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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若怡的嘴角盪起一抹無所謂的笑,不躲不閃,任憑那兩擊襲向自己,手上紫色霧氣繚繞,已經向在不遠處使用毒鏢的杜蓮罌襲去。

這般拚命,哪裡還像個女子?

紫述忽然覺得,有這般的性子,金若怡能異軍突起力挽狂瀾成就一番神話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明知無法將兩擊全部躲開,金若怡的選擇便是全部承受,她寧願以自己重傷為代價束縛杜蓮罌,完成她的使命!

即便是如此混亂,她的腦海里依舊是清晰的……她依舊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那麼……她紫述,是否也能做些什麼呢?

“名日傍晚,金姑娘、冷公子從這裡穿過去,速戰速決,述兒隨從掩護。”

敖澤軒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紫述身形一閃,硬生生受下前方的陣法阻攔,撲向金若怡身後。

既然自己的使命便是掩護金若怡,那,金若怡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既然兩位上將的攻擊角度刁鑽無比,無法招架也無法閃避,那,就讓她紫述用血肉之軀替金若怡挨下這致命之擊!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一切都快的悴不及防。

忽的,天空中萬丈銀光穿透滾滾烏雲,在火焰與雷電凝成的刀刃穿過紫述的身體的那一瞬,一道光刃從天而降,“轟”的一聲和火刃雷刃撞在一處,硬生生將其裝散。

金若怡已經到了杜蓮罌身前的身影猛地一僵!

就在那一瞬,杜蓮罌的毒鏢已經脫手而出,直襲金若怡眉心。

紫述忍着痛,擲出紫青羽蓮劍,將那毒鏢擊飛。

金若怡忽的轉身,抬頭望向再度恢復烏雲密布的空中,嘶聲力竭的大喊:“出來!北傑霄,你滾出來見我!”

杜蓮罌又一柄毒鏢射向金若怡的心口,剩下的三位上將再度圍來。

紫述抬手接住飛旋而回的紫青羽蓮劍,硬生生接下杜蓮罌一擊,回身格擋開一擊天炎,口中急忙道:“若怡!”

金若怡沒聽到一般,似乎忘了自己身處怎樣的危險境地,毫不設防,只是仰望着天空,聲聲泣血:“北傑霄,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你出來見我!滾出來見我!”

天空中一片寂靜。

三位上將的合擊一起到了紫述身前,紫述身後,杜蓮罌的毒針成扇形飛來,依舊鎖定了金若怡。

那一瞬,紫述倍感無力,只是下意識的拖着重傷的身體,舉劍儘力格主三上將的合擊。

若怡……若怡……

你忘不掉的那人,就是你口中的北傑霄嗎?

若怡……你這又何苦!

紫述萬念俱灰,接下三上將的合擊的那一瞬踉蹌着連連後退,根本無力回身保護已近瘋魔的金若怡。

就在此刻,變故再生,天空中銀光傾瀉,杜蓮罌的一輪毒針盡數被光刃擊落。

這救命的銀光,只引來金若怡越發凄慘的叫喊:“北傑霄……你都來了,為什麼不見我!你出來!給我出來!”

這一刻,紫述忽然明白,無論看起來多強大的人,在那耀眼的光環之下,都有自己的弱點,自己的軟肋。

即便強大如金若怡,依舊逃不開“情”字一劫。

密不透風的攻擊之下,紫述只能儘力自保,然而,在如此恐怖的攻勢之下,毫不設防的金若怡卻再未受到絲毫的傷害,無論是誰對她的攻擊,都會被來自天際的光刃擊退,然,那些光刃只會化作更殘忍的攻擊,狠狠地撞入金若怡的心臟。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白裙已經被血染紅,紫述終於聽到了如雷鼓聲以及來自東海與冥國的軍隊的聲聲吶喊。

冰凌凝結,一桿玄冰長槍生生攝住朱雀上將。

天雷閃現,一柄無刃天劍生生攔住白虎上將。

隨後便是密不透風的刀刃,將玄武上將困在刀光劍影之中。

天空中白袍划過,琴音裊裊,不絕如縷,化作暗紫鎖鏈,將被控制的杜蓮罌困在鎖鏈之中。

跌坐在地,紫述忽的沒了一點力氣。

直到眩暈,她的耳邊都回蕩着金若怡那一聲聲凄慘的呼喚。

這場戰爭……終於有人流了血,有人灑了淚。

這場戰爭,她親眼見到了不敗的神話是怎樣敗在一個“情”字上。

良久。

良久。

紫述終於感覺有人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額頭。

睜開眼眸,卻是敖澤軒那張滿是疲憊的臉。

“醒了?”聲音中有喜悅,還有一絲無法掩飾的難過。

紫述微微一動,身上的傷口便疼的天昏地暗,只得無力的軟在敖澤軒懷裡:“水……”

敖澤軒連忙含了口水,親自喂到紫述空中,很溫柔,也很有耐心。

眯着眼睛,紫述歇息了許久都不曾開口。

她不說話,敖澤軒便也保持沉默。

終於,紫述想起了她昏倒前的最後一幕——

一向從容冷傲的至尊女子仰天長嘯,聲音凄慘無奈,呼喚着那個在這場戰爭中終於印在紫述的腦海中的名字。

北傑霄。

——那個躲在雲層之後,不肯現身的男子。

那一瞬,紫述忽然發覺,其實,金若怡並不如看起來那般從容。金若怡的心底,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有割捨不了的痛。

相對而言,自己比金若怡幸福的多……她紫述曾經羨慕金若怡的幹練果斷,冷傲從容,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幹練、果斷、冷傲、從容……想必,金若怡身上那令自己羨慕不已的東西,都是在這泣血的聲聲哭喊、蝕骨的次次情傷中淬鍊出來的吧?

“若怡呢?”良久,紫述才輕輕地開口,因着身上的傷,隨後便引來一陣輕咳。

敖澤軒的目光微微一顫,又餵了紫述一口水,待她的呼吸平緩過來才皺眉道:“她走了。”

“嗯?”

“她受了刺激,就如沒有魂魄的傀儡一般,冷公子把杜蓮罌交給穆兄之後就帶着她回盤絲弦宮去了。”頓了頓,敖澤軒輕輕地撫着紫述的臉頰:“不要再提她了……別再提了。”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紫述再度開口:“那個北傑霄,到底是什麼人?”

敖澤軒的身子微微一僵。

良久,紫述才聽到敖澤軒的回答。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殺了金若怡,且殺她不止一次的人——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