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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來此已有十六餘年,比冷宮待着的那位還要早上一年,自然是會知曉不少事情的。

不過要想弄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還是得從當年說起。

藍暖玉噌地看向夜瞑痕:“我留在這裡也可以,血浪寶沙便莫要找我要了。”

早知道要經歷這麼多,重新去找血浪寶沙都說不定有消息了。夜瞑痕又問道:“我們尚未見到任何機關,機關在何處?還有這裡面可還有別的出路?”

藍狐的頭對着門點了幾下說道:“出路倒有,這裡同陰熾鬼蝶的巢穴相連。從那邊一直往前走,便是陰熾鬼蝶的老巢。陰熾鬼蝶應該被你們引來這邊了,它們老巢只有蝶後和幾隻報信蝶在裡面,搞定報信蝶便可以出去。夜公子,你們確定要去試試機關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們來此是為看你?”

“額,不,這倒是不敢想。”藍狐看看藍暖玉:“那……那這位姑娘也一同去嗎?”

“嗯。”

“不!”

藍狐抬起後腿撓撓自己的耳朵:“那是去還是不去?”

“你就在這裡待着,我自己去。”夜暝痕站起身把寶盒扔給藍暖玉:“匕首給我。”

“盒子你拿着,萬一用的上。”凶神惡煞的,哼。藍暖玉不再推辭,把匕首遞給夜暝痕。收回手時,她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很多灼傷的痕迹,這些傷都是自己害的,可能她不下來,乖乖在冷宮等着他也不會這樣。她把身子的重力壓在好着的那隻腳上,又從懷裡掏出止血草:“那……這個你拿着。”

“你怎麼還有?”夜暝痕以為她已經把所有的止血草給他了,還想把身上的拿給她,結果這女人倒好,自己還留了一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聽過沒?拿着就對了,你話怎會如此多。”藍暖玉說著從腰上解下那把系著紅線的小剪子,說著就要往夜暝痕腰上掛。

“拿開拿開,攔腳絆手的。”夜暝痕推開藍暖玉的手:“止血草我拿走了,這個你還是留着日後戳人的頭吧。”

藍暖玉理理小剪子上的紅色吊穗哼道:“好心沒好報。”

藍狐驚愕地看着藍暖玉說道:“姑娘,妖本為邪,紅線本避的就是妖魂。”

“哦。”藍暖玉把小剪子握在手裡,她怎麼把這個細節忘了。天界靈器上不是掛着紅色的吊穗,便是纏着一圈紅線,為的也是避邪靈。

天界向來與妖界水火不容,自己在人界卻是同夜暝痕混在一處,父上若是知曉了,定又是一頓打。可一頓打又能算什麼呢,要不是多虧夜瞑痕救她一命,她此時應該已經在幫孟婆煎藥了。

“你同她說這麼多作甚?走了。”夜瞑痕伸了懶腰說道:“好好待着,別我回來你又不見了,我可是懶得去找你的。”

“是。”藍狐走在夜暝痕前面帶路,守國寶的機關不用想也知道得多厲害,它步伐慢了不少,但跟在自己身後的是妖王,便又不敢怠慢。

藍狐帶着夜暝痕走進門,打開地上的一塊木板。走了一段彎彎繞繞的路,路上她一直回頭看他,欲言又欲止。

“有話便說。”

“夜公子,機關道里有……有不少符咒,其實能帶上人興許能幫上忙。”

“用不着,我壓住妖氣也是同常人無異。”夜暝痕想到藍狐是女子,便用手中的匕首一端按在她的背上道:“我走前面,你告訴我怎麼走。”

“前面那扇門裡就是。”藍狐化為人形,掏出一柱香說道:“殿下帶上這個吧,若遇危險,可借煙而出。”

夜瞑痕若有所思地看着藍狐,從她手中接過香說道:“你莫要以為一柱香,便可讓我幫你在洛小妖那裡說好話。當初那隻銀靈鵲,連我自己都沒捨得吃,倒是進了你的肚子。”

“不敢,罪狐不敢奢求。”藍狐不敢抬頭看夜瞑痕,她眉毛和眼睛擰得像是麻花辮,然後鼓起勇氣跪在地上拜了拜問道:“罪狐斗膽,敢問殿下……洛小主可還好?”

“她好不好我怎會知曉,你得去問她呀。”夜瞑痕說完又偷偷看看藍狐,果不其然藍狐被噎地都快哭了。妖界的女子也是臉皮薄,要是換了外面坐着的那位天界的,定要與他大吵三百回合才罷休。他笑起來:“我已有多年不曾回妖界,自然是不知。莫要多想,事已過十六年,說不定洛小妖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

藍狐哭喪着臉問道:“這樣嗎?”

