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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河邊的陣法被毀,新鮮空氣席捲進入。

狂風吹拂,分成兩半的衣衫獵獵作響。

張焚身上一涼,開始感覺到戰鬥爆衣的不便。

跳進水裡清洗過後,白色書生長衫上半身完全脫落,只剩下草裙樣的一圈被腰帶扎穩,勉強可以遮醜,讓他不至於裸奔。可形象實在是差了一點。

“這樣不行!”張焚暗自搖頭。

倒不是他在乎自己形象,而是他這最後半截衣衫也只是普通品質的法衣,受損過後,防禦更低。要是這麼出去,萬一碰上再要動手時候,一個不好打着打着變成裸奔,臉都要丟盡了!

“這次收穫不少,回山以後,一套堅固的衣服是要有的。”摸了摸身邊帶着的蛇皮,張焚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大概煉器的手段,前身懂的一些,至少隨身攜帶的劍子,有能力自行煉製補充。製作一套法衣,不但需要煉器手段,還要有裁縫技能。他心裡有自知之明,把目標放得極低,不追求完美,也不追求合身,只要求衣能蔽體。

半個時辰後,嶄新的形象閃亮出爐。一口銀光閃耀,底部、左右留出三個洞口的倒放口袋,套在張焚身上。

頭、手從洞口伸出。

他看了水中倒影一眼,哈哈幾聲大笑,索性拆開發髻,披散頭髮,御劍從江灣中飛了出去。

“咦?”

遠處數道劍光席捲飛來,張焚閃身躲到露出水面的礁石之後。

正式進入毒龍澗,這還是他第二次碰上活的修真者!

嚴格說來,也很可能是第一次。上次那人,被他看見時候,可能已經死了。

“就是這裡!剛才異象衝天,風雲突變,說不定是有寶物出世。”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剛才那一陣妖氣衝天,分明是有強大的妖物在此衝突戰鬥,只是不知另一方是人是妖。”另一個女子聲音否定先前那人說法。

“嘿,怎可能!”先前那略顯刻薄的男子聲音道:“剛才那種聲勢,如果是人,有資格在場戰鬥的,除了方天歌、左光明,和王兄那位師兄以外,毒龍澗里不可能再有。我就不信,二次、三次被引進來的雜魚裡面,能有這種強者!”

“未必……”

熟悉的聲音響起,張焚聽聞大喜,從藏身處御劍飛起,興奮叫道:“王師兄!還有替換的衣服嗎?先借師弟一套!呃……”話語出口半截,已經自動停止。

那邊的王釋遠一身皮草,剩下的話也不用問了。

“張師弟!”看見張焚,王釋遠極為高興,大笑飛行過來,同張焚狠狠擁抱:“我就想說是你!後面兩批入澗,實力又能和司徒師兄比擬的,除了你跟龍兄,還會有誰?龍兄呢?”

張焚搖搖頭說:“進來的時候就失散了,我還沒找到他在哪裡。”

“沒有關係,以龍兄修為戰力,想來不至於遇到危險。”

之前共同守夜,同抗強敵,兩人交情已經頗好,這時遇見,真心高興。敘話良久,王釋遠才想起為張焚介紹,將他拉到另外兩人面前,道:“這位是尖峰門利向晨,利道友。這邊這一位是巧手仙蘇芸,水雲散修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兩位張焚都有所耳聞。

水雲山被水雲門獨霸,沒有能和水雲門抗衡的門派,更下一層的,諸如刳山宗、風雷觀等龍山五派規模的門派也不存在。甚至無敵劍派之流,在水雲山境內,也不能生存。

不過水雲門終究不能一手遮天,水雲大區里,散修還是有的。這位巧手仙蘇芸,就是新進散修出名的人物,修為也還罷了,生活技能點到滿級,頗受年輕修士追捧。

兩三年前,張焚在水雲門,就聽多名水雲弟子,說起過她。

至於另外一位,來自虎山。

水雲別府在虎山開府時間還短。名門正派,做事多少要有點講究,還沒能徹底消滅虎山境內中小門派。尖峰門,就是其中一家。

“這位是我師弟,刳山宗大弟子張焚,是一位資質天賦不在我大師兄之下的稀世之才!”

王釋遠同時把張焚介紹給對面兩人,等待三人寒暄過後,拉着張焚手道:“師弟剛才問我有沒有備用的衣服?”

“哈哈哈!答案我已經知道了,不勞師兄費心,這一身倒也挺好。”張焚洒脫笑道。

“唉~”王釋遠卻擺手搖頭:“不然!張師弟,你看我身上和你有什麼不同?”

張焚注意看去,才發現對面王釋遠身上穿的,雖然和他同樣是來自澗里妖獸的就地取材,不過模樣大不相同。王釋遠穿着的一身皮草,除了因陋就簡,倒還是一套衣衫樣子,不像他直接套個口袋。

“蘇師妹素以巧手著稱,真仙在此,師弟不趕緊去求,卻來找我?”

