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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學的強大存在很多方面,無法用醫學去解釋。生命同樣也足夠渺小,比如親眼看着生命體征的消失,每一場他們都是見證者,明知道是難受卻無法說不秦綬!】

秦綬前後理了一遍思路,想明白原因之後。成功的把鍋推到半醒未醒,感|官功能尚未完全開動上,賀衍晟也是病的不輕,沒事壓抑着嗓音說話幹嘛?

讓他想不想多都難,思路清晰,雙方對錯各半,所以兩兩相抵好了。

救死扶傷的秦醫生,伸手打了個哈欠,準備打道回府。

劇烈的一陣衝突,身體被狠狠地往前聳了聳。他下意識的扶穩方向盤,回過神撇頭望去,才發現這是大半夜的追尾?

等到秦綬回過神之後,低咒一聲。

開門下車,一個健步走到身後。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從車上走了下來,小姑娘看起來不大從車上走下來時滿臉淚痕。

秦綬着實驚了一下,什麼情況,聽說過人撞車碰瓷的,倒是沒聽說過追尾的人下車哭的梨花帶雨,一臉像是被誰欺負了的慘樣。

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雖說追尾後車是全責,可是他看起來明明這麼好說話的樣紙,又是個女孩子,他怎麼也犯不着讓一姑娘付個修車費哇!

一下車就給他哭上,不知情的人會不會以為他欺負了人姑娘。

秦綬一想發覺自己實在比竇娥還冤,大半夜被人從舒服的被窩裡叫出來算了,挨罵也算了,這會算是怎麼回事,被一個姑娘當街訛上?

要說他欺負了人家,關鍵人都沒上場,欺負個毛線球球。

秦綬滿頭的黑線,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自己主動開口詢問比較妥當。

小姑娘原本只是小聲的抽泣,這一秒更是淚如雨下,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張素凈的面龐哭的通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直接就雙手環繞抱着膝蓋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腦袋埋的很低,秦綬看不見她的表情饒是再愚鈍也知道這姑娘是遇見什麼事。這回就算他有心想要救死扶傷,也沒人給他個機會呀!

秦綬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喊她。看着她蹲了下來,我們的秦醫生只好發揚人道主義精神蹲下來,盡量保持和姑娘處於相同的高度。

開啟了自言自語模式“hello,我叫秦綬,那個你別誤會啊!雖然我的名字聽起來挺禽獸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種禽獸哈!”

秦綬見他說了半天姑娘還一個勁的只知道哭,也是挺無奈的。

一想到他那個不着調的爹,為啥給他起這麼個名字。走上來介紹,“你好,我是禽獸,但是我不禽獸,這不特么有病嗎?他自個都這麼認為況且人姑娘!”

大半夜的不知道不能哭么?容易招冤魂吶,姑娘……

他頓了頓,估摸着自己沒解釋清楚,耐着性子重新開啟了自說自道時刻。

“那個一定是剛剛的打開方式不太對哇!你知道行義擇鄉里,登第列朝堂嗎?我家老頭希望我成為一個崇文尚義的人,就和秦綬章家族一樣。所以才給我取名叫

秦綬,我這樣說你可以理解了吧?”

儘管現在還是八月卻已經立了秋,到了午夜之後馬路上微風吹來,星光和路燈下的光影相互交織折射,地上勾勒兩人的影子,倒是有幾分對影憐人的意境。

秦綬搖了搖頭,他倒是還好,是個男人出門前尚且記得套了件外套。反觀這姑娘穿的實在單薄,秦綬起身折回車內伸手拿了一床毯巾打開披在小丫頭身上。

秦綬發現正常的安慰模式在這個姑娘身上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不如恫嚇一下!膽子這麼大,嚇一下 ,萬一有用呢?

雖說他是個醫生,醫者父母心這樣做不好,秉承天使職業的傳揚人,大半夜看着一姑娘哭的這麼傷心,什麼不做也不好吧?

“小姑娘我告訴你,我可是醫生,這個你知道人關於哭泣尤其是大半夜。血液中的毒素會分泌增多,加上長期哭泣,容易造成大腦缺氧,大腦承受壓力大,就會頭疼。”

堂堂雲城的秦醫生大半夜用了哄小孩的語氣在這裡哄個姑娘,結果人姑娘倒好,臉都沒抬一下依舊哭的不能自抑。

秦綬挫敗,狗耙似的撓撓頭髮,恨不得在原地就地卧倒滾兩圈,兮兮上身算了。

秦醫生自我暗示‘沒事,人沒準心情不好。不然哪姑娘大半夜蹲在地上哭這麼傷心呢?算了算了,還是繼續哄着吧!誰叫他攤上這麼件事,誰讓他看起來就比較好說話捏!’

