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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痕歪嘴眯着眼擠出一個比哭還丑的笑道:“多謝姐姐提醒。”待哪兩個女子背過身去,他狠狠瞪了藍暖玉一眼。

藍暖玉更是嫌棄他,她只是說出心中所想,用得着反應這麼大嗎?

要是那些淡色的眉間紋和眼邊的線條能夠鮮艷一些的話……

藍暖玉的耳邊聽到一聲女子撓人心的嬌音:“你想的是這個樣子嗎?”

那女子的舌頭舔了一圈手中的杯子,舌尖上便沾滿紅色的液體,她撩人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對着她拋了一個媚眼……沒錯,便是這般。

眉間的紅蓮,勾勒眼尾的紅線條,還有那張讓女子都嫉妒的紅唇……

“喂!”夜暝痕猛地用手撞了一下藍暖玉,小聲又帶着重語地說道:“回話!”

藍暖玉眨了兩下眼睛,轉頭看看夜暝痕,又趕忙看着蟬瑄山門主。

不知她可是坐的累了,乾脆整個人躺靠進寶座之中,手中拿着一個白玉透粉的酒杯晃了晃,閉眼仰頭將杯中的東西喝下,嘴角處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寒意。

站在門主旁邊的女子道:“門主問你,只是來求葯嗎?”

“是。藍暖玉不想死,希望門主能救小女子一命。”藍暖玉跪在地上道:“請門主救小女子一命。”

“你是從何而知噬魂狼蛛我派曾溫養過?”門主將那個白玉杯從指間彈出,那杯子竟一絲不差地穩穩落在堂下一個女子端着的托盤內。“或者說,你師承何門何派?”

藍暖玉想想道:“我是天界之人,噬魂狼蛛乃是被人所害。”

“哈哈哈,天界。”門主對於藍暖玉來自天界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大笑起來:“天界之人,也要求我嗎?”

此時可不是硬碰硬要面子的時候,她低頭道:“噬魂狼蛛本就是人界之物,最先溫養的便是蟬瑄山,能解此物的只有蟬瑄山了。”

“哎,這個我可幫不了你。蟬瑄山可不想得罪天界,你還是走吧。”那門主的目光從藍暖玉身上移開到她旁邊的人身上道:“你走。不過她……可以留下。”

“不是,你怎麼說不管便不管呢?”夜暝痕玩着手上系著的一朵粉色的腕花道:“噬魂狼蛛這麼邪氣的東西,現在被你們放跑咬了人,便開始不擔起責任了。”

門主不慌不忙反問道:“出山的野狗咬了人,可有誰去找原來的山神?”

夜暝痕一拍大腿道:“有啊,我唄!可萬一山神和閻王平時熟絡,經常在一塊兒探探天喝喝茶的話。求求山神,便會讓那人多活幾年不是?”

“哈哈哈。”躺在獸皮上的女子被夜暝痕逗得笑,眉間的蓮花紅了幾分,她道:“你是誰?師承何處?”

“我只是人界的一個孤女罷了。可憐吶,若不是這位暖姑娘,我險些遭人給賣了。”夜暝痕說著抬起衣袖擦擦不存在的眼淚。

“行,我便讓她多活幾年。蟬瑄山做生意可是有來有往,我可以讓她多活幾年,可是代價便是你入我門下。無論她是死是活,你皆不可離開蟬瑄山。”門主翻身而起到:“可成?若不成,不送。”

藍暖玉沒急着回答,為何怎會又跟夜暝痕扯上關係?她們來蟬瑄山,查探是最主要的事,治她體內的噬魂狼蛛並不重要。他又不是普通人,是一隻小貓妖,而蟬瑄山之前同蛟龍有關係,誰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法術,會不會對他們妖精本身有影響。

“成!”夜暝痕應道:“我入蟬瑄門下,還望門主能儘力救她。”

“你!”藍暖玉的神色有些變化,她不想再欠着他了。

“暖姑娘之前救過我,我認為門主此番主意甚好。既可以還了暖姑娘的人情,以後我還有了一席之地。”夜暝痕道:“求之不得。”

“好,既然入我門下,那便是我蟬瑄山之人。不管你之前是作甚麼,叫何名諱,皆揮之散去。從今以後你便叫秋寵,伴我左右。”門主的眼裡柔情似水,無論哪個男子看了她,皆會淪陷其中。“來人,帶她們下去。明日寅時,帶她們去橋閣。”

夜暝痕欲哭無淚,入蟬瑄山便如蟬瑄山,改什麼名諱,改名諱便改名諱,秋寵又是什麼鬼名?

“跟我來。”那女子的語氣不太好。

藍暖玉聽出來了,夜暝痕也聽出來了。至於為何對他們語氣不好,傻子才會去問。

那女子將兩人帶到一個院落道:“暖姑娘以後便住在此處。門主說了,暖姑娘在此處,秋寵便在此處,待暖姑娘不在以後,秋寵便同門主住龍源閣。”

……我還活得好好的,什麼不在,會不會說話!

