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剎拿着劍的手一直不住的打顫着，一雙透着複雜的眸子的看着地上兩個傷痕纍纍的女人，在他心底任何一個，他都都不想傷害，可是如果必須選擇一個的話…………

月剎腳步虛浮的走向趴在地上的“阮無雙”。

“月剎，不要，你忘了，當初是我救了你，你答應過我要保護我的。”“阮無雙”抬起的眸子泛着波光粼粼，她緊緊咬着貝齒，一副可憐兮兮模樣，讓人不忍下手。

這話無疑勾起了月剎心底的一層漣漪，是啊！當初他便在心裡發過誓要保護她一輩子，他如何對她下得了手？那便只能……

月剎想着一雙糾結不忍的眸子看向靠在牆角的芸娘，那便只能對不起這傻婆娘了。

下意識的握着劍的手不禁緊了緊，慢慢的又朝芸娘走去。

芸娘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陣苦澀，雖然早就知道他會如何選擇，可剛剛她還對他抱了一絲期待，罷了，她終歸不是他心底的人，犧牲她也在情理之中。

“月剎，死在你手中，不耐。”芸娘微微一笑，隨着嘴角勾起落下的是強撐在眼底不落下的眼淚。

“我的劍很快，不會讓你痛苦的。”月剎閉眼一瞬，涼涼的道，在他的臉上甚至看不到一絲表情。

芸娘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月剎，殺了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逍無忌，你說他們不會被心魔反噬了吧？”阮無雙看着平躺在草地之上的月剎跟芸娘，不由問道，現在都兩個時辰過去了，可是他們兩個不止沒有要醒過來的徵兆，反而一個比一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該不會被心魔反噬了吧！如果真是那樣，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逍無忌始終擰着眉頭，神色更不用說，沉得可怕，他最怕的便是如此了，若真的被心魔纏住，二人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不要擔心，再等等。”雖然情況不是很好，可是為了讓阮無雙不擔憂，逍無忌故意安慰道。

聞言，阮無雙卻是一點心都放不下，她知道逍無忌是在安慰她，可是她也不傻，若不是被心魔纏住，怎會選擇還不醒過來？可是如今她們的確沒什麼辦法，也就只能干著急的等着了。

驀然，阮無雙突然發現月剎的緊閉的眼睛之下眼珠子動了動，不待她驚喜出聲，便只見月剎突然直立起來，緊接着一口血噴了出來。

“月剎。”阮無雙喚了一聲急忙扶住了看着臉色蒼白的可怕，額間滿是冷汗的月剎。

聞聲，月剎僵硬的側眸看向喜上眉梢卻又帶着擔憂之意的阮無雙，他想對她安慰一笑，卻發現怎麼都提不起沉重的嘴角。

逍無忌掃了眼臉色蒼白的月剎，便抬手放在他的手腕之上，很好，脈象沒什麼異常，如此看來他沒什麼事了。

突然“咳。”一聲入耳，緊接着芸娘驀然睜開了眼睛，跟月剎一樣，才睜開眼睛，她便也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同樣蒼白的可怕。

逍無忌急忙扶起芸娘，同樣抬手為芸娘把了一脈，跟月剎一樣無異，看來他們算是安全了。

虛弱不已的芸娘一醒來便下意識的側眸看向一旁的月剎，眼底滿是笑意。見芸娘醒過來，月剎也下意識的看向她，眸光對觸之時，他懸起的心慢慢的落了下來。

剛剛在幻境中，芸娘以為月剎選擇的是殺了她，保全“阮無雙”，可最後想不到的是，月剎突然劍指“阮無雙”，也正是月剎殺了“阮無雙”，他們才能脫離那個幻境的。“阮無雙”是月剎心底的心魔，不得而成魔，索性最後他戰勝了自己。

那幻境雖然極為真實，可月剎自己心底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幻境，因為現實中阮無雙的性子根本不是幻境中那番嬌弱可憐，更不會喚他夫君……可是他卻容忍了自己的沉淪。

後來面臨選擇的時候，他本以為只是又換了個幻境，可最後一刻芸娘的那番話，那面上的表情讓他心中一震，心想芸娘定然也入了這幻境，所以他當即肯定眼前的芸娘是真的，於是他突然反手殺了幻境中的“阮無雙”，也是親手殺死了自己心底的魔。所以最後他們還能從幻境中醒來。

阮無雙看着對視的兩個人，不由抿唇偷笑，看來這二人是看對眼了，也不枉費芸娘以前一直喜歡月剎，看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驀然，月剎側眸看向偷笑的阮無雙，眼眸深處一抹釋然悄然孕育，雖然他與她不可能像幻境那番，可是至少是真的她，而他只要看着她幸福就足夠了，可是徹底放下又談何容易呢？

