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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台上,眾修士目不轉睛地盯着蓮台上的比斗。

隨着雙方各出絕招,比試已經白熱化。

靈玉似乎打定主意,用法寶消耗昭明劍君的劍氣。

這對她來說,是個非常理智的選擇。

正面硬拼,她好像不落下風,可要是持續拚鬥下去,底蘊不足的弱勢就會慢慢顯露出來。她是法修,沒有必要像劍修那麼執拗,法寶不用,更待何時?

於是,蓮台上的比斗變得細碎而緊張。

一根紫金羊毫飛出,懸在半空,好像被人握着一般,畫了個玄奧符文,而後向昭明劍君一筆點出!

這一點,激發了符文的禁制之力,周圍靈氣震動了一下,覆蓋而下。

紫金羊毫在靈玉的馭使下,揮寫不停,禁制一層一層,向昭明劍君裹去。

昭明劍君已經收了紫氣雷霆。這樣的大招,消耗極大,不能一舉奠定勝局的話,反而會變成拖累。

他的周身,環繞着無數透明的小劍,這些小劍,由劍氣組成,卻有如實體。身為劍道宗師,這劍氣化實對昭明劍君來說只是小道。

靈玉曾經受過斷岳真人的教誨。要論太白宗哪個人對昭明劍君最了解,莫過於同為劍修的斷岳真人。

昭明劍君的劍氣化實,與一般劍修不同。他的每一道劍氣里,都埋伏了紫雷。所以要論應變能力,可能不如一般劍修,但無論防禦還是攻擊力,都遠勝之。

靈玉從滄海派的小庫房裡得到數件法寶,除了戒指和仙衣,能用的還有這紫金羊毫和一張千絲網。這幾件法寶,楊真人花費十幾年時間,細心保養了一番,就算髮揮不出全部的威力,十之二三總不成問題。

這兩件都是古寶。材質和煉製手法遠超今日的法寶,哪怕只是十之二三的威力,也足夠用來對敵。

禁制一層一層地壓下,紫金羊毫上的靈力飛快流失。

昭明劍君身側環繞的透明小劍。一邊破壞禁制,一邊組成劍陣。僵持許久,禁制一邊被破壞一邊重新覆下,這些透明小劍倏然發出亮光,發出尖銳的劍鳴,逐漸合為一體。

一柄透明巨劍與昭明劍君重合,鋒銳之意從內而外,破開層層禁制。

兩者相交,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雲台上的低階修士,忍不住抱住頭。極力壓制自己躁動的神念。

呼嘯聲響起,巨劍終於將所有的禁制完全破開,眼看着去勢不止。

而那紫金羊毫,卻靈光黯淡,已經靈力用盡了。

靈玉毫不可惜地將紫金羊毫一收。棄之不用,袖口一動,一物甩了出來。

這是一根樹枝,看起來毫不出奇,就像是經過某棵樹隨便砍下來的一般,上面沒有任何的靈光,也感覺不到靈氣波動。

不過。觀戰的修士們,卻沒人輕視。

靈玉已經拋出數件法寶,其中高階法寶都算是差的,這樣的法寶,尋常元嬰修士都不容易得到。結丹修士們暗暗驚嘆,元後大修士的身家。果然不同尋常,這些寶貝,他們能得一件就發了。

巨劍落在樹枝上,兩者一滯。巨劍沒能再前進一步,樹枝也沒被砍飛。一切的靈氣波動。在這根樹枝前,消散無蹤。

好像時間停止了一樣。

“主上,這不是生死樹枝嗎?”東溟那邊,檀問。

“對。”方心妍點頭。

“為什麼主上自己不留下來?看起來似乎很有用。”

方心妍搖了搖頭:“生死樹是我的母體,何需如此?”

檀沒明白,正想再問,方心妍卻專註地看着蓮台上的比試,不打算再多說了。

生死樹枝擋住巨劍去勢,又一件法寶飛了出來。

綿綿密密的千絲,交織成網,上面閃爍着禁制的光芒。

昭明劍君感覺到一股粘稠之意,難以掙脫。

他凝神靜氣,雷霆劍化為實體,落回他的手中。他伸手一抹,劍身上亮起雪光,劍光飛出,挾帶着冰寒之意,向千絲網割去。

劍氣觸及,千絲根根掛上冰雪,劍氣一切,終於破開。

這種情況,靈玉完全可以加持千絲網上的靈力,繼續拚鬥下去。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使用技巧,引誘昭明劍君施展出更多的招數。

從她開始使用法寶禦敵,一直都是如此,就好像,這些法寶根本不是珍貴不無比的靈性法寶,而是一次性靈符似的。

雲台上的修士都看得出來,她是刻意使用法寶消耗昭明劍君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耗去昭明劍君的優勢,有制勝的把握。

昭明劍君不是看不出這一點,但是,劍修對上法修,不能暴起傷人,必然要應對這種情形。

靈玉現在就是憑藉著手中有幾件防禦至寶,故意跟他耗。

昭明劍君破不了她的防禦手段,就只能跟着她走。

終於,千絲網也靈力耗盡。

這一次,靈玉沒有再拋出法寶。她手指一點,仙書懸在身前,嘩啦啦地翻着,幾道靈光滾落,化成男女。

兩男兩女,皆是元嬰修為。

眾雲台上嘩然,見過收御靈獸的,沒見過一下子拉出這麼多元嬰妖修的。

這四人,雖然只有元嬰初期,卻是貨真價實的化形妖修!