那女子見藍暖玉未回話,問道:“有何問題?”

藍暖玉聳聳肩笑道:“沒問題,沒有。好,不錯,多謝仙子。敢問仙子,這個院落這麼多間,我住在何處?”

女子道:“最高,左起第一間。”

夜暝痕也跟着問道:“那我呢?”

“自己沒長眼睛?”那女子吼了一聲,又覺得不太妥,或者是生怕夜暝痕去告狀。她又補了一句:“弟子門上皆有名,自己找。”

“自己找啊?行啊。”夜暝痕痞里痞氣的,那會自己老老實實找什麼房間。

藍暖玉看看兩人,她當個看戲的便可。

夜暝痕弱弱問道:“姐姐,你告訴我一下,這院屋中此時可有人?”

那女子打量着夜暝痕道:“你要作甚?”

“我想姐姐不直接告訴我的屋是哪間,定是姐姐也不知道罷。”夜暝痕笑着道:“只消姐姐告訴我,這屋裡面可有人,那我便可以很快找到我的屋。以後呢,姐姐也可以學着我的樣子。要是蟬瑄山來了客人,姐姐便可以很快找到空屋。那客人便會在門主面前誇耀姐姐幾句,門主高興,姐姐不也高興?”

“哼。”那女子頭一歪,她才不是不知道哪個屋空着,只是不想告訴她罷了。不過被夜暝痕這麼一說,那女子倒是感興趣起來了。她道:“有人,這是新進蟬瑄山的弟子住的院子,作息同正弟子不太一樣。”

“噢~那便好,看着噢~姐姐。”夜暝痕氣運丹田,深吸一口氣,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你幹什麼!”女子拿着劍要去打夜暝痕,夜暝痕可是一隻貓,那靈活地上蹦下竄可不是吹的。要不是這衣裙不太方便,他可以跑得更快。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走水,嚇得屋中的女子都端着盆提着桶跑出來。

“沒走水!”安女子大喊道:“都回去!給我回屋去!”

“沒走水!沒走水。”夜暝痕沖那些女子揮揮手道:“這位姑娘讓我同大家打個招呼,又怕大傢伙不給面子,才出此下策。”

這個院落里住着的女子都是新入蟬瑄山的,也不會往心裡去,準確來說應該是,即使心裡大有不快,也不敢發作。

兩名弟子將他們帶上山巔樓閣,蟬瑄山的門主正坐在鋪着獸皮的寶座之上。

蟬瑄山一向以清貧從簡為門訓,只是藍暖暖玉和夜暝痕一進門便感覺到兩個字:奢華。

‘奢華’二字倒不是說像是皇城那般金碧輝輝,而是相較他們熟識的蟬瑄山而言。

空師父曾說過,蟬瑄山歷代門主以素雅簡潔為理念,無論是他們法術的招式,或是生活中的個人,皆是能省便省。清一色的白青色紗幔和道服,整個蟬瑄山之上,除了有幾株除不盡的艷麗野花,所到之處應該是一片素色。

這是他們之前印象中的蟬瑄山,而不是現在看到的蟬瑄山。

奇巧的樓閣坐落在山頂之巔,粗壯的樑柱有些不能輕易覺察的歪斜,上樑不正下樑歪,主要的柱子歪斜,整棟房子的氣勢便傾頹不少,在溪山之上如同遲暮的老人。

然而,便是這位遲暮的老人身上,珠光寶氣卻是一點也不少。

正樓上的金色大牌匾上寫着‘原遠流長’,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樓閣上的柱子皆被塗成鮮紅色,與門口掛着的兩個大紅色燈籠相稱,但是卻與門訓‘素雅’相悖。

屋中獸皮、玉器、色澤鮮艷的珊瑚,比比皆是。更加令人費解的是,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仔細聞便聞不見,但若是不經意,便又會聞見那麼一口。

再看坐在最高處的那人,她用餘光不屑地瞅了一眼藍暖玉,倒是在夜暝痕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這一眼像是能把石牆刺穿,或是能把人心看透。夜暝痕故作鎮定,將眼裡的一絲波動送回肚中。

蟬瑄山門主一身青白色的道服在屋中的艷麗中顯得尤為突兀,身穿着素色道衣,面上的妝容倒是一點也不少,只是看起來並不明顯。

眉間的褐色蓮,眼周勾勒出的淡淡線條,唇角處的一抹紅。這個門主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像書中的老婆子,倒是和那些妖媚的狐狸精有幾分相似。

能夠勾人心魄的狐狸精,藍暖玉可沒見過,但是在見到皇城地下那隻狐狸精之前,她自己偷偷幻想過狐狸精的樣子,便是同眼前這個女子的模樣無異,只是妝容不夠艷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