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比原來亮了好幾倍，涌動的光彩將下面的那一塊小天地照的發亮，獸吼越來越近。

藍暖玉躲在夜暝痕身邊小聲道：“這會不會就是妖精？”

“不知。”夜暝痕警惕地看着遠處，一隻像是狐狸的小獸慢慢靠近珠子，它好奇地抬頭看看，又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往前又走了幾步。

藍暖玉在心裡說道：“這是一隻犬吧？”

夜暝痕似乎和藍暖玉想的一樣，儘管她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朝着她點了點頭。

那似犬的東西看準樹上的珠子，縱身一躍，張開口咬住珠子，在往下一跳，便回頭跑去。

夜暝痕自然是知道自己沒辦法追上這隻犬，早已經在珠子上動了手腳。

珠子被犬銜在口中，但是珠子的光亮在一點點的減少，每過幾十步珠子上的流螢便落在地上。

夜暝痕背上藍暖玉跟着流螢的冠光亮跑去。

他們早已經在林中繞了許久，又跟着犬留下的痕迹在林中跑了好幾個時辰，藍暖玉總是覺得林子外面天都要亮了。

“夜暝痕，那說那個東西可會靠譜？”藍暖玉問道：“我總覺得他在帶着我們跑圈子。”

夜暝痕一步也不敢停歇，他氣喘着回答道：“沒有，這隻犬雖然在林中重複的走着，但是他走的地方，都沒有瘴氣。”

“這麼說，就算是走到明日，我們也不會受到什麼傷害？”藍暖玉欣喜道：“這個好，這個好！夜暝痕，在耍小聰明的方面，我還是真是甘拜下風。”

“有傷害，誰說的沒有傷害？”夜暝痕生氣道：“你這麼重，我背着你在這裡面跑這麼久，我腳疼，腳都快斷了。不只是腳，還有手。”

藍暖玉拍夜暝痕的肩膀一下道：“我已經吃的很少了，要不……”

藍暖玉趴在夜暝痕的背上深思，她的手驀然抓緊紙袋子，試探着說道：“夜暝痕，要不我把餅子分你一些？”

“我怎麼吃？我又不是哪吒，三頭六臂的。”夜暝痕沒好氣地跑着，直覺告訴他快要到了。

藍暖玉幫夜暝痕擦擦頭上的汗珠，又小聲道：“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我喂你，你只要張口就好，我這手還挺長，可以喂你。要不要？”

“要。”夜暝痕道：“本來不餓的，但是我都背你這麼久了，是你該為我做點什麼。”

藍暖玉在心裡悄悄罵上一聲小氣鬼，又打開袋子，拿了一個餅子伸到前面。

夜暝痕眼睛只顧着看路，都沒有往下看，餅子的香氣比起林子中的腐臭味，那是極好聞的。他低頭夠了幾下說道：“近些，太遠了，看得見吃不着。”

“好。”藍暖玉又把餅子往後挪一點，那餅子就在他的鼻子前面。他覺得夜暝痕沒有反應，手中的餅子沒有動，她

又道：“你為何不吃？”

夜暝痕氣呼呼道：“吃，我倒是想吃啊，你見過用鼻子吃東西的嗎？”

“哦，嘿嘿嘿。”藍暖玉笑笑，又往下挪一點點。炸毛的夜暝痕，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凶，反而還有些可愛，還真是一隻貓咪。

當夜暝痕吃完一個餅子，兩人便再也看不見流螢的痕迹。

藍暖玉感覺到夜暝痕的腳步放慢，問道：“怎麼了？莫不是我們更得太近，被發現了？”

“沒有，好像是到了。”夜暝痕看到幾棵像是人界用作柴火的樹，他道：“你先下來，我做一個火把給泥，沒了珠子可不好走。這裡沒有林子中那麼多的東西，你應該可以自己走。”

“好。”藍暖玉看看夜暝痕，背着她在林中走了好幾個時辰的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他有多疲憊。

藍暖玉道：“好，我在這裡等你。”

“嗯，你要是有事便喊我，這裡有些潮濕，那邊的樹似乎要乾燥些。”夜暝痕說的乾燥些的樹離藍暖玉站着的地方不過百米，但他還是交代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藍暖玉是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大人臨行前都要反反覆復交代上好幾遍。

藍暖玉不耐煩地催促道：“快去快去，我就在這裡吃餅子等你，我這什麼都看看不見，還能自己跑了不成？”她找了一塊石頭，墊上一塊帕子，一屁股坐下去，打開懷裡的餅子開始吃。

夜暝痕見她的餅子還又一大包，捉摸着她也不會自己先跑掉，便放心地拿出一把刀離開了。

夜暝痕在人界的時間很長，很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開解決這些事情。做一個火把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這麼快就好了？”藍暖玉接過夜暝痕手中的火把道：“這……還可以，我們要不要再吃些東西？”