“不敢當王兄誇讚,張兄如有所需,小妹自當效勞。”巧手仙蘇芸上前一步,微微施禮。看上去性子和善,是個好相處的。

不過如果不是這樣,又豈能在水雲山的勢力底下,夾縫生存?

來自異界的靈魂暗自嘆息,張焚還禮道了聲“有勞!”取出剩餘的蛇皮,交給蘇芸剪裁。

巧手仙之稱果然名不虛傳,區區兩個時辰,一套包括頭冠、裡衣、外袍、腰帶、靴子在內的完整衣飾出現在張焚面前。如果不是銀蛇出產的材料品質太高,速度還能再快。

蘇芸雙手捧起全套衣物交給張焚,神情微微睏倦,略帶歉意的說:“張兄獵取的材料品質超出小妹處理能力,這套衣服只是徒具外形。如果日後能夠遇到修為更高的煉器師父,重新煉製,應該可以足夠張兄用到金丹之後,再做打算。”

一句話,既說明了自己的難處,又隱約恭維張焚日後必然成就金丹。

張焚哈哈一笑:“無妨!只要夠結實,沒那麼容易壞就好!”

“那肯定是沒問題的!”蘇芸抿嘴輕笑:“張兄提供的材料本身,已經足夠堅韌。加上小妹煉製的法陣,毒龍澗里,想來也沒幾個人,有能力使這衣服破損。”

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堅硬的鱗片變成絲綢般的柔順,卻又堅韌不減。閃亮刺眼的銀色,變成淡淡銀光,帶着蛇皮天然的花紋。穿着在他身上,彷彿時時刻刻,月光籠罩,低調不失奢華。

“嘖嘖!”圍着張焚打量一圈,王釋遠嘴裡發出怪聲,擠眉弄眼的佯做惱怒道:“不公平!蘇師妹太不公平!為何給張師弟做的衣衫就這般精美,給我做的就……”

說著故作氣惱的拉扯衣襟,抖動身上原始風情的皮毛。

看得出,蘇芸與他交情頗好,相處毫不拘束,抿嘴笑道:“張兄拿出來的都是上好的極品材料,糟蹋了豈不可惜?你那些不值錢的皮毛,就別浪費我功夫了。”

張焚雙手抱拳,再次道謝道:“多謝仙子!”

“張兄不必客氣!”蘇芸微微側身避過,“仙子實不敢當,張兄和王兄一樣,稱呼小妹‘師妹’便是。”

這一番折騰,時間過去。金烏迴避,玉兔東升,又到了一天夜晚。

張焚主動獵殺一頭妖獸帶回,幾人燒烤分食。有着蘇芸的巧手,這一餐燒烤,比起他自己做的,高明不知多少。

哪怕張焚重修功法時候,剛剛吞噬差不多一條大蛇,也忍不住跟着吃了不少。

吃到肚子臌脹,歇下來後,才向王釋遠問道:“毒龍澗里到底是什麼情況?”

三人聞言臉色微變,火光下,都顯得有些難看。

王釋遠神情凝重:“毒龍澗里的狀況,只怕和師弟想的大不相同!我跟司徒師兄……”

王釋遠娓娓道來,先前眾人遭遇,和張、龍兩人其實相差不多。同樣是上船、有人炸刺,然後吃了個下馬威。只不過,對之前入谷的一群人,毒龍澗客氣的多,文雅的多,衝突沒那麼直接劇烈。

丟出船外是沒有的,三桅五層的黃金樓船一直駛入毒龍澗里,降落在毒龍江廣闊的水面上。

“那個金孔雀年齡不大,修為極高。方天歌、司徒師兄都在他手裡吃了癟。左光明最慘,被打到吐血瀕死……”

“哈哈!”

金孔雀表面變幻莫測,內里其實是真人、大妖,積年妖怪的里子,様姝四公子和他比起來,是徹頭徹尾的晚輩,吃虧不奇怪。至於左光明,沒有方、司徒兩人的背景,還要強出頭,沒被打死不錯了!

張焚湊趣大笑兩聲,追着王釋遠問道:“後來呢?”

“姓金的那人也沒為難我們,只跟我們說,毒龍澗里的一切妖獸,隨意我們獵取。如果通過考驗,小龍宮小天機峽里的藏書也可以給我們觀看。想要找他,查尋真相的,也請到小天機峽里去。”

“我們一群人下船以後,就都往小天機峽去了。結果通過考核,進到裡面去的不到三分之一……”王釋遠左右看看,攤開雙手無奈說道:“司徒師兄進去以後,我就和人搭伴,在毒龍澗里混了這麼些時日。”

“那麼二批、三批是什麼意思,你們從哪裡知道後面還有人來的?”

“是姓金的露了口風,他說我們這一批人是最強的,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有資格進入小天機峽。後面第二第三批,能進去的人會更少。聽他說,這一次,至少會有千名以上修真者,被引到毒龍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