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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寄波在她的神色里發現了什麼,剎那間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她還記得多年前,她師父丹錦真人的元嬰大典上,靈玉對她的那句話。有時候想起來,後背都會一陣發涼,好像自己**裸地暴露在程靈玉的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但之後又會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這樣的機遇,別人怎麼可能想得到,哪怕她是程靈玉……

可是,那句話就像鞋裡的一根刺,就算刻意忽略,還是會時不時地扎進腳心,無法迴避。

真的不可能嗎?如果不可能的話,她怎麼會說出那句話?

靈玉看着她,笑了起來:“我記得我曾經提醒過你,這天底下的事,向來有得有失。時光……”

“你們都下去!”許寄波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侍立兩旁的築基女弟子聞言,紛紛應聲:“是。”而後,魚貫出去。

許寄波半側過頭:“甄師妹……”

“我……我也要下去嗎?”甄師妹看到她肅然的臉色,不敢再問,默默退了出去。

“甄師妹。”靈玉突然出聲,喚住了她。

甄師妹停住,驚訝地看向她。

靈玉淡淡道:“我好像聽過,你是拂衣師叔的弟子,為何沒有在師父身邊侍奉,反而總是跑到許師妹這裡來?”

甄師妹咬着唇,沒說話。

許寄波冷冷地看着她:“甄師妹與我要好,不行嗎?”

“行,當然行。”靈玉笑得親切,“你怎麼說都行。”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冰寒中透出憤恨,另一個漠然中帶着冷酷。

甄師妹連忙離開了,石門合上。留下她們兩人。

確認所有人都退下了,靈玉不再與許寄波針鋒相對,而是神態悠閑地坐了下來,彷彿真的只是到同門師妹洞府拜訪一般。她輕輕敲了敲案幾:“怎麼,客人上門,連茶都沒有一杯?”

許寄波哪有心情給她倒茶,陰沉着臉色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浪費時間。”

靈玉面帶微笑地看着她:“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開門見山。許師妹。簡真君什麼時候附到你身上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許寄波心懷鬼胎,聽到這句話就跳了起來。

靈玉只是笑,看着她不說話。眼睛卻像結了冰。

被她冰寒的眼神盯着,許寄波只撐了一會兒。她其實並不知道那位前輩姓甚名誰,但確實存在這麼一個人,靈玉一開口,她就知道說的是誰。真君。果然是傳說中的大能修士嗎?也對,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可能結丹成功?

——等等,為什麼她會知道?難道前輩真的……

許寄波只覺得心中一片冰寒。

靈玉輕輕轉動着手腕,慢慢說道:“許師妹,時光長河不容逆流。這是天地法則,違背了就會受到反噬,哪怕大乘真君也是一樣。如今簡真君已經……”

“已經什麼?”許寄波迫切地想要知道結果。偏偏靈玉說到這裡就停了。

靈玉看着她笑,這笑讓許寄波剛剛熱起來的心一點點涼下去。

“先不提簡真君,說說你吧!”靈玉往椅背一靠,眼睛緊盯着她,一字一字地問。“你,如何得知未來?”

這還是第一次。她正面說出這個猜測。

儘管許寄波早有準備,仍然感覺到秘密被戳穿的狼狽。

“不用否認,在我說出簡真君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對你的事,了如指掌。”靈玉的目光毫無波瀾,“我發現,你雖然享受到了預知未來的好處,但對時光之術好像沒什麼了解……許師妹,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件事對你只有好處,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吧?”

許寄波瞪大眼,盯着她,呼吸深重。

靈玉淡然道:“我仔細想過,你受時光之術影響,肯定是在祝融山事件發生之前,是入門的三年里,還是入門之前?不管哪一個,那時候的你都太年輕了……可是,鍊氣期的你想不到,結丹期的你難道也想不到?天底下哪有白撿便宜的事?”

這句話,讓許寄波心裡“咯噔”一下,聯想起自己近日來的經歷,但她立刻否認了:“你不懂,根本不是時光之術……”

“不是時光之術,那是什麼?”靈玉逼視着她。

“是……”差點脫口而出,許寄波及時收住,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說的這些,有誰會信?證據呢?”

靈玉看着她,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沒錯,證據。她就是沒有任何證據,才不得不單獨來找許寄波了結這件事。否則,光是殘害同門這條罪名,就足夠將許寄波永遠圈禁在宗門之內了。當然,她可以要求宗門長老使用夢引術,但這樣的話,自己也要冒險。不言沉睡之前說過,滄溟界並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她一定要謹慎行事,所以,簡真君的事,她不準備讓任何人知道,就連師父都沒有告知。

靈玉仔細推敲過了。從許寄波的行事來看,那位簡真君並沒有正經教授她,否則,一位大乘修士的弟子,哪怕只是隨口指點,也不至於讓她的心性歪到這個程度。既然如此,簡真君肯定不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她,許寄波說不定連他的來歷都不清楚。她和許寄波所知道的消息是不對等的,這種情況下,許寄波想不說,那就嚇到她說!