“吃吃吃，你還真實就知道吃。”夜暝痕瞪她一眼道：“先走吧，我覺得這林子中有人家，那條犬就是人家養着的。”

“有人家？就這兒？”藍暖玉吃驚道：“夜暝痕，你莫不是腦袋壞了？那掌柜的說這裡有古怪，怎麼可能住人？住在這瘴氣的林子里，不怕小命不保？”

“不一定，你想想皇城郊的竹林子，那裡在城中其實還不是被傳得神乎其神。”夜暝痕雙手環胸道：“那裡傳的邪乎，還不是因為我怕人家知道了我住的地方，太煩。那我把皇城郊弄得人人避而遠之，原來山中住着的百姓，他們不還是住着？”

藍暖玉的嘴塞得鼓鼓的，她撓撓頭道：“你說的也是有道理。嗯，確實是這麼一個理。”她看看手中的半個餅子，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一口吃下去，似乎一口太大，兩口又浪費時間，思索之餘，她已經不假思索地將手中的半個餅子塞進嘴裡。

手中的那袋子餅子已經去了一大半，她拍拍手上的殘渣道：“走吧，反正我和你一起走江湖這麼久，一直是你比我要正確，就算是感覺，那也比我的強。”

“嗯，小心些。”夜暝痕向藍暖玉伸出一隻手，後者順其自然地把手搭上去，絲毫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兩人抬着火把往前走了不過百米，便瞧見在一片大樹後面，有一間小小的木屋子。

木屋子破破爛爛，在幾棵高大的樹中間搖搖欲墜，像是一個遲暮呻吟的老人，而木屋兩邊立着的大榕樹，又像是把木屋架起，似在攙扶着木屋，又像是再給木屋依靠。

“這裡還真的有人家，可是怎麼讓人這麼不舒服？”藍暖玉朝着夜暝痕靠近了一點點，腳下的泥巴有些滑，她用手拉着他道：“地上怎麼還這麼濕滑？還黑漆漆的，不怕摔着？”

夜暝痕特地在照顧着藍暖玉，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道：“倒像是一般的人家，煙火氣這麼濃重。”

“我看到了灶台！”兩人走進小木屋，藍暖玉舉着火把，一眼就瞧見在大樹下有一個小小的灶台，灶台用泥巴糊起來的，並不是很精緻，可以說是他們見過的最敷衍的灶台。

“夜暝痕，你看到燈籠了嗎？”藍暖玉圍着木屋找了一圈，就連燭台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整個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藍暖玉手中的火把其實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緊緊嫩看到兩三步內的範圍，在遠一點的，那就得憑着感覺走了。

“沒有，這裡沒有一點火的痕迹。”夜暝痕說道：“人氣濃郁，妖氣還是時有時無。”

藍暖玉和夜暝痕在屋外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打算去敲敲門，手剛剛碰上木門。木門忽然就打開，一張千溝萬壑的臉出現在藍暖玉的眼前，在火把的映照下，恐怖得能把人嚇死。

“啊！”藍暖玉一下子彈到夜暝痕身邊，她道：“鬼啊！”

夜暝痕倒是不怕，他們妖界比這麼嚇人的東西都有，況且這人也沒什麼嚇人的。

他扶住往他身上蹦的藍暖玉，說道：“是人。”

藍暖玉舉着火把往前探，想要把那張臉再看清楚一些，結果被那人一掃帚打過去。

藍暖玉沒有一絲防備，手中忽然一松，火把掉在地上。

“好黑啊。”藍暖玉要去撿火把，被那夫人用掃帚打滅。

“你作甚？”藍暖玉知道那是人，倒也不害怕了，大着膽子還能叫板幾聲。

“你們打哪冒出來的？”老婦人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她兇巴巴地用掃帚指着他們道：“離開這裡，這裡可不是外鄉人能進來的地。”

在場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老婦人在打滅火把的時候，一陣亂風刮過，一顆綠豆大的火星子被吹了很遠……

正

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時，一隻犬慢悠悠走過來，將口中的珠子放在老婦人腳下，又朝着夜暝痕和藍暖玉吠了兩聲。

“這狗還真是您家的？”夜暝痕對着老婦人拜了拜，又給了藍暖玉一個眼色。火把被打滅的藍暖玉心裡很是不爽，但是收到他的訊號，她只能也向老婦人行了一個禮。

老婦人不語，兩隻眼睛在褶皺的皮膚中精明澄亮。

“夫人莫怪，我們本是要到林子那邊的客棧，結果在這山中迷了路，這才出此下策。”夜暝痕活脫脫一個認錯的小孩模樣，他道：“夫人，還請能帶個路，我們必有重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