察覺到月剎的眸光，阮無雙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也沒被人發現偷笑的尷尬，而是對着他眉梢一挑，盈盈而笑。

本來因着月剎跟芸娘剛剛醒過來要讓他們暫且歇息一下，可月剎與芸娘皆言不願在耽擱行程，最後便是月剎跟芸娘二人坐馬車，阮無雙與逍無忌騎馬，而趕馬的人便是千機閣的暗衛。

“小丫頭，我們來賽馬如何？”逍無忌笑吟吟的朝阮無雙道。

阮無雙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逍無忌哪裡來的這些鬼主意，在這路上賽馬，他是當這裡是很寬敞嗎？況且還有兩個“重傷”的人在車廂里。她那還有什麼心情賽馬？

“不來。”阮無雙乾巴巴的道。

聞言，逍無忌挑了挑眉梢，突然運功拍在馬背之上，凌空而起，衣袖翻轉間便到了阮無雙的身後，還趁機抬手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逍無忌。”阮無雙惡狠狠的喚道，那語氣含了幾分薄怒，話落手便朝他放在她腰肢之上的手打去，逍無忌一天就會出些幺蛾子，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豈知逍無忌跟早有準備似的放開了，倒讓阮無雙打了個空。

“你不和我賽馬，我實在是太無聊了？也就只能這樣找找樂子了。”逍無忌厚臉皮的道，語氣貫是戲謔，細聽之下卻聽得那語氣中竟含幾分撒嬌的意味。

可是怒在心頭的阮無雙那有心思聽那語氣中撒嬌的意味，她只知道她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得了。找樂子？還是拿她找樂子，那也要看看她樂意不樂意。

想着阮無雙眼珠子轉了轉，故作重心不穩的突然向前一倒，逍無忌見狀，下意識伸手去拉她，啟料這樣正中阮無雙的下懷。

她眸底閃過一抹戲謔，驀然反手拉住他伸過來的手，逍無忌是學武之人，阮無雙這番動作，他大抵猜到她想幹嘛，原本的擔憂被意味深長取代。

就在他以為阮無雙拼盡全力是要把他弄下馬的時候，豈知不按套路出牌的阮無雙，猛然抬腳朝他的頭踢去。

“小丫頭，你耍炸。”逍無忌不滿的道，本來他準備來個出其不意的，豈知他彎身上前時，竟被她抬起腳踹了一下頭，想着逍無忌誇張的抬起手揉着剛剛被踹的頭頂。

“這叫兵不厭詐。”阮無雙懶洋洋的道，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看着逍無忌這模樣還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聞言，逍無忌冷哼了一聲，卻不是生氣的那種。

“你在不安分去騎你自己的馬，一會別怪我不客氣了。”阮無雙懶洋洋的開口威脅道。

“如何不客氣法？”逍無忌嬉皮笑臉的道，說著那下顎還擱在了阮無雙的肩頭上。

阮無雙嫌棄的抬手打去，逍無忌則反應迅速的躲了過去。

“月牙琴。”阮無雙道。

聞言，逍無忌輕咳了一聲，也不在逗她，便安分的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雖然知道她不可能會拿那琴來對付他，可他也知道在下去怕是會惹惱了她。

見此，阮無雙遞給了逍無忌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

這廂，聽着外面的對話，車廂里的月剎神色不由沉了沉，而芸娘卻是暗暗的用餘光瞟向他，她很想問問他在幻境的時候，為什麼最後一刻選擇了她，她不是不知道月剎愛慕阮無雙，可是她還是想問他是不是對她有點動心了，這樣想着，她也不是那種扭捏的女子。

便開口直接問道:“月剎，剛剛在幻境，為什麼最後一刻選擇了我，我以為你會殺了我的。”

月剎聞言一愣，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起伏的道:“若是殺了你，我們兩個變會死在幻境中，殺了她，我們才能活。”

芸娘卻是為之一愣，原來他早就知道幻境中人的真假，所以才選擇了她，倒是她自己又多想了。想着嘴角不由泛起了苦笑。

“若都是真的呢？你會選擇誰？”雖然心中知道了他選擇，可是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問一問他，如果都是真的，他會選擇誰。她側眸看着他冷峻的側臉，等着他的答案。

“她。”月剎沒有絲毫猶豫的道，而他口中的她便是阮無雙。

“我知道了。”芸娘苦笑着應聲道，隨即漆黑不見底的眸子悄然別開。看結局還是一樣的。

“我會救她，也會把自己的命賠給你。”

是的，無論怎麼樣，他都會就她，因為他發過誓要保護她一輩子，至於芸娘，他可能保護不了，可是他也不會讓她白死，左右不過一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