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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會,捏住對着皇帝老兒的腦袋猛戳就是了。”

“一指長的剪子……砸腦袋?”夜瞑痕無語地放下:“這個是辟邪用的。”

“我們晚上要去宮中盜寶鏡,先用這膏把臉塗上一遍,再帶上冷漠。如此一來,要是冷漠不小心掉了,官兵也認不出我們啊。”果然這種細節還是我們女子想得周全。

藍暖玉從夜瞑痕手中奪過銅鏡:“我得易容。”

“啊!!!”藍暖玉眼睛看向銅鏡發出一聲尖叫,隨後鏡從手中落下,發出一聲‘哐當’。

“又發什麼瘋?”

“我的臉。”藍暖玉趕緊拾起來銅鏡反反覆復瞧了幾遍:“我的臉怎會變成這樣了?”

“我看。”夜瞑痕湊過去看看:“沒什麼不對啊?”

“這不是我的臉!”藍暖玉像搓麵糰子一樣搓了幾下,來到人界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臉。終日躺着的時候是夜瞑痕照顧她,她醒來以後也沒認真看過自己。

銅鏡中的臉,真的不是自己。自己同藍暖月一模一樣的臉,怎會變得這般……好看?

“你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么?”

“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是這樣的?”

“嗯,不然呢。”

“在天界之時,我和藍暖月長得一模一樣,外人壓根分辨不出。”

“所以現在是好看了還是丑了?”

“倒是變好看了。”

“那你緊張什麼?莫非你還是喜歡同別人一樣,這個我可以幫你。”夜瞑痕站在藍暖玉面前,手中燃起一團火焰。

“不不不,不必了。”藍暖玉又對着銅鏡做出幾個夜暝痕看不懂的表情,然後找來一支不律(毛筆)對着銅鏡在自己額間畫上一朵梅花,又用黑色在自己眼尾點上一顆淚痣。

“那請問大小姐!你為何對着鏡畫的這般好看,我就是亂抹一通?”

“啊!你也覺得我畫的好看嗎?我也是這麼覺得。”藍暖玉驚喜的笑着,從夜暝痕手中奪過銅鏡,又開始對着鏡擠眉弄眼,並補上另外幾個小裝飾。

額,妹子,你的關注點好像錯了,你一點也沒有沒有聽出我這句話中的不爽?

夜暝痕捏着毛爪子在隱忍,要是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女子,且剛剛身體痊癒,他一定使出最為拿手的喵喵拳,把他丟進百里外的汪洋。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女子一枚,好吧,好男不跟女斗,忍了。他用法術把染色膏擦去,不再會理她。

半個時辰後,藍暖玉已經把自己變成另一個女子的樣子。

蔚藍的天空不知不覺披上幾道彩霞,月亮的影子露出頭,適才還在門頭嘰嘰喳喳的麻雀安靜的蹲在琉璃瓦上,夜幕已悄然來臨。客棧對面的閣樓亮起數個紅色的燈籠,隨後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相繼跑出,不時拉拽着過路的男子。

藍暖玉坐在窗前好奇的看着,夜暝痕躺在塌上無所事事地吹着口哨。

“夜暝痕,對面甚是熱鬧,要不我們過去瞧瞧?”

“瞧什麼?”

“就對面啊,歌舞昇平的,你沒聽見?”

……

“不去。”夜暝痕翻了個身:“煙花之地,你去做甚?”

“煙花?一會兒還要放煙花嗎?”

“嗯,噼里啪啦那種。”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反正我們要三更再去宮中,現在看完煙花在回來也來得及。”

果然從未來過人界的小仙子單純得像個孩童,怡春樓是個什麼什麼地方?那是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她倒是當成戲園子了。

“再晚些這裡也能看見,不必過去。”夜暝痕翻了個身子問道:“你說你趕了一天路,晚些還有大事要辦,你不打算歇息一會兒?”

“我不累啊,這裡如此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來,用在歇息上太可惜了。”

“好吧,那你不要打攪我。”夜暝痕拉起被褥裹住頭,不再理會藍暖玉。

藍暖玉坐在凳子上有些不舒服,她抓上一把瓜子後直接翻身上窗,兩隻腳搭在一樓的屋檐上,樂呵呵地看着招攬客人的美人。

幾個美人也看到藍暖玉,被男子忽來的女子不在少數,她們都已經是見慣不慣。有些女子失了身子後,便也入了這行,所以住在對面的女人,以後會成為對手也不一定。只是這個屋檐上的女子長得實在過於好看,說不定還會成為頭牌,倒時候她們可惹不起,於是,幾人朝她揮動手中的絲帕,算是打了個招呼。

