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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賀蘭確認大家已經跟着圖窮消失在視野里時。

他收回了那些如海水一般滲透在沙塵里的靈力,一絲絲的往回拉回著,就像收迴風箏的線一般。

漩渦再次急速地旋轉着,沒有了靈氣的抵擋,加上剛剛那用力的拉扯,瞬間將輕飄飄的賀蘭拋出去幾百米米的距離。

他那黑霧般的氣態身體彷彿被風吹開的烏雲一樣,從天空墜落,直接砸在了已經帶着大家跑出沙流漩渦的圖窮身上。

“哎呦。”圖窮叫了一聲,摔在前面一塊露出沙地的黑色岩石上。

猛烈而鈍重的疼痛讓他雙眼一花,視線瞬間一片黑暗,他感覺自己背後砸在岩石上的骨骼似乎都已經碎裂。

席捲而來的強烈痛感吞噬了他的視線和聽覺,他的雙眼只能看見一片漆黑,耳朵里還迴響着嗡嗡的聲音。

“不好意思……”賀蘭連忙爬起,雖然他只是一團氣體,但是這團黑霧般的氣體的質量讓人感到十分的沉重。

賀蘭拉起了圖窮,立刻扣動指尖輸入靈氣,緩解他的疼痛。

“怎麼兩次見面,你都差點要了我的命。”圖窮感到身上的疼痛緩解了很多,笑眯眯地開着賀蘭的玩笑。

賀蘭張着嘴,想繼續說點什麼,然而,他直接被打斷了。

圖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麻煩下次可不要再要了我的命了。”

賀蘭的靈氣還是很有效果的,他向短衣和瘋婆等人禮貌性地鞠了一個躬。

大漠上,除了風聲,就只剩下大家剛從大難里逃出後粗重的喘息聲。

“我叫圖窮,算是這片大漠的寄居者之一。”他如是介紹着自己,鎮定自若,就彷彿前面的沙暴和漩渦不曾出現過一樣。

瘋婆從看見他手臂上的刺青開始,就產生了很高的警惕,而賀蘭注意到了瘋婆的變化。

說是變化,不如說是一個很細膩的細節,那就是瘋婆的鐵杖尾往外面挪了一寸。

這是她即將起手防禦的姿勢。

這個姿勢不是清楚了解瘋婆招式的人,一般人絕不會知道。

因為鐵杖的頂端比較沉重,而尾部較輕,靈氣由頂端釋放,如果要進入防禦狀態,那就必須要回拉。

見到這一幕,賀蘭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圖窮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必擔心。”

圖窮眯着眼笑着,黝黑的臉龐上兩道眉眼很寬,寬大的嘴唇露出微笑,顯得很善良。

看着這個上衣是由灰褐色麻布組成的中年大叔,短衣倒不像瘋婆那樣戒備,雖然看見了那蛇形刺身,但是心中任然產生一種好感。

“我叫短衣,我們都是誤入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頭看來眼在身後跟隨着的瘋婆和守衛們,然後轉過頭來看向賀蘭,“聽賀蘭說,你們在這不遠處有個部落,不知道方便我們暫住嗎?你知道的,這麼大的沙漠里,我們沒有水源,沒有食物,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掩埋在黃沙下。”

無限延長的大漠就像一張大網,圍困着出現在其中的所有獵物,等着他們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力同心,那麼這場旅途註定結局只有死亡。

瘋婆看着這外表看起來安詳的部落族長,心中感到隱隱的不安

在這煉心之地之中,難道真的還有不帶着危險標籤的事物嗎,之前發生的種種縈繞在她的心頭,這種感覺不知道是與生俱來,還是經歷太多滄桑後的敏銳。

但老人知道,這片大漠絕不簡單。

“你們跟我來吧。”圖窮看起來是個很熱情的客人,這一點賀蘭已經見識過了,他二話不說就帶着眾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詳盡的介紹着大漠里的情況。

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黃沙佔據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景觀和活人,如果單靠一個人是無法活下來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團結在一起居住,建立起來一座由巨石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穩固的地方,就算髮生沙暴,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起初幾十年來,大家生活得還算融洽,可是隨着安穩的日子一長,一些部落中的人開始因為瑣屑產生了隔閡,最終被一個人利用,導致沙城發生派系分化。

而最終那個人將不服從自己的族人們統統趕出了沙城。

他如今成了沙城的主人,那就是匕見。

被驅逐傳出沙城的那部分族人們組成了分支的蛇部,寄居在荒漠上的一片森林裡,一晃眼就過去幾十年了。

當初的那些人有的人已經老死,有的人選擇了投入沙城,但更多的依然選擇追隨圖窮,一直守在那片樹林里,等待着一個時機。

一個重返沙城的時刻。

“我們要怎麼才能走出這片大漠,似乎看不見任何出路。”短衣一想起這第二道考驗,再看看這茫然無邊的大漠,感到有點眩暈。

走出大漠可不是這麼容易的,圖窮勾了勾眉毛,搖搖頭。

如果能走出這片大漠,他們這部分族人也就不必一直留在這任由着風沙拍打了。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靴子浸在黃沙里,感到和短衣一樣的無力。

這是被詛咒的大漠,沒有人能離開這,就算死了,也只能和黃沙一起流入地獄。

這裡沒有盡頭,這裡只有日復一日的風沙。

“我們找了幾十年也沒有找到出去的路,既然來了,就先待着吧,也許因為你們的到來,天神會賜予一條讓我們擺脫這黃沙的道路。”圖窮看着天上強烈的日光,張開手說,就像是進行着某種儀式。

沙漠的日光太毒了,強烈得會刺傷人的眼眸。

隨着一路快速的跋涉。

當眾人的視覺在一座沙丘後的陰影里漸漸恢復,他們看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綠色的樹林。

茂盛的樹林在貧瘠的大漠上太突兀了,就像鑿開在死亡邊緣的一口泉水。

涌動着流出不息的生命。

“到了。”短衣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她的眉眼非常清秀,眼神溫順而澄亮,棕灰色的瞳孔像是兩顆溫潤的寶石,在黑色的眼底里閃動着美好的光澤。

她的眉毛濃密柔軟,像是黑狐的背毛,她微微地張開嘴着,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顯得無辜而又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