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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說了再見就像風吹了八百里不問歸期,她沒想過那一年未說出口的再見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她想問問‘H’如果‘我想長大’說她過的不好,‘H’到底會不會後悔,但是她知道她不會——鍾梓汐!】

賀衍晟抱着她的雙手用力,那是種失而復得的珍惜。

“賀衍晟,我告訴你才不是這樣的,當初那兩個法佣大概是吃准了我聽不懂法語。兩人每天在房間外面八卦,還說我手上握着什麼威脅你的證據,你不得已。所以某人打算來一招去母留子,包括每天晚上去陪我也是在我威脅之下的妥協舉動。”

鍾梓汐挑眉,臉上寫滿了看吧找的都是些什麼人?

賀衍晟心中忍不住的腹誹那兩個八卦的法佣,要不是知道兩人早已回國真想讓凌奕找過來問問。當年他拿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唯恐這位小祖宗不開心,哪隻眼睛看出來他是被強迫的?

明明他當年那麼上趕着,這是眼盲還是心瞎呢?

“賀先生,沒什麼要解釋的?”

“賀太太,那只能說明她倆眼瞎!”

一陣清脆的叮咚聲線,拉回鍾梓汐的思緒。

自動屏蔽掉外面的聲音,她快速回了一句連帶着剛剛那個問題。

〖不怎麼樣,至於陽光似乎還不錯。〗

鍾梓汐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H’再有什麼聯繫那一年徹底暗下去的頭像,那一天不再聯繫的對白。

‘我想長大’和‘H’之間,所有的故事就已經被掐滅。

或許是出於報復,或許是出於哀傷,曾經鍾梓汐最晦暗不明的時刻是‘H’陪着她度過的,相同的哀傷不同的年齡。

她才發現‘我想長大’對‘H’的依戀,依舊那麼明顯,好像,他一直是那個最了解她的人,從身到心,甚至基於每一個細微的想法和隱匿的習慣。

打開灰暗頭像的那一刻,接踵的消息如潮水般襲來,就連他們不再聯繫的日子裡每天一條的問候依舊那樣簡單直接。

畢竟是曾經陪伴過的人,或許從前有悸動,有情愫,有未知的情緒在演繹,現在也都化為最簡單的親近,近乎親人地親近。

後來她拿起手機,主動回起最近的那一條消息。

〖雲城又過冬了,你現在還好嗎?〗

那句“你現在還好嗎?”足以叫她淚目,如果沒有遇見賀衍晟之前或許她會問。

“我若說我現在過的不好,你會後悔嗎?後悔你當年的那番話徹底讓我退到合適圈再也不敢前進。”

如今的她不會再問這樣的話,因為賀衍晟是她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唯一,自己心有所屬又憑什麼再來質問別人?

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家事,摻和上H。目的與意義將變得不再單

純,何況H在她的心裡實在太過美好,她不能也不該這樣做。

鍾梓汐低下頭幾不可察的自嘲縈繞在嘴角,他們還真是剪不斷的孽緣,似乎自己的每一次不美好都會被他看見。

低下頭隨手打出一行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一句簡簡單單的自嘲,卻讓賀衍晟沒來由的心疼。他知道縱使現在的鐘梓汐厭惡他,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詆毀他,這就是他的梓梓堅強勇敢又善良的叫人心疼。

〖那可能是,那個人眼拙。〗

對話框內的對話簡單直接,看起來像是在安慰,可偏偏鍾梓汐卻覺得很是諷刺。

如今的她變得越來越尖銳,眼拙?那麼當年他也是眼拙嘍?

一句眼拙來解釋她的過往,鍾梓汐覺得委屈。

〖所以,眼拙的不止他一個嘍?〗

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遷怒,她不該把對賀衍晟的怒氣轉移到別人身上,可偏偏就是忍不住。

好像從認識‘H’以來,那個男人就不曾對她紅過臉,就連一貫說話的聲音都是溫和低沉的。

得不到的在騷動,被偏愛的始終有恃無恐,原來她還可以恃寵而驕!嘴角是微微輕揚,偏偏,心中卻是無限唏噓。

後來‘H’就這樣每天陪着她有一些沒一些的聊着,一如從前一樣,可她知道終歸一切都是不一樣了。那時候的‘我想長大’有‘H’的陪伴會開心,是發自心底的開心,可現在即使語氣一樣,安慰一樣,陪伴一樣,但鍾梓汐都知道她不會真的開心。

這偌大的牢籠像一道深深的枷鎖每天將她束縛其中,沒有一點自由,又怎麼會開心呢?