藍暖玉還不知道她們把她當作被騙的姑娘了,只知道她們齊刷刷地朝她打招呼也熱情地沖她們揮起手。

當夜越來越深,不少攤主已經收拾回家,煙花卻遲遲沒放。藍暖玉回到屋裡,夜暝痕還睡得像一隻死豬。她正準備叫醒夜暝痕,只見對面關閉的窗子被人打開,她又好奇地回到窗前。

窗子正對着的是一張紅色的塌,打開窗子的女子讓藍暖玉覺得有點眼熟。她仔細回想後才發現,那個女子就是站在樓下和她打招呼的其中一個。

女子也看到了她,但只是對着她嫵媚地一笑,正要轉身一雙咸豬手忽然抱住女子的腰肢,一個男子把頭搭在女子的肩上開始啃咬她的脖子……

她不是被欺負了吧?藍暖玉正想喊人,卻見女子一臉享受的樣子,口中不時發出一聲喘息。男子聽見懷中美人的聲音越發放肆,豬蹄滑過小腹一路往上……藍暖玉看得瞪直了眼睛。

啪!

藍暖玉看得正開心,窗子卻被關起,她轉過頭就對上夜瞑痕的眼睛。“你幹嘛?”

夜瞑痕盯着她道:“關窗戶。”

“關窗戶幹嘛呀?對面的女子……”

“你這麼感興趣,為何不自己去試試?”

“我也可以嗎?現在去?”

對面傳出來詭異的聲音,就算已經隔着窗戶還是聽得很清楚。夜暝痕狠狠瞪她一眼,抬起手往她腦袋上狠狠砸下去。

“夜暝痕你有病啊?幹嘛打我!”藍暖玉吃了一記暴栗,疼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夜暝痕不再看她,收拾起屋裡的東西打開了房門。

“你要去哪?”

“換一家客棧。”

“好好的換客客棧幹嘛?這裡多熱鬧啊,而且煙花還沒看呢。”藍暖玉喋喋不休地嚷嚷着,腳還是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噼啪噼啪的聲音你沒聽到?”

聽倒是聽到了,只是好像和煙花的聲音不太一樣。這話藍暖玉還沒說出口,夜暝痕已經走出客棧。

藍暖玉跟在夜暝痕身後走着,現在已是深夜,她們連續問了好幾家客棧,但都沒了空房。

“夜暝痕,你是故意的吧?住的好好的為何要換客棧,你看我們現在住去哪裡?”一陣風襲來,藍暖玉打了個哆嗦:“你可知曉真的很冷耶?”

藍暖玉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黑,一團黑色的東西裹住自己的頭,好像是……衣裳?她拿下衣裳問道:“幹嘛!”

“不是冷嗎?”

“穿你的衣裳?”藍暖玉可還沒穿過男子的衣裳,不過一想,管他的呢,就當夜暝痕良心發現好了。

夜暝痕看着她的樣子,伸出手道:“不要拿來。”

“要,怎會不要。”藍暖玉生怕夜暝痕真的把衣裳搶過去,趕緊穿在身上,雙手死死的拉着衣裳。“那請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穆府。”

“穆府是個什麼地方?不是,夜暝痕你既然有朋友在魏城,那我們還花冤枉錢住客棧作甚?直接來不是挺好?”

“我幾時說過是朋友家?”

“辟邪?豈不正好。”藍暖玉把小剪刀系在腰上:“辟邪也是成事的關鍵。”

夜暝痕一手蒙住臉,然後在手指滑落的瞬間捏了捏眉心,從一堆東西裡面取出兩隻冷漠放在一邊:“好好好,你說的有理。這冷漠……”

“冷漠挺好啊,難不成你想大搖大擺進去送死啊?”藍暖玉拿起其中一個冷漠在自己臉上比了比,又使勁跳了幾下,然後做了個評論:“大小剛好,跑的話也不易掉。”

貓形冷漠倒是做的惟妙惟肖,無論是上面貼着的白色絨毛,還是貓耳上的大紅牡丹,或是貓的黑鬍鬚、貓眼尾的黑色花紋……

可是……

你見過帶着這麼可愛的冷漠去偷東西的嗎!

“請問我們是去盜寶鏡,還是去給國君表演二貓活久求炖湯?”夜瞑痕內心幾經崩潰,他看看近黑的天色,用力扯下一隻貓耳上的牡丹花:“算了,這染色膏又是作甚?”

“這個啊……大有所用。”藍暖玉打開其中小瓷瓶,用手指掏出一坨紅色的膏狀物,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塗在夜暝痕的臉上。

“你幹嘛!”夜暝痕只當是一般的染色膏,抬起衣袖就往臉上擦,結果越擦紅色的範圍就越大,衣袖上卻只沾上點點粉紅。“藍暖玉!為何擦不掉?”

夜暝痕在人界最無法忍受的東西:一是吃臭豆腐;二是糟蹋自己的俊顏;三是以強欺弱。眼前這個知道天高不知地厚的女子已經做了兩件,他真是想狠狠教訓一下藍暖玉。

當然,想想便好。

“你是不是傻?能擦掉的要來有何用。這是特製的染色膏,我特意試過,用它染色的衣裳真的不掉顏色。”

夜暝痕一把抓起銅鏡看看:“染衣裳就染衣裳,你染我臉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