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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勞工的地下室居住區域出來,翻過山坡再往南就是基地的工作站。

所謂的工作站其實就是四棟簡易的水泥建築形成一個“口”字型廣場,這個廣場比起基地中心的傭兵廣場都還要大。

每天清晨,無數勞工從居住區趕來,搭乘工作站的無人運輸車前往50公里外的主礦區進行一天的勞作。運輸車自然由傭兵團管理調動,搭乘也不是免費的,單次乘坐消耗5點兌換數值。

對於勞工們來說,這一天如果顆粒無收的話,你搭的這趟車不但有去無回,而且血本無歸。

主礦區位於一片沙石地,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天坑,無數勞工從坑底開始,把挖到的沙石裝入麻袋,蹚着渾濁不清的髒水從下往上背行,直至走到坑頂上,然後才把麻袋倒進水盆,將沙石一遍遍的進行反覆篩洗,走運的話就能淘到暗金石,而運氣特別好的,淘到金沙就可以直接返回了。

在這裡工作的一般都是年邁的勞工和類似那個“孩子”一樣的童工,多數衣衫襤褸、渾身污垢,長時間的勞作也使得這些人都變成了駝背。

遠遠望去,這天坑上上下下就像螞蟻搬家一樣,密密麻麻的蠕動連成一片,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會覺得這地方猶如地獄一般恐怖。

因為這並不是簡單的勞作,這裡隨時都會發生搶奪事件、隨時都會殺rénliú血、隨時都會爆發礦難、不定期的瘟疫、未知的疾病……這一切的一切,使得這裡的人命猶如螻蟻一般,甚至連螻蟻都不如。

活在這個地方,那確實跟活在地獄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這裡在勞工們看來是地獄,但在傭兵們眼中卻是天堂,這些勞工日以夜繼的在為他們挖掘着巨大的財富。因為無論在人類的任何一個時代,黃金鑽石這些東西永遠都是奢侈品,都是財富的象徵。

說來也怪,像鑽石這樣的玩意其成分也就是單純的碳元素,但其珍稀程度比起如今的能量晶源都還昂貴,畢竟這些沙石礦胚經過反覆的冶煉、提取、加工之後,最終都會變成一件件高雅華貴、精美絕倫的首飾,然後其中的某一件,在某一天就一定會出現在某個所謂名流雲集的高端場所,被掛在某個女人的身上,艷光四射的她理所當然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因為她知道,自己今晚是最美麗的女人……

可能有一點她不知道,她這件奢華珍貴的首飾、她這份傾城美艷的背後,是用無數條人命、無數的血淚、無數的悲慘故事鑄造而成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奇怪,越是美麗越是燦爛的背後,其本質就是越是醜惡越是骯髒。

天坑還只是主礦區的wàiwéi,勞工進行的是只是簡單的背行和篩洗,從坑底往下,三架升降機把那些年輕力壯的勞工運送到地底下,這裡才是挖掘的主戰場。

一條條縱橫阡陌的通道就如同人體毛細血管一樣密布在地下世界,這些都是無數勞工用最原始的工具挖掘出來的,在這下面挖到的任何東西,只要拿回去得到兌換中心的認證,就能獲得兌換數值,這裡多是成批量的晶源伴生礦石,它的價值就遠比wàiwéi的殘渣高得多。

所以地下世界也是時常充滿爭端的,這伙勞工可能是一群人,那伙勞工可能是另一群人,不同的人群擁有屬於自己勢力的地盤,一個單qiāng匹馬的勞工想在這下面單幹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丁蒙和小四所在的人群屬於這下面勢力最大的一伙人,領頭的傢伙綽號叫做機qiāng,根據小四的介紹,機qiāng在這裡幹了差不多6年時間,對於這下面的各種複雜地形瞭若指掌,哪裡礦多?哪裡有積水?哪裡容易垮塌?哪裡有分支幹道……機qiāng簡直就像對自己的身體結構一樣那麼熟悉。

只不過機qiāng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在他管轄的這片區域內,每個勞工都要對他有所“孝敬”才允許進入,如果說大帥是地面基地說一不二的人物,那麼機qiāng就是這地下世界的真正老大。

對此丁蒙很是佩服,他倒不是佩服機qiāng能在這個地方當老大,他佩服的是機qiāng的耐心,換他在這地獄般的環境中生活六年,他可能早就發瘋了。

漆黑而沉悶的地下通道中,機qiāng正站在一架懸索鋼橋上,他看上去就象是橋上的鐵塔一般,整個人墩實而粗壯,揮舞着的雙臂孔武有力,一臉的橫肉看上去就知道這是個暴戾而兇殘的傢伙。

但丁蒙和小四必須通過這座橋,橋的另一端是最近才發現的挖掘寶地,據說有人在裡面弄到貓眼大小的彩鑽。

當然,丁蒙能看到機qiāng,機qiāng自然也很容易發現他們。

“小四,你不是生病了嗎?這麼快就好了?”機qiāng不像維德,他隨時隨地都是把懷疑兩個字寫在臉上的,而且問的話也相當有水平,不但表明他對這個地方的人員流通情況非常熟悉,更是在試探小四的“康復”速度?

說白了,小四肯定是在兌換中心弄到了治療劑。

這地方大家每天為了一兩支營養液都爭破了頭、打碎了牙,小四卻輕易能夠搞到,說明新開發的Pc35區有大量東西可淘。

小四顯然就沒有這麼深的心機,面對機qiāng他只能點頭哈腰:“都靠丁哥,都靠丁哥。”

丁蒙暗暗的嘆了口氣,小四還是太老實,人家輕飄飄的一句話你就沉不住氣了。

只是現在嘆什麼氣都沒有用,機qiāng的手直挺挺的差不多都快伸到他臉上了,丁蒙也知道,這隻手一旦伸出來,就很少空着回去,你若讓他空手而回,那他就能讓你想回頭都回不了。

只不過一想到小四背部的怪傷,丁蒙還是暗暗的咬了咬牙,從腰間包袱中掏出一支綠油油的試管,交給了對方。

這自然是治療合劑,機qiāng把它拿在手上拋了拋、又搖了搖,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新來的,挺上道啊,都沒用過。”

丁蒙淡淡道:“全蒙機qiāng老大照顧了。”

機qiāng大手一揮:“進去吧,有人敢找你倆麻煩,那就打斷他們的狗腿,就說這是老子機qiāng的原話。”

丁蒙和小四趕緊道謝:“多謝機qiāng大哥。”

望着這二人並肩走遠,機qiāng的笑容突然消失,冷冷的喊了一聲:“豹子。”

話音一落,黑暗中一個人陰影般的閃了出來,簡直就像索橋上的幽靈一樣。

“qiāng哥。”這個叫豹子的彪形大漢在機qiāng面前顯得甚是恭敬。

機qiāng道:“盯着這兩個小子,看他們去的是哪條通道?如果有新發現,迅速回來報告。”

“是!”豹子的身形又如陰影般飄向橋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