東溟那邊,參商皺着眉頭,嘀咕:“來了一趟,不但撈了一個礦脈回去,還帶走我的部屬,哼……”

“這是……”太白宗那邊,丹錦真人一臉驚愕,“靈玉何時收了這麼多妖修?平日也不曾見過。”

錢家樂道:“我倒是聽她說過收了幾個妖修,但沒見過,沒想到是元嬰期的妖修。”

蓮台上,昭明劍君露出冷笑:“怎麼,沒有法寶了嗎?”他緩緩掃視過這四名妖修,輕蔑道,“元嬰初期,還是不擅戰的妖修,也敢與我一戰?”

靈玉收服的五隻妖修。四隻訛獸都是動嘴皮子的,自身實力不高,能夠用來戰鬥的也就是花皮這隻騶吾,可惜修為受限。在昭明劍君面前,也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靈玉乾脆沒有拉出來。

面對昭明劍君的輕視,靈玉只是一笑,吩咐:“丹珠,布陣!”

“是。”四隻訛獸齊聲恭應,身影一晃,消失在蓮台上。

下一刻,蓮台的四個角,隱隱約約出現了他們的虛影。紅、黃、粉、白的花瓣飄飄揚揚地灑落下來。鼻端充斥着一股甜香。

“有意思!”雲台上,蔚無怏笑了起來,“用這種手段對付昭明,他一定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吧?”

劍修最怕這種黏黏糊糊的法術了,昭明也不例外。

用這種手段。未必能夠獲勝,但一定能讓昭明感到不快。

果然,昭明劍君的臉色十分難看。那些花瓣灑落下來,干擾着他的神識,甚至還想影響他的神念。

“哼!區區小技,也敢拿到本君面前獻醜!”昭明劍君怒形於色。

他伸指一彈,劍身長鳴。劍鳴聲清脆而尖銳,刺人耳膜。

雲台上的低階修士紛紛難受地捂住了耳朵,這劍鳴亦是一種秘術,破解幻相的秘術。

劍修雖然只修一劍,看起來手段不多,可應對各種情況。都有自己的秘法。

靈玉不曾見過昭明的劍鳴,也沒有聽人說起來,想來這是他的秘法之一。

丹珠四人,聽到這劍鳴聲,都面露痛苦之色。干擾迷幻之術也有破裂的趨勢。

靈玉手腕一轉,一隻玉笛出現在她手中。

笛聲悠悠傳出,與昭明劍君的劍鳴聲形成相抵之勢。

昭明劍君看到這隻玉笛,臉色更難看了。

那個小子,到底送了多少東西出去!而這些東西,竟然都被用來對付他!

劍鳴聲彷彿龍吟,氣勢磅礴,笛聲幽幽渺渺,卻始終不退。兩者糾結纏繞,不肯退縮。

糾纏中,丹珠四人苦苦支持,那些虛幻的花瓣,干擾着昭明劍君的神識。

昭明劍君難受極了,就算他有辦法對付迷幻之術,身為劍修,還是本能地討厭這些東西。尤其靈玉的笛音還老是干擾他,令他本來就被迷幻之術引得躁動的神念更加不安。

不能這樣下去。對方是法修,這方面的忍耐力比他強。

昭明劍君主意一定,周身劍氣一轉,劍鳴聲突然尖銳起來,直入雲霄。雲台上,那些神識不強的結丹修士,紛紛大叫一聲,直到長輩出手,才穩定下來。

劍鳴聲達到極致,蓮台上驟然爆開音波,一層一層劍浪壓下,四隻訛獸一聲也沒出,就被掀了出去。

他們的身影在蓮台上慢慢虛化,已經被自動吸入仙書。

如果靈玉無恥一點,大可能繼續將他們拉出來。蓮台上布置了特殊禁制,就算受了重傷,離開後亦會復原如初。四隻訛獸回到仙書,受的傷也會全部消失。可這樣的話,跟作弊什麼區別?靈玉再無恥,也不屑這樣的勝利。

再說,丹珠他們的付出,並非沒有價值。

昭明的劍氣,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厚重了。

靈玉袖子一抖,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分化為數個,各據蓮台一點。

眾人仔細看去,才發現是一隻只人偶。

此物便是靈玉從滄海派藏寶室得來的人偶,這個人偶,與一般的傀儡並不相同,它並不是當作靈寵一般助戰用的,而是一個機關中樞。

顯化真人研究多年,才明確了它的用法。此物可以一化為數,埋下機關,用來牽制。

人偶埋下機關,靈玉停在半空中,望着昭明:“終於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