她緩緩起身拿起手機靜靜的發了一會呆,看着這始終沉默沒有持續訊息的手機,心下一片寂靜安然。

她翻身下床,重複着日復一日的習慣,有的只剩下機械和無盡的折磨。

而此時坐在辦公室內盯着手機上的訊息,一動不動的男人臉上浮現出一陣慌張,江航菲始終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自打那一日婚禮取消,賀衍晟每天都會按時來上班,只是常常會心神不寧的坐在那裡。

他一心二用的本領一向很強,只要他不想讓你發現,別人完全不會知道這個男人是在發獃。

人人都以為賀衍晟天賦異稟就是擅長這一行,但江航菲知道他不是。

有多少個深夜他辦公室的燈光都會亮到後半夜,不管多晚給他發的郵件,第二天早上起來都是已收狀態。

賀衍晟強大的心理素質莫過於此,無論多累,事情多麼棘手,心情多麼糟糕,第二天呈現給眾人的都是那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男人。

唯獨這一次,反常到極致!

“老大,你還好吧?”

江航菲按捺不住內

心的好奇,低聲詢問。

自那天之後,他原以為賀衍晟需要休個長假,結果第二天他照常上班。很多事情,只要他不說,他們都不會問。

現下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對每個人都是。

賀衍晟猛然抬頭,目光緊鎖,下一秒直接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向門外走去。

“老大,老大你怎麼了?”

江航菲拉住賀衍晟,只可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句〖不怎麼樣。〗

他了解鍾梓汐也了解‘我想長大’,要不是心情差到極點,她是不會對他說不怎麼樣的。

想着她眉眼惺忪,紅唇微抿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賀衍晟就難以再冷靜下來。

這些天她的表現反常的安靜,沉的沒有一絲生氣,他很擔心,擔心上一次的噩夢再度重演……

鍾梓汐洗漱完之後就從主卧下了樓,一般無事的時候她都情願待在這間房間里。

於她而言好像只有這間房間是她一個人的歸屬地,屋外有傭人,她們的目光和她們同情的嘴臉,讓她隱隱作嘔。

相比之下,賀衍晟不在的日子裡這間房間會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也不用應付那些人的神情。

如今的她不想見任何人,和任何人相處。

看着一桌子精緻的美食,各種示意養胎的食物。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很是明顯。

如今她覺得自己如同一個代孕母親,住在豪華的大房子里,所在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而已。

她拉開椅子,木訥的吃着桌子上被人們定義為精緻且有營養的食物。

對於這些早已不是享受,只是任務和目的,而吃它們也只是為了活着而已的機械行動,她實在是倦極了。

原先這屋子裡的傭人並不是法佣,而是兩個年級較大經驗很豐富的婦女在照看着她的生活起居。

一應食物和喜好也是由她的喜惡來定,而賀衍晟知道她不想看見他,也主動的在她面前消失。

只可惜,一切在那一天之後所有看似是恩遇的賞賜都消失乾淨。

記憶隱遁,逐漸模糊。

鍾梓汐的記憶迴旋而過到那一晚,那一天的日子如果可以她永遠也不想去回憶,從起到落到再落一直落到塵埃,就沒再反彈過。

房間的燈光很暗,只留了一盞醺黃的壁燈掛在牆上。

全然陌生的環境讓鍾梓汐忍不住的蹙眉,秀美微擰臉頰兩側的蒼白顯而易見。

深邃的眼窩下沉的十分明顯,高起的顴骨突入似乎要將女子的柔弱彰顯的更加明顯。

隱約間遠處的身影迷迷糊糊她看的不那麼真切,兩道影子矗立在地板上又十分清晰。奈何沉重的睡意,使眼皮很重讓她無力去探尋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最終敵不過睡意的她還是沉沉睡去,再度

醒來身邊只剩下這兩個陌生女子。

“賀太太您醒了?我們是暫且照顧您生活起居的人。秦醫生說了您剛醒只能喝一些流食這樣易於消化。”

傭人小心翼翼的回話,唯恐惹到這位新夫人。

賀先生開的薪資很高,要求只有一個就是照顧好床上這位女子,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我不是賀太太。”

久睡的嗓音中帶着麋鹿般的沙啞,一絲淺紅的血腥味順着胃不斷地翻湧,讓她蒼白的面色帶着一抹淺淺的暈紅。

看上去的氣色像是好了不少,實則全是唬人的假面,鍾梓汐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傭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去接這位準太太的話,作為一名合格的傭人,不問主人家的消息是彼此長久相處下去的第一法則。

而這兩位似乎深諳其道,只是看著鐘梓汐,時刻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以便她隨時隨地的說需要。

鍾梓汐一向不愛遷怒,何況如果可以的話,誰又願意聽命於誰呢?

(本章完)