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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這東西啊總會在你不留意的時候過得飛快。蘇楊看着眼前空蕩蕩的教學樓有些悵然,三年的時光她在這裡遇到了很多人,發生了很多故事。

她記得十三歲那年暑假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媽媽帶她來提前報名時的欣喜和歡悅;也記得新生軍訓時太陽底下少年們意氣風發、英姿颯爽;記得高二那年文理分科,她絲毫沒有猶豫的選擇了擅長的理科,雖然最後還是學了文;也記得備戰高考時,她和覃秋深夜一點還躲在宿舍廁所里刷的試題,這些日子不能說嘔心瀝血也可以說是夜以繼日。

還有嚴歌、覃秋還有和合積、趙欽以及和她一起住過的舍友姑娘們。

考完這場試就是分離,大家各奔東西以後想見均是遙遙無期。

鈴聲一響高考,便算是要開始了進場的人那麼多,每張臉都是那樣的陌生又緊張。

排在隊伍中間的章蘇楊,今天穿了件淺色的裙子。夏日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烘熱又濕漉漉的。手裡的透明色考試袋被她攥得緊緊,露出幾道褶皺,是她太用力的緣故。

緊張到是不是特別緊張,她們為了這次的考試,學了十二年的知識、練習了一年的臨場,終於要有個了斷了。而且蘇楊慣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沒有突發事件要發生,那麼也不太可能會有天降高分。

考試袋的褶皺和她手心裡粘膩的汗,是因為蘇楊看見了站在另一條長長的隊里正和別人竊竊私語的林落落,蘇楊已經記不起上次遠遠的看見她是什麼時候了。

蘇楊看她在淺淺的笑,瞧起來心情平和、無起無伏。前面的姑娘靜靜地和她說了句什麼,她輕輕張了幾下嘴,把細微的的碎發輕輕掖到耳後。

蘇楊瞧着她的樣子有些微的感慨,她記得那年中考她們二人也是這般模樣,她已經不憤慨林落落的冷漠了,她就是忽然想讓她再看她一眼,給她一個微笑,即使疏離一些。

落落對事情一向穩得住,她一直理智一直知道自己最需要何物,就像在她眼裡什麼都是一般輕重。

前面的人陸陸續續的進場了,要到蘇楊了,可是林落落還是沒有看她一眼。蘇楊知道落落是看見自己在這裡的。

她今天帶了眼鏡,且剛剛排隊的時候她看見了她。靜靜地一眼,無波也無瀾漠然的很,像是從未相識、從未交好。

到蘇楊了,她平復一下情緒,拿出要檢查的證件遞給審查的老師,接着又經過幾輪機器檢查的叮叮聲,蘇楊就順順噹噹的進了場。

她抬起頭望了眼外面湛藍的天空,大踏步的邁進了考場的大門。她不知道在她踏進場的那一剎那,有一道目光是那樣深深又憐惜陪伴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章蘇楊的胳膊因為那場事故,並不能長時間用力,因此她握筆久了就容易脫力。第一場語文考試寫得字最多,因此她也最擔心的,好在一切都順利。

轉學文之後,因為換了語文老師,語文便成了她的強項。除了後面一千字的作文寫到後面,手累握不緊筆,字有點飄,但也還算的上工整。

考完散場,蘇楊磨蹭了很久,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來,怕的就是在看見落落心緒不寧。她出來時阿秋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一看見她就過來招呼,“怎麼樣,還順利吧!”

蘇楊伸出手牽着她向外走,“還行,你吶?怎麼樣?”

“當然是好的呀,你對象我可是很厲害的好嗎!”兩人牽着手向門口走去,“對了,你去我們宿舍吃吧,咱媽給咱送了飯,有你愛吃的苦瓜和排骨。”

高三恣揚一走蘇楊就住了校,不過她住的晚和覃秋不在一個宿舍,但有時候覃秋會跑過來和她一起睡,偶爾兩個人也會藏在被窩裡研究研究數學題,不過更多的時候是聊一二件八卦。

蘇楊看着她那痞樣,莫名的感動。

覃秋看着她的模樣吵吵,“得得!可別肉麻姐姐我的小心臟太敏感了,受不鳥你的矯情。”

蘇楊看着她那副活寶模樣先前酸了的鼻子也好了,衝著她哈哈的笑,像個神經病一樣,“得了吧,就你糙的這個樣子都快趕上練拳擊的壯漢了,還敏感小心臟丟不丟人。你怎麼不說你是七巧玲瓏心吶!”

覃秋低頭看了看纖細苗條的自己一巴掌就拍在了蘇楊的後腦勺上。

“今天咱媽做了什麼,你有沒有和她說楊楊想吃排骨!”

“沒有,我告訴她秋秋想吃雞翅。”

“行了絕交吧,我要告狀和咱媽告狀。”

蘇楊住校這一年裡,經常和覃秋去校門口拿覃秋媽媽做的飯,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她總是厚着臉皮跟着喊媽。覃媽媽聽的歡喜,覃秋卻叫嚷着矯情。

兩人到門口拿了覃媽媽的飯,又一路胡侃、一路追鬧的跑回宿舍,引了不少行人側目。

午飯有排骨也有雞翅,顯然覃媽媽都記着那,兩人吃了午飯,躺在一張床上閉着眼睛休息。蘇楊睡不着翻了個身壓倒了覃秋,覃秋擰她一下,她就安穩了。

下午的數學,對蘇楊來說也是異常的順利。兩場考試下來,她也漸漸適應了這考試的節奏。

晚上,學校領導怕他們一鬆懈下來功虧一簣,給他們把實驗樓里大大小小的實驗室拾掇了出來,讓他們安心自習。

蘇楊坐在凳子上瞧着光禿禿的試驗台,想起了往常高一時他們做實驗的樣子。

轉眼三年過去了,和合積小同桌和趙欽還在拉拉扯扯,嚴歌終於可以去見許溫年了,安靜也和她的小男朋友鬧鬧騰騰的折騰過來了,還有一心要去海邊住的覃秋終於也快要如願了。

這天晚上,中學時期最後一晚的一場晚自習,大家都格外的乖巧安靜,沒有老師沒有吵鬧,各自安靜的看着各自的書。想來這便是長大了,自覺了,臨別了。

放了晚自習,阿秋拉着蘇楊在操場里跑了兩圈,許是夏日的風太熏人,辣的兩人的眼睛發紅。夜色太黑,誰也未提傷感之語。兩人只是像過去很多次一樣拉着手,回宿舍洗腳睡覺,擁被而眠。

後來很多年後,她住在她的隔壁,秋去她家看花逗狗,她去秋家逗貓聽雨。兩人說起那次攜手並進,同榻而眠已是互笑矯情。

因為你一直在,所以我們沒有最後,雖然你來得晚,但是來的剛剛好。

高考的最後一天,蘇楊像對待模擬考一樣,認真又輕鬆的答完了,她十幾年來的考卷。一切正常沒有波折,只是不知好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