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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楊在胖阿姨這兒戳了幾天的針,手上雖然多了些小口子,但病也好的差不離兒了。

她的病好了,自然要回去上課,恣揚看她病好了也安心買了返程的車票,準備回去上課。

這幾天恣揚陪着她打針吃飯看劇,兩人先前那點子的齟齬,這會子早就煙消雲散了。

恣揚要走,蘇楊送她去火車站。火車站的候車廳,沒有車票不讓進,恣揚就和蘇楊在檢票的門口等着。

恣揚不嫌聒噪的交代她,“我走了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打一針。要是嫌棄那個胖阿姨扎不準,你就去醫院,學校醫務室里的那些個小護士開個葯還行,像你這種吃不下藥還是不要去了。”

說著又瞥了她一眼,帶着些不明的小情緒,“那個落落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好朋友該麻煩的時候就要麻煩,不舒服就讓她帶你去醫院,別自己生着病還單獨向外跑。”

這些話蘇楊今天早晨已經聽他講了很多遍了,“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不舒服我就去找落落。”

“知道就好。”恣揚把衣袖從她手裡拯救出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裡。今天下了點小雨,淅淅瀝瀝的也不大,但天確是沒前幾天暖和。今早蘇楊她媽給她加了件外套,恣揚也在t恤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帽衫。

蘇楊癟癟嘴,小聲嘀咕,“像我媽一樣,這不都好了~”

恣揚不理她的抱怨,還在絮絮叨叨的交待,像古代遠行的丈夫不放心家裡的妻子,“這個時節的感冒最易反覆了。”他怕她聽不進去又放軟了些聲音,“你也不想再沒完沒了的打針了吧~聽話~”

蘇楊點點頭算是應和了,兩人又聊了會子下周末恣揚來看她的事,恣揚就該上車檢票了。

恣揚臨進站了,蘇楊沒頭沒腦的來了句,“你檢點一些,現在的小姑娘蠢得很,只看皮相,看不清你那爛糟糟的本質。”

恣揚回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也不知這蠢姑娘是說她自己還是說別人。

蘇楊看他就點了點頭,有些失望又有些惱恨自己多話。

風攜着些細雨絲潮潮的粘粘的直往人身上鑽。

她站在安檢處看着他檢票進站消失在轉角處,抬頭望了眼外面的天,裹緊外套準備走,還沒走兩步手機就嗡嗡的震了起來。

她接電話,那邊有點吵,顯然是剛上火車。她不知道他找沒找着座位,其實也都不要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一會兒也就到了,像她坐公交回學校一樣。

電話接通了,她問你上車了嗎,他說蒽。她問你找着座了嗎,他說蒽。她問你還有事兒嗎,他說蒽。

蘇楊氣,小同學有事兒你就說呀,一個勁兒的蒽啥,搞事情也不是這樣搞的呀。她氣悶不想說話,所以她就不說話。

蘇楊不說話了,恣揚也不說話,兩人就那樣沉默着,像是親情號的話費可以隨便浪費一樣。

過了一會兒,蘇楊不說話見他也不說何事,耐不住性子想要掛電話,“蒽,你沒事我就掛了。”

先前他們旁邊也有對不進站的小情侶,在候車廳的玻璃幕牆外面難捨難分。小情侶里的小哥哥剛剛進站,小姐姐站在門外揮手。

小姐姐轉身要走,看見蘇楊微笑着打招呼,蘇楊也笑着點點頭,和她一起離開了那火車站門口。

她在打電話,小姐姐也不打擾,兩個人只是並排着向外走,像是默契的故人又是陌生的朋友。

小姐姐見蘇楊舉着正在通話的手機,語氣冷淡又心不在焉,有點不能理解。剛剛還在這拉着手竊竊私語,怎麼一上車態度就大轉彎了,還是雅魯藏布江那麼大的彎兒。

這會兒恣揚正坐在火車藍色的硬座上靠着窗邊,旁邊有一個農民工伯伯,對面有一對白髮蒼蒼的夫婦。

農民工伯伯靠着身後的靠背打呼嚕,白髮蒼蒼的老夫婦翻着有些破舊的相機,小聲討論着相機里恣揚看不見的照片。

他放低聲音,“回去之後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按時等我電話,還有~離你的小同桌遠點兒。”

蘇楊沒答話,他又說,“你離和合積遠點。”聲音很輕但又有些沉,有點小傲嬌又分明帶着幾分笑意。

蘇楊聽懂了又沒聽懂,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懂了沒,只是對着電話那頭的人應和。

掛了電話蘇楊一想,有點小明白。

他前面說的她都懂,就是上車前嘮叨的那些,總之一句話照顧好自己。後面那一句她也聽懂了,就是別和小同桌太親近。

可她仔細一想又不明白了,這和和合積小同桌有什麼關係?她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平時那麼多話,今天是怎麼了,怪彆扭的。”

小姐姐瞧她一直嘀嘀咕咕、迷迷糊糊的,笑着提醒她,你男朋友這是害羞了。

蘇楊瞧瞧那個小姐姐,再瞧瞧人往人來的火車站門口,恣揚消失的那個地方,有點不可置信。就恣揚那個厚臉皮會害羞,她想小姐姐肯定是搞錯了。

蘇楊又仔細瞧了眼小姐姐,小姐姐不像在騙人,她看起來要比蘇楊稍大一些。許是附近大學城裡的大學生,不過蘇楊沒問。

萍水相逢已是緣分,追根究底便失了意味。她不打聽,小姐姐也不詢問,兩人只是同路同行,蘇楊便覺得很好。

許是因為這幾天生的病,她脫水的厲害,總覺得口渴。

火車站附近很多小攤,她順手在路邊的小攤里買了兩瓶水,遞給小姐姐一個,自己擰開一個。她喝了一口看了看瓶身發現快過期了,又把蓋擰上兩人向公交站牌走去。

在站牌的地方,她坐上了向南走的十八路車,小姐姐上了向東走的三路車,兩人互說再見、分道揚鑣、殊途不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