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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兒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樣蹲下身,陪着紫述。

紫述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等她終於哭夠了,站起身,便發覺敖澤軒皺着眉站在離她不到一步的地方,她咬咬嘴唇,卻再也找不到開口的話題了。

錦兒用探尋的目光看向敖澤軒,見敖澤軒輕輕頷首,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氣氛因錦兒的離開更加尷尬。

良久,敖澤軒才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委屈你了。”

“沒關係。”紫述含着淚擠出一絲笑來。

怎麼可能沒關係?

但是……她又能說什麼呢?若是就此和他鬧翻了,恐怕,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吧!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無話。

直至回到新房,兩人都不曾再開口說一句話。

春宵之夜,兩人同床共枕,卻背對而眠。

準確的說,兩人都背對無眠。

凝視着桌上閃閃發光的夜明珠,紫述的胸口悶悶的疼。

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六王一死,花妖一族的領土紛紛被收回。這自然是狐族的恩典,只是,那昔日繁盛的故土經過戰亂的洗禮,哪還有半點生氣?父親和母親又將如何重振種族?

她雖然嫁入龍宮,卻嫁給了最不受待見的九龍子,且,這九龍子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基本上把她當做透明人。

換做一年前,不!一個月前,哪怕是夜宴之時,她得知她會嫁給他,都會高興地睡不着覺,可如今……

她還真是睡不着覺,但是卻是愁的,而非高興。

如今的她寧願嫁給一個自己不愛、卻能幫自己振興種族的男子!

愛,是一個人的事兒。

相愛,卻是兩個人的事兒。

結為夫妻,則是兩個家庭的事兒。

然而,對於她來說,這些,卻是兩個國度、兩個種族的事兒……

昏昏沉沉的,在無盡的思索中,一夜便過去了。

次日清晨,紫述拖着疲憊的身子替敖澤軒更衣。

九王有多不受待見,紫述算是見識了。

一日下來,她除了那人魚錦兒之外,竟然一共才看見三個侍女,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用,這會兒,她們大概都去忙了,自是不會進來伺候。

她堂堂公主,嫁入龍宮,竟然做起了侍女做的活……

然而,這又如何呢?

她能做的,不過是接受罷了!

生下來,活下去,這就是生活。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在九王府的第一個早上,紫述似乎明白了這個道理。

好在,大概是因為昨夜的事情之後敖澤軒有些心虛,他對她的態度好上了許多,這讓紫述稍稍安心。

至少,不會在這麼倒霉的境遇下再被他欺負了……

紫述明白,饒是金鈴兒保證了他與她之間只是兄妹之情,敖澤軒對金鈴兒的心也思不是簡單的朋友。紫述有些迷茫,她到底是否該和金鈴兒相爭?她爭得過嗎?她這麼做又是否有意義?

紫述一邊想着心事,一邊伺候着敖澤軒。

衣裙又被水浮了起來,紫述不得不用手去壓。

本已經走到門旁的敖澤軒步子微微一頓,側首道:“昨日的事……”他的聲音弱下去,微不可聞:“對不起。”

紫述勉強一笑:“無礙的。”

敖澤軒凝視着她那向上漂浮的裙擺,半響也沒有說出句話來,最終只是連聲招呼也沒打便抬步走了。

紫述輕輕地嘆了口氣,回過頭,身子卻是一僵,口中驚訝道:“鈴兒姑娘?!”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一直看着門口,竟然沒有發覺?

金鈴兒微笑,上前拉了紫述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拽了出去。

紫述隨着金鈴兒一路走着,這才發覺,事實上金鈴兒對這兒的了解已經足以擔噹噹家主母,根本不像個只是和敖澤軒交好的平凡女子。

當然,紫述一直就知道,金鈴兒絕非平凡的煙塵女子。

金鈴兒引着紫述逛遍了九王府,走到哪裡介紹到哪裡,對於一些隱藏在暗處的防禦陣法如數家珍。

九王府並不大,冷冷清清,並無太多需要記憶的瑣事,只有那些隱藏的東西有些費神,好在紫述在花妖一族的時候就用心研究過各種陣法,現在記憶並不覺吃力。

金鈴兒帶着紫述走的路線極為考究,一點多餘的路都不曾走,且解說簡潔明了,一天下來,紫述對整個九王府了如指掌。

此後金鈴兒便日日來找紫述,帶着她熟悉龍宮。

九王府不大,龍宮卻是大極了的。金鈴兒對龍宮了如指掌,帶着紫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熟悉。但是紫述注意到,金鈴兒有意避開敖澤軒,似乎不想與他見面,想來怕是兩人相見會覺得尷尬吧……

日子平靜的過着,沒有紫述想要的溫馨,也沒有紫述所懼怕的陰謀,一切都是平靜又冷清的。

敖澤軒的話不多,喜怒不行於色,故而紫述和他並不曾說上幾句話,只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過着難熬的時光。

或許就是因為太相敬如賓了,兩人間的生疏與隔閡讓人難以接受,關係竟是像極了陌生人,反倒不像結髮夫妻。

少女的心是很容易受傷的,受傷的心,唯有好好保護起來,以防再次受傷。

頗負盛名的狐族族長金若怡曾經恨恨的說:“為同一個男人心傷一次,是深情,兩次,是不舍,三次,便是愚不可及。”

紫述不知道自己對敖澤軒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程度,事實上,當她得知敖澤軒對金鈴兒的心,便已經受傷一次,大婚之時親眼見他對金鈴兒表白,便是第二次了。為了不做金若怡口中那愚不可及的女人,紫述只好把自己的心思深深的埋起來,以免再度受傷。

刻意壓制着愛,或許……那種感覺就會真的被壓住,續而泯滅。

如果愛會讓人受傷,那麼,不去愛,或許就不會受傷吧……

紫述和敖澤軒始終保持着一段禮貌的距離,偶有家書詢問她的狀況,她只說一切安好。

如果平安便是安好,那,她還真是安好呢……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