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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了?”吳青宇不曾回頭,聲音再度恢復了錦夙馨所熟悉的冷漠。

錦夙馨冷冷的笑了笑,是啊,她早就該知道了不是么?自從目光觸及那個車夫且覺得眼熟的那一刻,她就該察覺的。可是,她終究沒有。因為她在乎他,以為她為他失了心。

“你說的不假,本皇子也無意騙你。”頓了頓,吳青宇再度邁步,緩步向前走去,聲音冷漠依舊,卻平添了一份他自己都不明緣由的落寞:“那車夫是墨冽宇不假,剛剛出現的也是墨冽宇不假,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沒有時時刻刻的打算利用你——至少,你是我的妻子,不僅僅是棋子。”

“不。”錦夙馨冷冷的笑了:“我是你的妾而已,且你我早有約定,事成之後你便一紙休書放我自有。再有,殿下,這裡並無他人,虛假恩愛實數多餘。只是,妾身到有一事不解:殿下既為墨冽宇師兄,想必醫術不在墨冽宇之下,受了傷為何不自己調理呢?”

“我的確是他的師兄,卻非南海普陀山孟薇兒門下傳人。”頓了頓,吳青宇竟然難得的很有耐心的為錦夙馨解釋起來,對自己的稱呼也由本皇子變成了我:“墨冽宇對外宣稱是孟薇兒傳人不假,醫術卓絕亦是不假,但是同時,他也是方寸山昔日首席弟子穆凌雲傳人,而我的師父,亦是穆凌雲。”

“穆凌雲?”冷笑着反問,錦夙馨只覺得心在生生的疼。吳青宇在騙她,為了解釋剛剛的一切,他不惜騙她!

“穆凌雲早在二十三年前就死於他的自家師妹紫萱之手,又怎麼會成為你的師父?三皇子殿下,若是夙馨沒有記錯,您今年不過十九歲而已,穆凌雲死時您還未出生吧?”

“這話倒是不假,但是本皇子既學着穆凌雲留下的心法口訣,用着穆凌雲鍛造的天劍,難道還能不認這個師父么?更何況穆凌雲當日已經修成仙身,紫萱刺殺之時只是用毒並未使出魂飛魄散之法,再加上普陀山傳人全力挽救,他雖毀去實體卻留有魂魄,一直以來,都是他以魂魄之體授本皇子武功。”稱呼的變化暗示着吳青宇心裡的變化,他終於還是認識到了錦夙馨的冷漠,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怎樣的可笑。

錦夙馨是無情的,是冷血的,是不懂愛的。

他在奢望什麼?換來的不過是嘲諷罷了。或許錦夙馨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只是懶得回應罷了。早聞錦府和清風宮少宮主頗有淵源,自己逼死了真正的錦小姐,這個附在她身上的少宮主怕是對自己恨之入骨。

“見也見過了,馨側妃可以回去領罰了。”吳青宇的聲音更冷了些,甚至帶了些許的絕情。

鞭刑是怎樣的可怕他心中有數,他只是想知道錦夙馨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既然她面對溫柔陷阱可以不動聲色,以至於他這個撒網之人已經沉淪她本人卻淡然處之,那麼,如果她面對的是極刑呢?她依舊可以如此淡定嗎?

不料,他終於失算了。

他總是看錯錦夙馨。

錦夙馨不聲不響的回過身,按着來時的道路平靜的離開。似乎她所面對的根本不是什麼鞭刑,似乎她只不過是要回家去。

那尾目光,始終釘在錦夙馨身上。那麼熾熱,又是那麼的不甘。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吳青宇是那麼的想將她叫住,如此離開的錦夙馨,等來的將是無邊的痛苦與懲罰。但是,那個名字卡在他喉嚨中,他竟是怎麼也叫不出口。

為什麼呢?吳青宇質問自己,為什麼呢?一直都是,只要是他想做的,就一定要去做,可是這一刻,他竟然遲疑了。他為他的遲疑感到恥辱。為了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值得嗎?

錦夙馨走了,至始至終,他們都不曾好好地說句話。

目光更冷了些,吳青宇不知道今天他究竟是怎麼了。是因為受了傷所以才會心浮氣躁的嗎?正巧看到墨冽宇隱秘在密林之中的身影,吳青宇的聲音更是冷了好幾分:“冽宇,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說母妃要對她施加鞭刑。”

墨冽宇閃出身形,優雅的彈了彈衣服上的碎葉:“的確。”

“但是,我看她那意思她似乎並不知道?”吳青宇知道,他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擔心錦夙馨的安危,更擔心如果母妃真的對她下手她能不能撐到最後。他一直就知道,錦素珊為中傷錦夙馨下了不少功夫,母妃對錦夙馨的印象並不很好。

墨冽宇的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和他一同長大的霸道皇子心裡也終於有了人嗎?只是……他本人似乎並不知道吧。

“師兄,你知道,錦夙馨一向如此。”凝視着吳青宇那有些迷亂的眼睛,墨冽宇的聲音帶了一絲解讀人心的魔力:“無論她面對的是什麼,她都是如此的。”

“是啊,都是如此。”無論她面對的是真心還是假意,無論她面對的是關懷還是傷害。因為她防着他,所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她的多疑,讓他的關心變成了別有用心。

緩步走在回去的路上,錦夙馨的嘴角一直浮現着一抹冷笑。

迎接她的會是什麼她心知肚明,卻怎麼也不肯考慮對策。或許她此刻已經麻木,心底的痛是那麼的隱秘,以至於她已經疼得失心卻不曾察覺。或者說她已知曉卻怎麼也不肯承認。

那條路依舊安靜,虎嘯依舊如同來時一般讓人憂心。卻是不知為何,錦夙馨不曾像來時那般擔憂,虎嘯又會如何,若是真的有虎出沒,她自當略動手上紫述戒指將其斬殺。她不曾怕過什麼,這次依舊如此。肩上的狼的紋身在告訴她自己她是怎樣的存在。

走到路口,果然見了李公公在一旁等候。

“怎的?馨側妃可有三皇子殿下口諭?”

錦夙馨一聲冷笑。便是有,既是口諭自然無憑無據,李公公大可將其無視。更何況,吳青宇本就喜歡見她狼狽見她被傷害,害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下口諭救她?

面無懼色,錦夙馨不想折了尊嚴。在這皇宮之中她不能暴露身份,自然處處處於下風,再折了尊嚴怕是會寸步難行:“皇貴妃娘娘曾布下鞭刑,勞煩李公公帶路。”

那通向刑場的路很長,對於錦夙馨來說卻似乎很短,她心中思緒萬千,只覺得轉瞬就到了地方。錦夙馨能感覺到路過的妃嬪宮女或是幸災樂禍或是事不關己的目光,其他的再無感覺。

心痛,似乎漸漸的緩和了。

錦夙馨的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想明白了,就會釋然了。

那吳青宇本就不是自己的,自己又何必辜負了錦姐姐,對他動情,奢望他的愛……他本無情,又用何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