲:“怪不得會被逮住,原來是覬覦別家的道書!”

“王師弟潛入風雷觀,偷看道書是用錯了方法,不過風雷之道大有可為。雲水十方,具備十方變化,包羅萬象,卻不必貪多求全。依照各人體質不同,轉修適合自己的屬性,專精未必不能夠勝廣博!”

說到這裡,司徒爾雅自矜沒有繼續,反倒是王釋遠上前一步,借口說道:“本門許多支派傳言,總以為雲水十方包含越廣越好,無限推崇十方變化。”

“這種說法源頭來自鐵山。鐵山的人總以為他們的開派祖師鐵烈真人學藝不精,才僅僅掌握金相變化,引以為憾,然後流毒無窮。其實各人天賦資質不同,不能一概而論。像司徒師兄這種天生五行屬性俱佳的,自然應該均衡五行,實現正反互換。”

“可是對於大多水雲弟子,精研符合自身屬性的變化,專心一路,才是正道。比如當年鐵烈真人,以金相之劍開創鐵山一派之前,也曾冠蓋水雲,同輩無敵!”

“多謝兩位師兄為我釋疑!”

這些話巫馬樂天聽了不過是些趣聞,對張焚卻有些意義,介於有用無用之間。他問的是王釋遠此行動機,兩人卻向他詳細講述了雲水十方的不同發展方向,自然是有意講給他聽。

“可是奇哉怪也!這長篇大論,用來解釋王釋遠來到龍山,窺探風雷觀的原因,似乎說得太多。要說是有意講給我聽,好像又沒什麼用。難道他們覺得我還有學到雲水十方的一天嗎?”

無上道訣概不輕傳!

水雲山真傳內門裡也不是人人學到,外門弟子更加不可能得到傳授。即使真傳弟子自立門戶,別樹旁支,也只能傳下自己參悟的道訣,不能直接泄露雲水十方。

這種珍惜程度的道訣豈是張焚一名旁支小派弟子身份,能夠得到傳授的?

張焚心中有些疑惑,司徒爾雅已經一語帶過,轉換話題。

他隨手一指,草木青青的地面泥土翻起,剎那間,壘起座半人高,長一丈,寬三尺的狹長土台。

大大小小的土塊土球自行滾動,先是把土台頂端整得平坦結實,然後又有條條塊塊硬土隆起,在平台上移動,勾勒出山川、平原、城池、村落,具體而微,惟妙惟肖。

一陣土黃光芒散落。

土台,連同台上模型,全都變成石質。

青色霞光覆蓋,石台上具體而微的山川、平原上落下絲絲細雨,一層絨絨鮮嫩的青苔生長出來,好像綠色草木,覆蓋在田野山川上。

“化泥為石、驅山成馬、化石為泥、雨潤春生……”張焚心中暗暗咋舌。

這一陣操作,經司徒爾雅的手,使用出來的大小法術十三種。透過助手界面看去,十三種法術三分之一後綴是“融會貫通,隨心變化”,剩下也是“大成圓滿,收放自如”。放眼過去,一片深綠、淺綠顏色。

雖然只是些生活法術,戰鬥里沒有大用,也足可證明,大派弟子底蘊之深。

對比自家,除了戰鬥法術,其餘絕大多數停留在“略窺門徑,有待加強”和“初學乍練,不解其意”,顧不上去練習。

這樣選擇,放在個人身上無可厚非,作為門派比較,差距立即出現。同時,司徒爾雅的分心旁顧,明確顯示他的資質比起張焚這具身體強得太多!

司徒爾雅屈指一彈,水流憑空而生,注入沙盤上的河流、湖泊。

中間佔據沙盤八成面積的峽谷里,波光粼粼,全被水域覆蓋。

接着他隨手拂動,紅、黃、白三層霧氣,層層覆蓋峽谷。

“這就是毒龍澗,位於三昆、桑青、莫烈三國之間,龍山、流花河交界。事情要從三甲子前說起……”

様姝古陸往西,比鄰西海、有天鏈七島、養魔七山。

西海三分,分別由三大龍君管轄,各自管轄萬里水域。

然則人力有時而窮,大海廣闊無邊。三大龍君固然天生神異,遠超人類真君,也無法統治每一片水域。

不服龍王的海中妖族,在幾名妖王帶領下,佔據三龍君管轄海域外圍的天鏈七島,逍遙自在。

様姝古陸上,被各大門派圍剿的陸生妖怪冒死出海投奔,時有發生。近千年來,天鏈七島已不僅是水族妖怪的領域,島上陸地,也聚集大量妖族。

再往西,就是魔教地盤。

萬年前被逐出様姝的魔教在極西之地的千山群島立足。

那千山群島,島嶼成千上萬,故老相傳,面積總和幾乎不下様姝古陸,由一座座海底升起的山峰組成。

佔據那裡的魔教殘支把千萬山峰里,七座最高大的高峰以魔君名諱命名。從那時起,千山群島被人漸漸遺忘,提起那片海域,人人都以養魔七山稱呼。

為了區分諸多魔教殘部,在西海以西重振旗鼓的這一支,被人稱為“海西魔教”!

人、龍、魔、妖四股勢力糾纏不休。

七千年前的龍君討伐魔教,有様姝大派出手。

三千年前,大妖吞海帶領不服龍宮管轄的水族自立,後面也少不了魔教的影子。

大小紛爭,沒有一刻停歇。

司徒爾雅所說的,就是一百八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當年,蟒毒山中出了一條妖蛇,天生神異,幾乎不遜海中龍族。不知怎麼的,竟然沒被三暗一明四仙門盯上,給它成了氣候,修鍊到妖將境界,一舉入海,逃到天鏈七山妖族地盤。

本來這事就算完了,孰料一個多甲子前,竟然傳出蟒毒妖將勾引魔君寵妾,正往陸地潛逃的消息。

張焚不知詳細,不過當年確實有蟒毒妖將、花鱂妖將從海中登陸,受到各派追殺的往事,據說是消失在嘎煞沙門山境內。事發之時,在場幾人都還沒有出生。

“怎麼?當年兩名妖將竟然藏在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