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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一陣厚重帶有力量的腳步聲的逼近,幽城王殿的大門突然被風雪推開,一個滿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迎面走來。

男人的表情顯得很沉重,影子被殿內的燭影拖得長長的,隱約能看見他黑暗中布滿鬍渣的下巴十分堅挺。

“……”

“你回來了?”

“……”

“你怎麼不說話?”

“我看見了我們魔族的將來。”

水晶宮殿上那個男人始終低着頭對着另外一個披着銀色盔甲的少女說些什麼,他的目光很渙散,看起來就像一個死人。

少女的眼珠一直停滯着,幾乎沒有任何轉動的細節。

兩人都提心弔膽地看着彼此。

“你在哪看見的?”少女將五指貼在了男人黑色盔甲的外緣,順着那堅硬的外甲一直撫摸而去,被冰雪吹過的鎧甲是冰冷而拒絕的。

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不協調,直到顫抖起來,但是感到戰慄的並不是這個臉上從容的女孩子,而是眼前這個看起來那麼堅毅的男人。

沒錯,他的胸膛在顫抖着,所以連同少女撫摸在上面的手也發生了微微的變化,輕輕地挪動着。

“你到底在哪裡看見的?”女孩再一次問着。

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水晶殿上,早來的兩人此刻是唯一大殿上存在的人,所以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要是在平時根本看不見兩人這樣驚慌的對話。

“在……”

當他正想接過眼前女孩的話時,那扇已經被推開的大門外再次擁入了飛雪,而雪花的背後是端。

端鬼魅般地移動到男人的身後,看着兩人不安的臉色問着:“鹿秋將軍在對我家杼兒,說些什麼呢?”

鹿秋和玉杼被嚇了一跳,特別是鹿秋,臉色血色全無,就像被奪走了魂魄一樣。

“別緊張,是我的突然到來,驚到你們了嗎?”端看着鹿秋煞白的臉龐,不禁感到一絲奇怪,平日里敦厚果敢的鹿秋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表現的猶猶豫豫。

三人陷入沉默中,他們都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只有鹿秋自己知道,他把頭低的更加的低了。

他背對着燈光,臉龐就像隱入了黑暗一樣,幾乎看不到上面的五官了,一聲尖銳的喊叫後,突然他就開始掩面哭泣。

當淚水爬滿在他的臉龐上,透明的淚漪一點點地掉落着,鹿秋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他腦海中就像被夢魘征服了一樣,恐懼而驚慌。

沒有人知道他在來到這個宮殿前的路上見到了什麼,為什麼會表現出這樣的狀態,玉杼心疼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說話呀。”玉杼揉着他冰冷的手,感到他體表的溫度正在慢慢的下降着,這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所支配的狀態。

也只有被恐懼支配的人才能表現出這樣的慌亂,表現出這樣絕望和無力的雙瞳。

三個人的宮殿,寂靜得可怕,失聲咆哮又哭泣的鹿秋髮了瘋一樣地衝出了宮殿,身後緊跟着玉杼,她就像看着一個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樣追隨着他的腳步。

鹿秋健壯的身軀撞擊着天空上掉落的風雪,所有白色的碎片都在身後慢慢彌成白色的背景,不斷地向後倒退而去。

“你等等我,別走得那麼快呀,我快跟不上了。”玉杼氣喘吁吁地跟在身後,沉甸甸的銀甲讓她感到疲憊不堪。

但是等待她的只是鹿秋不斷地加速向前方跑去。

這一切就像黑色的迷霧籠罩着她快失去理智了,但是她不敢停下緊跟的步伐,因為一旦停下,鹿秋也許就徹底消失在這片茫茫大雪裡了。

鹿秋跑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已經被大雪掩埋了很久,古老的樹身粗壯而有力,如果不是夜色太幽暗,那麼那片森林的面積會比看見的還要大上三倍。

沿途不管玉杼怎麼的呼喚,他都彷彿聽不見聲音一般,一直奔跑着。

平滑的雪地上被兩人雜亂無章的腳印所排滿着,看起來就像是坑坑窪窪的沼澤地帶。

“你停一停,我真的跑不動了。”玉杼雙腿的擺動逐漸變得緩慢起來,因為雪地里的溫度太低,雖然她有靈力在體內,但是人的極限始終不是天地的敵手。

無論你多麼的強,自然的力量都要比你更加強悍,超乎所有的人想象。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真正的神了,只有各式各樣的修行者,魔族還是神族都不過是一個種族的代號。

鹿秋在森林前消失了。

玉杼焦急地看了眼四周,根本就沒有在見到雪地里的腳印,他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眼前的森林可能是被玉杼的到來所驚嚇到了,一群雪蝙蝠突然振動着那小而輕盈的翅膀飛了出來。

蝙蝠的叫聲還在耳畔響着,的葉子墜落聲讓人覺得很詭異,不禁寒毛豎起。

玉杼在找不到一點關於鹿秋的蹤跡後,決定還是朝森林深處走去。

雖然此刻已經真的很疲憊了,從幽城王殿到這一共幾百里的路,一路用靈力強撐着速度跟來,但她沒有絲毫的怨意。

就在走到森林的入口處時,她開始踱步,一股邪惡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帶着惡臭的味道,就像椰果被砸碎而腐爛發出的惡臭。

“難道裡面來了什麼怪物,鹿秋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玉杼想起鹿秋可能正在裡面遭遇着不測,迫不及待地嚮往深處走去。

一塊腳下的岩石突兀而出,她一門心思在那味道的來源處,絲毫沒有注意那岩石已經絆住了她的靴子。

“砰”地一聲,玉杼在雪地里摔得臉朝天,盔甲砸在那塊岩石上發出銳利的鏗鏘聲,身軀劇烈地晃動了下。

抖抖身上在雪地上黏上的雪花,玉杼站了起來,但是腳踝已經摔得紅腫起來。

她勉強地支撐着身體,晃晃蕩盪的身軀猶若風中的銀色花朵,隨着風雪而舞動。

“好疼。”玉杼實在忍不住腳踝口的劇烈疼痛,她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小心翼翼地脫去了靴子。

當銀白色的絲綢靴子滑落在雪地上,腳踝那觸目驚心的血痕也露了出來,部分鮮血甚至還在傷口處涌動着……

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