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忽就石化，他看着畫面在藍暖玉的手中消失，怔怔地出神好一會兒，直到藍暖玉都覺得有些心疼，先他之前出聲喚醒他。

“夜暝痕，所以你現在知道你不可能成為我意中人的原因了？”藍暖玉說道：“不管我們之間是否有情，你是妖界的妖王，我是天上的仙子。就算不說這些，在我們之間，還隔着一個人界的女子。這無關身份，而是關乎我對你的感情，壓根不可能改變。那些不該說的話，以後莫要再說。”

夜暝痕在藍暖玉轉身之際，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藍暖玉，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那個女子，她是何時……”

“夜暝痕！怎麼？你在中毒之時要了人家，現在提起褲子，便不想認人？”藍暖玉的眼瞳如火如炬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

夜暝痕低頭無奈道：“那自然是不會的。”他冷靜了一會兒道：“那女子是何人？”

“那就好，夜暝痕，莫要讓我看不起你。”藍暖玉說完，又道：“至於那女子是何處的人？姓甚名誰，我此時自然是不會和你說的。若是說了，你便去和那女子雙宿雙飛，我該如何？放心吧，待事情結束，我會告訴你的。”

夜暝痕的身子在微微發顫，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藍暖玉將這些事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心裡不禁一陣刺疼。

“我以為你只是因為仙妖，而不願意承認心裡有我，原來你心裡真的沒有我。”夜暝痕失落地說道，“放心吧，我懂了，以後我也不不會冒犯你，之前的那些，對不住。”

夜暝痕的話中滿滿都是失望，藍暖玉一時也想衝動地告訴他‘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心裡有你的’，但她還是緊緊地咬着唇，將那些話壓了下去。“夜暝痕，其實洛小妖和百里流軒說的都沒有錯，你我終究不是一路人，不管我們在這條路上儘力過什麼，我們終將是要分開的。”

“嗯，走吧。不管如何，我會將邪物的事情查清楚。”夜暝痕慢慢說道：“那日我聽說厘曾山那邊天上出現了異動，我打算去那邊看看，你覺得如何？”

夜暝痕這話之前便同她說過，他一向不會將同一件事情左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或許是他不想再繼續適才的話題才又說了一遍。

藍暖玉也不問他，只道：“好，那便去看看，在這個時候，任何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嗯。”夜暝痕將雪月劍召喚出來，頭一次，他竟然沒有伸手扶她。

藍暖玉看着雪月劍出神，雪月劍像是知曉了她的心事，在夜暝痕將腳踏上去之時，‘嗖’地飛上天，然後落在藍暖玉的腳下，劍身低了又低，像是在詢問為何她還不上去。

夜暝痕將懸在半空的腳放下，一手叉腰看着雪月劍，無奈地撓撓頭。他道：“上去吧，反正不管如何，還是要一起再走一段日子。”

藍暖玉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兩人中，總是要有一個人醒着才好，夜暝痕對自己的心意看在眼裡，卻不能給出任何的回應。

“不必。我忘記同你說，我最近的法術大有長進，御劍不成問題。”

藍暖玉的法術用的還不夠熟練，她召喚出來的風花劍時而指向前，時而又反轉，好不容易劍身穩住，她的腳剛剛準備踏上去，劍又無力地落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呢？我昨日明明練習的很熟才是，今日怎麼又飛不起來了？

起來啊！

快起來！

藍暖玉用意念和法術控制着風化劍，風花劍卻是一點也不聽她的話，就是穩不住。

夜暝痕看着她說道：“還是算了吧，一起御劍也沒什麼，我不會再對你起不該起的心思便是。”

藍暖玉想看了一會兒，泄氣地將劍收起，道：“好，好吧。”

夜暝痕每次都站在她的前面，她以前什麼都不會的時候，總是能拉着他的衣裳，後來拉着他的手臂也是順其自然，現在總是他站在自己前面，兩人之間卻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那種順其自然再也找不回來了。

藍暖玉的心裡也有些難過，那日她幫夜暝痕解毒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不管怎麼說，她欠着夜暝痕的救命之恩，總是還了一些。

她的心裡有一桿秤，夜暝痕為她做過一件事，她便在上面幾下一小筆，自己做了一件事，便在上面減去一點點，她的目標便是在連個人分道揚鑣之時，能將那些恩情還清，哪怕是一條命也成。