“嗯,你要有心知錯,那便回去看她,她已經知曉凍丹之刑不可用在女妖身上,不會再用該刑。”

藍狐激動地行了數個叩謝禮,嘴裡不斷地說著:“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你用不着在此守候,去同外面的女子等我便好。她容易亂跑,幫我看好她,若是我出來不見她,你便自毀內丹吧。”

“是是是,啊不不不。”藍狐無與倫比地應着:“罪狐的意思是,會看好姑娘的。”

“嗯。”夜瞑痕收好香,打開門竄了進去。

藍狐回到黑沙石洞,見藍暖玉正拿着小剪刀倒騰。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只見藍暖玉拿着一撮頭髮編成的黑色線,來回綁在小剪子上。

到底要不要同她說話,說什麼好呢?問她要吃飯嗎?今日是太陽還是雨?幫洛小主打聽打聽殿下的事?那要是她去同殿下說,殿下怪罪下來便不好了。嗯……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好。

當藍狐正糾結着如何搭話時,藍暖玉抬起頭看到了她。

“姑娘我並非有意偷看,我看姑娘如此認真,便想看看在做甚,不曾想還是擾了姑娘。”藍狐說完一長串,微微用餘光偷看一眼藍暖玉。

藍暖玉正好笑地看着她:“你們妖界的禮節也挺多的。”

“嗯,啊?”

“我說,你們妖界的禮節挺多,天界的更多,不過我用不着。”藍暖玉拉過藍狐的手,將她拉到一邊坐着,還把手裡的小剪刀拿給她看。

“是挺好看。”藍狐拘束地說著,又問道:“姑娘為何知曉天界?”她看到藍暖玉的時候,便仔細用狐鼻子辨過了,這應該是一個凡人才對。

“我是從天界上掉下來的,然後成了這個樣子。”藍暖玉把小剪刀放在懷裡問道:“你好像很害怕那隻臭屁貓的樣子?”

狐妖本是洛小妖救回的一隻藍狐,她見藍狐一身瑩藍甚是好看,便將她帶回殿中。藍狐聰明伶俐,也深得洛小妖的喜歡,准它可隨意進出房間,以便他日藍狐修得人形可做她的侍女。

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藍狐在妖殿一待便是萬年,可惜洛小妖不學無術,帶着藍狐也是萬年不得化人形。

十六年前,夜暝痕從人界帶回一隻銀靈鵲,作為洛小妖的生辰禮。結果藍狐不知銀靈鵲是妖王所贈,還以為是洛小妖送給她吃的,打開籠子便將靈鵲吃抹乾凈。

洛小妖從宴會上回來,將殿上上下下翻了個底朝天,皆是未尋到夜瞑痕送的靈鵲,最後在藍狐身上發現一根銀色的羽毛。這下洛小妖的小姐脾氣可上來了,一氣之下便罰藍狐凍丹之刑。

妖身上都有一顆內丹,凍丹便是將內丹取出放入冰爐凍上數日,此刑雖說為刑,卻也不是刑。凍丹可讓妖加快化為人形的進度,洛小妖開始的初衷便是如此,她想讓藍狐早日得人形,快些陪自己練法術、說話、想辦法,幫自己得到夜暝痕的心,但她不知道的是凍丹會對女妖有害,凍了丹便無法再生兒育女。

藍狐在外浪跡多年,知道的也比洛小妖多,又沒法開口求饒。巧的是,它吃掉靈鵲漲了百年妖力,在凍丹第二日便化得人形。於是它打開冰爐拿回自己的內丹,逃出了妖界。

初來人界的狐妖不敢造次,妖法用的也不嫻熟,更怕被妖界的人捉回去,所以逃進皇宮,發現了冷宮下的這個洞。

它來此的第二年,幻鄔國的牟紅便被打入冷宮。狐妖需要人的魂魄,牟紅需要探查飛羽疾風鏡的消息,各有所需。一人一妖便結下生死誓:牟紅將各路尋寶之人送進洞,要是那些人死於洞中,魂魄便歸狐妖;要是那些人真有本事取出寶鏡,牟紅和狐妖結下的生死誓便解除。狐妖得放了他們,從此不再有瓜葛。

夜暝痕道:“這麼說來,這裡面的人,皆是被你所殺?”

狐妖連連擺手:“不不不,他們死後,我才可以吸食他們的魂魄。”

“若是他們沒得到寶鏡,你還是不會放了他們。”

“不是,夜公子。這裡面確實機關重重,答應守護什麼寶鏡,我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狐妖的人形堅持不了太久,攤在地上幻化成一隻藍狐道:“哪怕這裡沒有我,他們同樣是有去無回。陰熾鬼蝶你們進來時應該見到了吧?那些東西一開始便有的,我也是至今還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牟紅下不來洞,而我可以借煙出去,借煙這個法子公子也可以。”

“我借煙出去,那她留在這裡同你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