“證據,我是沒有。”靈玉斜睨着她,臉上始終帶笑,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嘲諷,“不過,你覺得這種事需要證據嗎?”

她站起身,踏前一步,逼近:“只要我宣揚出去,你通曉未來之事,你覺得你還能安生嗎?”

許寄波打了個寒顫,聽靈玉繼續說道:“只要本門前輩有人疑心,便可對你施展夢引術。到時候就不是我一個人知道了。”

“……”臉色數變,許寄波最終咬了咬牙,“就算如此,我寧願告訴師門長輩,也不願意告訴你!”

靈玉就笑:“許師妹,你以前不是這麼蠢的人啊,什麼時候變得不愛用腦子了?一旦把事情都說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價值?可我不一樣,結丹二十一年,便邁入結丹中期。放眼宗門,怎麼也算得上前列了。離蓮台之會還有五十年,偏巧紀師兄重傷未愈。宗門正缺少一個有希望奪取魁首的弟子。你說,這種情況下,我不肯與你干休,宗門會怎麼做?”

一段話說下來,許寄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已是蒼白如紙。靈玉這話正好戳到了她的痛處,論修為,她這十一年來,進步很小,論實力,失去符兵後。她只是普通結丹初期的水準。對宗門來說,她的用處遠遠及不上靈玉。

靈玉退後一步,坐了回去。手指輕扣扶手,一派悠閑:“你想不想知道,簡真君最後如何了?”

許寄波瞪着她,沒有說話,手心卻全是汗。

當日發現那位前輩不見了。她有過幾個猜測,其中最可能的就是。前輩經由她手,轉到了程靈玉身上,準備親自動手。

抱着這個念頭,她失望之餘,又暗暗期望着,說不定程靈玉一去不回。既然她的命運改變了,為什麼程靈玉的命運不能改變?可是,她回來了。許寄波已經不敢抱希望,這種情況,要麼那位前輩根本沒有殺她,要麼失敗了,無論哪一種,前輩都不會回來了……

靈玉大概知道許寄波在想什麼,她好心直言:“不用猜了,我實話告訴你吧,簡真君那道神識,已經被抹掉了。”

真的被抹掉了?許寄波直覺地不信。在她心中,那位前輩簡直無所不能,若不是他,自己就算能走到結丹,絕對不會那麼快……

“想知道為什麼嗎?”靈玉笑眯眯,然後說出了讓許寄波膽戰心驚的話,“因為,他被時光之術的反噬抹掉了!”

許寄波晃了一下,險些站不住,額角也見汗了。

靈玉知道自己猜准了,簡真君果然沒把真相告訴許寄波。說起來,這位簡真君真是害人不淺,把她的修為提到結丹,心性卻根本不曾打磨過,甚至放縱她越走越偏。

她想起當初入門時,那個熱情的小姑娘,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許寄波的資質不是很差,如果引導她走上正路,遇上幾個好機緣,未必不能堂堂正正結丹,如今這樣,她除了結丹修為,什麼也沒有。那位簡真君,真是毀人不倦!

其實,如果是以前的許寄波,靈玉這一番話未必能詐住她,可現在的許寄波,已經處於崩潰邊緣,靈玉幾句話點到了她的軟肋,很輕鬆就破了她的心防。

許寄波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定在靈玉身上,有些吃力地道:“就算這樣,我也不會讓你佔便宜!”

靈玉終於嘆氣了,她道:“許師妹,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因為我修鍊比你快?還是我斥責了你的修鍊態度?僅僅只是這樣,你就恨我入骨?”

許寄波沉默不語。不錯,仔細論起來,她們兩個之間,根本沒有那麼大的仇恨,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一門心思地開始恨她?一開始只是不忿,後來變成惱怒。每次她修為進步,心中歡喜之時,就會想起那番話——憑什麼,她那麼努力,程靈玉憑什麼否定她的人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程靈玉三個字就變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怎麼都不舒服……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被人挑撥的?”

許寄波緩慢地移過視線,看着她。

“你還不明白嗎?”靈玉憐憫地看着她,“你被簡真君利用了。”

ps:如有不適,敬請避開。

另外,同學們不要在評論區刷屏了,這段劇情,我有清晰的思路,且關係到**oss,不填滿就坑了。

這只是一篇小說中的角色,值得那麼生氣嗎?不愛看就繞過去,一篇極有可能超過三百萬里,沒有一兩段不喜歡看的劇情,沒有一兩個討厭的角色,簡直不可能嘛!為難我就算了,別為難自己。

話雖如此,我還是堅稱,我是親媽,一點都不虐主!

又,今天早點更,晚上有事,未必有更,千萬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