“前面有一陣亂風，你自己站穩些。”夜暝痕的手臂上空空如也，他偏頭提醒着藍暖玉。

藍暖玉正陷進自己的想法中，夜暝痕適才對她說的話，她着實是沒有聽清楚。

她剛要問：“你說什麼？”腳下踩着的劍已經嚴重偏斜，藍暖玉沒有抓處，一時緊張也忘記用法術將自己固定在劍身上。

啊！我這是在往下掉嗎？

藍暖玉在風中往下墜落，夜暝痕眼疾手快御劍將她接住，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兩人的眼睛之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電流穿過。

“我這是……”藍暖玉尷尬地收回目光，假裝被沙子迷了眼睛。

“藍暖玉，你是一頭豬嗎？”夜暝痕吼道：“真不知道你以後的夫郎可能忍受你這麼笨！”

藍暖玉理虧，再說自己才剛剛回到劍上驚魂未定，也忘記了和夜暝痕吵吵，只是任由夜暝痕一直在說自己的不是。字句中透漏着生氣，似乎還有一些無奈和擔心。

亂風落，雲層散去，金光四起，一

片祥和。

夜暝痕和藍暖玉落在一條小巷子，這已經是另外一個國，他們的百姓不管男女或是老少，皆不喜剪髮，只是用一條很長的黑麻布將頭髮裹起盤在頭上。

他們還喜歡在臉上刺上各種圖騰，尤其是眼睛周圍，整個眼眶被紋上青黑色的眶，眶尾拉出一條長尾巴。站在遠處看，便會覺他們的眼睛像是兩隻對着的喜鵲，又得名‘喜連族’。

這個國家很小，疆土還沒有魏城大，但是民風淳樸，待人親和，故也沒有那個國去進犯他們。

藍暖玉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驚異中帶着些好奇，她道：“這計算會你說的那個有異動的厘曾山？這也沒有看到山啊。”

她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塊地方不大，地勢卻很平坦。一眼望去，最高的便是當地百姓住的竹樓，山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彷彿這個地方就是世間最高的地方。

夜暝痕道：“若是我說，這個地方我是第一次來，你信嗎？”

“啥？你也是第一次來？”藍暖玉用手給自己扇風，說道：“哎，好吧，人生地不熟，說的便是我們現在這樣。”

“我在呢，不會把你帶丟的，我還得讓你帶我去找那個女子不是？”

藍暖玉的心裡又是一疼，不光是藍暖玉疼，夜暝痕的心裡其實也疼了。

原來有一種傷害叫做：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藍暖玉僵硬地擠出一個笑臉道：“安心吧，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就算你此時離開，我也會將那女子的身份告訴你。我說不告訴你，只是說說笑笑罷了，我爹說過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夜暝痕帶着藍暖玉走進一個小棚子，棚子外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食’，想必便是吃東西的客棧。

兩人走進棚子，將劍往草編的桌上一放，再盤腿坐在草墊子上。

夜暝痕看着藍暖玉的表情變得怪異，藍暖玉抬手擦擦臉道：“我臉上有何物？這麼看着我作甚？”

夜暝痕搖搖頭，進向小二要了一壺酒和幾個小菜，說道：“你說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怎麼便沒想到……”

“想到什麼？”藍暖玉眼巴巴地看着小二手中一盤盤奇奇怪怪的菜肴，又轉過頭道：“你想說什麼？”

“你說你看的話本子上，若是一個男子救了一個女子，女子一般是如何報答？”

“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公子不嫌棄，小女子便以身相許。”藍暖玉都沒過腦子，便將那些話說出，說完又看向夜暝痕，一副‘你竟然框我’的樣子。

夜暝痕失落地搖着頭道：“你說那些話本子，不該學的你背多熟，最該用的倒是不用了。”

“夜暝痕，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藍暖玉說話結巴，大概是心虛，

這要是被人知道他們有了男女之實，不管是天界還是妖界，那都將會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沒什麼意思。”夜暝痕起身去接小二手中的菜肴，藍暖玉看小二手中的托盤一層又一層地放着好幾盤菜肴，疊在一起的盤子比小二還高出一個頭。

藍暖玉趕忙回答道：“誰說的，話本子上寫到男子救了女子，除了說‘小女子以身相許’之外，還會說‘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來生當牛做馬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