秦綬又折回車內,拿了一包餐巾紙出來。

“其實我剛剛說的還算輕的,這大腦缺氧會造成交感神經興奮,腦血管擴張或是痙攣。你就會變得更加精神緊張,焦慮,或者產生性格內向等等。”

說完秦綬還抽了張餐巾紙遞給她,小姑娘終於不再是一動不動。

她眼睛糯紅的一片,木木的抬起頭眨了眨似乎是想看清楚對方,可又好像什麼都看不清。

她伸手接過餐巾紙,抬手擦拭眼睛的那一瞬,耳邊又想起某人悠悠的聲音。

“你看啊,其實有人說流淚過度會導致失明,本身來說哭是不會失明。但是你用紙巾擦拭,容易增加用力過度和細菌感染的風險,嚴重的話就角膜破皮、引發感染,萬一你倒霉這些都碰上。這個點去醫院眼科醫生都下班了,又沒急診,會有不及時處理的危險。”

秦綬的這張嘴,賀衍晟早就說過,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他一張嘴,不說到盡興,往往很難中途徹底停下來。

“倘若用力過度,就會造成角磨破皮、引發感染。接下來角膜潰瘍,然後產生劇痛,以後更加容易不停地流眼淚,視力受損,再嚴重點會發生類似於雙目失明的情況。”

原本秦綬還得意洋洋的說著,絲毫沒有一點主動察覺的先覺意識。

當他發現小姑娘不哭了,愣愣的看着他。神情中帶有一絲木訥還有一點懷疑,她表情轉變的極快。

秦綬以為自己真嚇到對方,驚覺不好,舉手秒做投降狀。

“喂,你別這樣看着我啊我逗你玩的,你可別全部當真吶!”

“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麼不

能給我治呢?難道,是獸醫?”

秦綬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一口氣跟背過去差不多,過了好半晌才沉下心。

他淺淺吸了一口氣,十分幽怨的開口解釋。

“我告訴你,別看我現在穿的這麼隨意。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醫生,我這個名頭在雲城醫學界好歹也算個響噹噹的人|物。告訴你啊,看你現在哭的傷心地份上,所以我不和你計較!你挑戰我可以,挑戰我的專業我是會和你翻臉的。”

“所以,你剛剛只是嚇唬我,是嗎?老男人,果然心眼都比較多。”

秦綬瞪大個眼睛,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老男人?呵呵,老男人?”

就算不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也該是一表人才,精英人物吧?

如此瀟洒的面龐,如此英姿的身形,哪裡能和老男人三個字掛的上鉤?一看就知道是哭多了,眼瞎。

秦綬心中默默開啟吐槽模式,連帶着同賀衍晟也捎上腹誹一通,才覺得心中的那股怨氣,有所消散。

小姑娘冷哼一聲,順手拿走他掌心的餐巾紙,涼涼的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接下來不管秦綬說什麼,小姑娘都不搭理他。

於是口若懸河的秦醫生,自然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悠悠嘆氣,起身走向一旁。小姑娘掃了他一眼發現他人在不遠處,也沒有深想。

其實此刻的她需要一個人的安靜,結果這位大叔倒好,在一旁總是不停不停的叨叨着,好像除了嘴碎一些,別的還真沒有什麼缺點。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毯子,和掌心的紙巾。

今晚的確是遷怒,有些傷懷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因為自己的悲傷而影響別人,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

秦綬拿起手機重新走回來,發現這姑娘眼睛仍腫着,眼神里那些情緒卻消散了不少。

他們做醫生這一行,閱盡人生百態,看慣世間冷暖,心原本就要比旁人要硬上幾分。

這世間有太多的生離死別,每天都從他們的眼前經過,新生命的產生和舊生命的消亡原本就是一個相互替代的過程。

此消彼長,太多的未知需要這個職業去探索,去深究。

如果他們做不到持方中正,如果他們同這些家屬一樣情緒化的喜悲。他不知道究竟是人性化多一些,還是有失允准多一些。

秦綬不再打擾她一個人的凝思,他懶懶的靠着車頭。左腿微微蜷曲右腿閑散的倚靠在車踏上,雙手環繞眼睛微眯。

眺望這座城市,看着遠處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熄滅。當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喧囂歸於寂靜的時候。

其實是人們與時間賽跑的過程,無盡的黑夜正一點點被驅逐,等待着黑白黎明的交替。物轉星移,四季輪迴,每一件事情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征程。

誰也替代不了誰,他狹長的身影在這樣的暗夜,顯得格外孤獨!

須臾小姑娘緩緩起身,抬手捂了眼睛,好似在適應突來的暈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